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手指非常温柔地拂过他半干的发丝。
“我做的西点也很好吃。以前还一度想要出国进修。”青年自嘲般笑起来，“你大概无法想象？我以前也是以为自己拥有无限人生未来、天真烂漫的孩子，被人夸奖‘聪明’，会开心很久。因为不是长子，所以可以说是被宠爱着长大的。你呢，陈源，你家里怎么样？有兄弟姐妹吗？”
他想要摇头，青年看出了这动向，伸手把他的脑袋固定住，同时剪下脑后的一缕头发。
青年拿出一条毯子围住他。
“来看看我的手艺。”这样说着，青年展开一套装在皮革袋中、专业无比的金属剪刀，“可惜吧。”
可惜？
青年把一串新钥匙放在了门口的鞋柜上。
傍晚青年回来的时候，问他有没有出过门。
他摇了摇头。
青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在目光审视下给自己的后穴做润滑，这种状态所带来的羞耻感超乎想象。
或许是温顺。
或许是方便。
或许他的口味就是如此。
要在不把青年弄痛、不把青年激怒的情况下讨他开心，对于他来说无异于酷刑。
他磨蹭着膝盖，脱掉裤子。
最近频繁的性事让他变得非常敏感。赤裸的腿根触及裤子布料，光是那种刺激就让他受不了。
他已经逐渐遗忘眼前的青年与第一天那个可怕的施虐者是同一人了。
毕竟这个青年虽然有着奇特的灰色观感和诡异的纹身，但他那么年轻，偶尔笑起来时还显出稚气。
仿佛一切是他蒙着眼睛产生的幻觉一般。
中午和晚上都有因为饥饿而进食。这对他而言几乎可以算是新奇的体验。
而这当然得益于公寓主人良好的生活习惯。
青年喜欢做菜，也喜欢将东西收拾整齐，一般会把多余的饭菜分门别类盛在保鲜盒内，放进冰箱，依据时间顺序由上至下排列……这是他最近才意识到的又一关乎自己生活质量的琐事。
“……你可真是丢人啊。”
青年按灭手机屏幕，将他从地上抱起来，扶到浴室里。
温热的雨从花洒落下。
有天青年回来时已经晚上九点多，肩膀到胸口缠着渗血的绷带，衬衫拎在手上，外套脏得变了颜色——这显然是令他无法忍受的。
青年脱了衣服坐在沙发上，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又塞回去。
青年在这里从来不抽烟。
“好家伙，记性不错。”青年用指节敲敲它的脑袋。
青年再次给它洗澡、涂抹消毒水，并给它煮了一条小黄鱼。
在那之后，也再次将它放在门外。
他站在玄关处，过了许久，那声音也没有停。
他回头看向青年。
青年盘腿坐在播放广告的电视前翻阅一本菜谱。
青年抚掉落在他鼻梁上的碎发，他闻到烟草的气味。
“三十二岁。嗯，对我来说你是个大叔了。”青年笑笑，“不过平心而论，还很年轻，完全没必要自暴自弃。不要再碰酒了好吗？”
看出他有点头的动向，青年再次伸手扶住他的下巴。
“……不知道。”
“不知道？”
“……真的。”
他倒在尿液与精液混合的潮湿地板上喘息。
阴茎已经安分下来不再吐水，垂落在腿间战栗着。
眼前布条被解开，看见的第一样东西是手机摄像头。
“独生子啊……”
比起独生子，倒不如说是意外出生的累赘。
“你的父母呢？”
他抬起头看向青年。
“很久没用，都快要出现锈斑了。没办法，毕竟我到底也没有成为美发师嘛。以前在家里时还经常拿出来玩，不过现在就……”青年耸了耸肩。
青年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
青年笑了起来：“胆小鬼。”
似乎相处越久，青年发笑的样子就越多了。或许青年原本就是一个很爱笑的人。
他被按在椅子上，坐在客厅中央。
青年为他冲洗了双手。
像鱼喝到水。他累得昏睡过去。
－
“确实稍微长了些肉。”青年笑着说，手掌贴合他的腰线，“还成，没让我太失望。”
他闻到青年身上的血腥味。
他探手从沙发靠枕下摸出一管快要用完了的润滑油。
习惯总是能够让人完全扭曲自己。近来他甚至很少产生排斥感了。
他逐渐习惯这样的生活，逐渐不再感到痛苦。习惯大约是人类唯一共有的礼物。
实话说，他不太明白男人青睐自己的哪一点。
“别磨磨蹭蹭。简单说就是叉开腿，坐下来，让我开心开心。”青年勾住他的裤腰，把他扯向自己，解开皮带，“不要磕到我的伤。”
他撑住沙发靠背，胆怯地缓缓放下身体。
他知道自己再怎么病态瘦削，也是个骨架沉重坚硬的男人。
“那就过来干活。”青年对他说。
就像招呼自己的宠物过来，让他取悦自己。
“坐到我身上。”青年笑着说，“我想你现在稍微重一些了，让我帮你称称看。”
他刚刚睡醒，站在房间门口张望了一会儿，才慢慢走出来。
“吃过东西了吗？”青年朝后仰，倒着看向他。
他默默点头。
为什么不收养它呢。想这样问。
是自己占据了这只猫原本可能拥有的温暖房间吗？想这样问。
－
他张了张口，到底没有出声。但青年把书籍扣在一边，从沙发里站了起来。他朝门口走去，重重打开门，长长叹了口气，弯下腰把那只喵喵大叫着的猫抱起来。
没有错，就是之前那只小猫。
黑色与白色掺杂的毛发沾满泥水，跛腿，又添上断了一截的尾巴。
剪刀裁剪发梢，发出清爽的唰唰声响。
－
那天晚上，他在门口听到了猫咪的叫声。
“对了。”青年转换话题，“我已经去医院取了你的体检报告。很幸运哦，过着那种乱七八糟的生活，但是除了营养不良造成的贫血以外没什么毛病。我还很担心会查出来阳性hiv，那我可就对不起七叔了。”
原本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事。
然而被宣布身体健康，还是很自然地感到幸运。
“笑一个。”青年看着屏幕说。
他喘息着，惊惧地扯开嘴角笑了笑。
青年的神情发生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