他好像一副自己是陪护的家属一样,看的彦身红了眼,忍不住呛他:“那你怎么不走?赖这里做什么?”
楚枫嗤笑,“我走什么?我是他老公我留下来看着他,你们是什么?”
突然听到他这么说,彦身和原岁野都皱了眉,不禁望向我想确认事实。
久违的想到一些曾经的事情,回过神来时我发现那三个人还站在床边看着我。我不由揪紧了身上的被子,垂下眼帘,带着恳求的意味问他们:“谢谢你们,那我可以回去了吗?”
没等其他人开口,楚枫直接说道:“不行。”
“你伤这么重还回去干什么,这里不比你家强?”
我猜不透他们的情绪,又害怕再次受伤,况且我这么脏的人也不配和他们一起。
我就该一个人烂在角落里,发霉生蛆。
后来,也不知道是幸或不幸,我的小角落里又长出了一颗腐烂的蘑菇,它不介意周围的糟糕环境,非常开心的在我这里住下。
“卧槽真的吗,我明天去医院看看。”
“话说你怎么跟原初好上的?”
“干嘛?好玩儿啊。”
“哦。”
他突然又像被人挑动了什么敏感神经一样,又开始骂我,“你妈,你妈,天天就问她,她都把你打成这样了你还问她。”
“我跟你说了多少回了,她打你你就把棍子抢过来打她,你没手吗?你这身板还抢不过她?”
楚枫愣了下,气笑了:“你干嘛?怕我打你?”
他收回手坐到凳子上,将凳子拉的往前一点,“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我哪回动手打过你?你就这么怕我?”
我放下手没说话。
“人都走了,还笑?”
楚枫突然凑近我,盯着我的眼睛里满是不爽。
我收起笑容,问他:“我什么时候能回去,我不想在这里。”
原岁野的情绪倒没什么变化,他将我刚刚和楚枫之间的对视看了进去,只温柔的上前替我将被子掖好。
“那我先回去上课了。”
他用手轻轻划过我露在外面布满淤青的手,动作轻柔,没让我感到一丝疼痛。
很久以前我也有交到好朋友,他对我很好,不介意我的肮脏、弱小,反而开导我让我不要自卑,我感受到他的温柔,于是鼓起勇气将自己所有不堪的情绪都告诉了他,就像我们真的是一对好朋友一样。
然而不知道哪天,我路过一间无人的教室时,却听见他和别人说话的声音。
“你知道吗?上次我去原初家才发现他住在西郊的贫民窟,哈哈哈哈哈,你们不是说他家住别墅吗?”
我也没想到楚枫会这么说,虽然他在床上时确实爱喊老婆什么的,但我们肯定不是那种关系。
我张嘴想说不是,却对上一旁楚枫的眼神。他看着我的眼睛恶狠狠的,一脸我要是反驳就要冲过来揍我一顿的样子,我被他吓忙点了个头。
得到了确切的答案,彦身整个人都颓靡了下去,他没再留下,跟我道了别后就走了。
他毫无顾忌的说着让我最难堪的事情,虽然知道他就是这种不会照顾别人情绪的人,但我依然为了他的话而感到自卑。
“都是小伤,回去休息几天就好了。”我干巴巴的说着,不敢抬头看他们的眼睛,害怕从中看到一点厌恶的情绪。
楚枫懒得跟我扯,他直接拖出床底的凳子,一屁股坐了上去,不耐烦的看向另外两人:“你们怎么还不走?”
它还跟我说,我们天生就是一对。于是我又尝试去接纳它,小心的试探着,它果然不在意我的丑陋,就连那副畸形的身体也欣然接受。
我们就像两颗依偎生长的植物,它用着比我大一圈的菌盖,替我撑起一把遮风挡雨的伞,紧紧将我庇护在身下。
但那是病态的占有欲。它接受我的肮脏,还要让我继续在泥里打滚,让我找不到能依靠的地方只能永远的附在它身上,直到我们某天死亡、腐烂,它也要纠缠着我。
……
剩下的话我没有继续听下去,只紧紧的捂住嘴不哭出声,然后像个老鼠一样逃窜到厕所。
从那之后我就很抗拒有人的接近,刻意的也好无意的也罢,都统统拒之门外。
“每次都这样,她是给你灌了迷魂汤吗?怎么骂你打你都不跑,你就这么贱吗?”
我背过头,没有什么情绪的听他骂我的话。其实这些话我以前经常听他说,都听习惯了。
窗户外的夕阳一点一点的往下沉,我的眼睛也跟随着它慢慢合上,今天真的好累。
楚枫的性格总是阴晴不定,也总是不会顾到别人,什么话都毫无顾忌的说,有时候他说话真的挺让我难受的。
良久,我问他:“你看到我妈了吗。”
“没有。”
“你回去住哪?睡你家那个小沙发?那沙发都没你长,真不知道你平时怎么睡的。”
我握紧拳头,“怎么睡都不关你的事。”
他被我气到,伸手过来,我以为他要打我,下意识的将手举起挡在面前。
“好好养伤,我明天再来看你。”
他的声音好像包容着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让我感觉身上的痛苦都减轻了不少,不由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他伸手伏过我的唇角,带着意味不明的情绪,只碰了一下便收手离开了房间。
“不是吧?真的住贫民窟那儿啊?那地能住人吗我去。”
“是啊真住那,我过去的时候人都差点傻了,臭的要死,我那天还忘记带口罩了,差点没把我熏死,我赶紧找个借口走了。”
“我的天啊你好惨,我一直没去过那儿,听说那里的人都带着病,你要不要去检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