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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飞光咗陈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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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骂的话语从往日似乎德高望重的前辈口中爆出:“贱人!天阉!狗娘养的,你就该死在锁灵山脚的雪原上!”

少年只感觉身后的人动了动手腕,一道剑气便直直打了出去,老者便再也动弹不得,剩一双眼睛目眦尽裂。

少年不知自己是怎么端着水银迈出脚步的,好像有人拍了拍他的肩,便端着碗用力钳住了老者的后颈肉。一碗水银就这么灌了进去。

他同宣青山一样,都是阁中的后起之秀,并不是和楚棠舟一同起家的。上任执明门门主背叛了敛玉阁,导致大量涉及朝廷以及各国外交的重要情报泄露,还直接害死了庚辛门的老门主。

被抓回阁里审讯后,楚棠舟那时仿佛能刺穿胸膛的目光逡巡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樱色薄唇里轻轻吐出一句,“一次不忠,百次不容”,然后端着一个陶碗走到一位少年面前。

“阁主,这是什么?”少年不知恐惧,接过陶碗,不解地望向楚棠舟,周围的人大气不敢出,只能又余光瞟了眼陶碗,马上抖如糠筛。

“里面都是小羽以前用过的东西。”凌泉补充道。

柏文骞意外又不意外,张了张嘴,七窍玲珑心早转了个遍,这才领着凌泉往密库走。密库是存放重要东西的地方,除了楚棠舟本人和四门门主,就只有羽月衔有钥匙,不过他的钥匙一般情况用不上。

二人沉默良久,空气中除了机关吱呀作响,再没有别的声音。倒是凌泉先开了口:“你好像并不意外?”

凌泉回头看他,面上还是不起波澜。“不让进的话,那劳烦柏门主了。总之阿棠交代了一定要放进去。”说着他把大匣子往柏文骞的方向塞,好像在示意给他拿着。

“里面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让放进密库的东西我不知道?阁主就对我没什么交代吗?”柏文骞没好气地问了一串。

“因为这个箱子一直在我那里,搬进安厦之前没被烧掉。”凌泉解释道,尽管他听起来好像十分不耐烦。

羽月衔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冷热刚好,就是有点没泡开。“谢谢你。”羽月衔也学着鹿橘拍拍小叶子的脑袋,小叶子又发出了奇怪的机关声。“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鹿橘身量纤细窈窕,但手劲让人费解地大,羽月衔竟然拗不过她。“走,月衔兄长,给你看看我的宝贝们。”

甫一开门,一只鸟喙带针的机关小鸟便扑啦啦地朝两人飞来。羽月衔刚闪身要躲,鹿橘便迅速徒手把它抓住。“它又辨别不清方向了,怎么修都修不好。”

少女愤愤地翻过小鸟,在鸟肚子的扣子上扒拉了几下,还在抽搐的小鸟登时没了反应。

后来,虽然因为自己圆滑敏锐的性格混到同楚棠舟关系不错,甚至楚棠舟还要头疼自己三分的地步,可多年来他还是相当忌惮楚棠舟的冷酷无情和蛇蝎心肠。

但眼前的匣子好似千年的寒冰裂开一条缝,虽然只有一小束,但能看见阳光透射过来。柏文骞摸了摸下巴,心里琢磨出一种怪异的滋味。

凌泉打量了一下陷入回忆的柏文骞,表情怪异,便大胆猜道:“柏门主,你不会在吃小羽的醋吧?”

天冷下来之后,街上也跟着冷清了不少。要不是沉影摇金楼所在的街道一路商铺聚集,也要到门庭冷落的地步。

酒楼对街的敛玉阁分铺也门可罗雀,不过有摇金楼这个大摇钱树在,楚棠舟和柏文骞都不是很在意这里能不能赚钱。因此,柏文骞每日不是混进摇金楼听乐伶春瑶拍红牙板,就是在铺子里烤火撸楚棠舟的猫,过得相当悠闲自在。

直到一位绾色布麻长衫的医者跨了进来。

血从七窍里蜿蜒流出,瞪圆的眼睛越过少年,死死盯着楚棠舟。而楚棠舟则悠哉地掏出烟斗,缓缓吸了一口。一碗倒尽,老者抽搐了一下,便直直倒在了少年的脚边。他口中还想再骂些什么,可一开一合的嘴里吐出来的只是血水,尸体不用放便立刻浮现出紫红色的斑痕,倒水银的伤口皮肉脱离,甚至有些外翻,脑浆血液和漏出的水银混了一地,死状极其惨烈。

周围的人被这场景吓得鸦雀无声,甚至隐隐传出一股尿骚味,而少年却望着地上的尸体出神。

柏文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哪里的,他好像忘记了。但他为此痴呆了三天三夜,谁的话都听不进去,谁也撬不动他的嘴,直到楚棠舟扇了他一巴掌,骂了句“不能在执明门干就抬屁股滚蛋”,他才捡回神智。

“水银,”楚棠舟的手轻轻搭在少年肩头,蛊惑心神的语气从少年的头顶传来。“你要是敢把它从老门主头顶的伤口灌进去,你就是下一任执明门门主。”

伏在地上的老者虽早已狼狈不堪,梳得整齐的银发长须杂乱不堪,血污浑身都是,却还是忽然暴起,朝着楚棠舟大声吼着:“楚棠舟!你这个被毒炼黑心肠的,你该千刀万剐!你他妈有本事给我个痛快!”

“老友,看在你我相识多年,还帮我建立了敛玉阁的份上,给你留个全尸不好吗?”他的语气还是那么温柔,却宛如一条鳞光斑斓的毒蛇,俯看着濒死的丧家犬最后几声狂吠,“况且,杀一儆百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阁主对南大人照顾有加,在情理之中。虽然有违阁主一贯心狠手辣的作风。”

“我以为你会觉得他很冷血。”

凌泉说得也对,柏文骞时常觉得楚棠舟狠毒得世所罕见,他不经皱了皱眉。

在搬进安厦、住进摇金楼之前,曾经的庄园居所除了一些重要情报和物件,被楚棠舟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没用了的就斩草除根,这很楚棠舟的作风,全阁上下没有人有异议。可这个这个大匣子,明显是从火里救出来的,里面的东西显然是让楚棠舟动摇了,柏文骞耐不住更好奇了。

好像是看出了柏文骞的心思,凌泉索性打开了匣子给他看。

里面一层一层整齐叠着的,是少年人才会穿的衣袍裤子,还有一两把残破的木剑木刀,但更显眼的,是不久前羽月衔得到碎云后,刚换下的佩刀。

环绕工房,地上放满了做了一半的机关人和部件,桌子上也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工具和机关小鸟、机关小虫。令人惊讶的是,偌大的工房,虽然快被机关零件和工具占满,但摆得井然有序,并不凌乱。

一个大大的半球状机关人托着一碟茶挪到羽月衔面前。“哇哩哇哩。”小机关人发出一些杂乱的木头铁块碰撞的声音,羽月衔猜他的意思是“请喝茶”。

“这是我的小叶子,它可能干了。”鹿橘拍了拍小叶子的脑袋,小叶子上半截像脑袋一样的东西轱辘轱辘地转起来。

“什么?这哪跟哪?”柏文骞顿时觉得好笑,“除了钱,谁的关心我都不屑。特 别 是 你。”

“谁稀罕关心你?有病。”凌泉绷不住彻底无语,恶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而陵光门这头,早起一步的羽月衔推门去准备给楚棠舟洗漱的热水,却被鹿橘拐进了自己的工房。

“柏门主,我进密库放个东西。”凌泉依旧顶着那副能冻死人的脸,抱着一个焦黑的大匣子拍了拍躺椅上的柏文骞。

后者极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抱起腿间的大狸花,闭上眼答道:“密库不让外人进,劳烦凌神医放在案台上吧,阁主的猫正睡着,起来了要闹的。”

凌泉倒是没有再理会他,径直朝里间的密库走去。柏文骞“腾”地一下站起来,两三步冲上前拉住他,大狸花惊叫一声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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