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的话让卢匡义心中涌起无数回忆。他虽不想承认,可实际上,打屁股这件事已经伴随了他二十多年。如今他虽已近而立之年,却依然对二十多年前,一次因为迟到而被打屁股的惨痛教训,记忆犹新。
小男孩仍绕不过那个话题,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超期,是不是就和迟到一样?我上学堂迟到的时候,教书先生也会用戒尺打我屁股的。”
“好了,”卢匡义急着结束这个话题,他站起身来,披上衣服,转头对小男孩叮嘱道:“你就待在这里不许出去,乖乖等我回来,否则你的晚饭就不是吃野味,而是吃板子了。”
凭着过人的武艺,卢匡义没费太多功夫就打到了山鸡和野兔。撒上随身带着的岩盐做成了烤野味,二人美美地饱餐了一顿。
小男孩望着卢匡义手臂上的伤,心怀愧疚地说道:“每次看到身边的人,因为我的缘故而受伤……我真的好难过……”
“我听人说,叔叔明明可以让我代替他去衙门挨打屁股,可是他为了保护我,所以宁愿自己受罚。你知道吗,那些大户人家,如果惹上了官司,会找替罪童子代替本人去受笞刑。县上黄老爷家的儿子,骑马踩坏了庄稼,就是找了替罪童子上衙门挨板子。”
卢匡义当然知道这些事,不仅是地方豪绅,就连朝中大臣之间也盛行此等风气。有权势者会从贫苦百姓家里买下他们的儿子,收为养子好生照顾,为的只是有朝一日,自己因罪获刑之时,可以让他代替自己,去承受羞痛至极的笞臀刑责。此风气盛行已久,却不是所有贫苦人家都舍得自己的儿子,于是便催生出拐卖的行当。就连岭阳府境内也发生过好几次。
夜色笼罩,万籁俱寂,唯有淅淅沥沥的小雨,敲打着沉重的眼皮。经过这一天的患难与共,小男孩似乎对卢匡义愈发亲近了些。睡觉的时候也不拘束,光着屁股躺在他的怀里,梦里仍如同撒娇一般,将尚留有一丝红肿的小屁股拱到他手边,似乎是要他再多揉一揉。
“超期……是不是就和迟到是一样的?”
“要是超期了,你会不会,也要被打屁股啊?”
卢匡义深深地同情小男孩的遭遇,他本该是最无忧无虑的年纪,却要眼看着自己的叔叔被人当众痛打光屁股,乃至不堪重责,染病离世,着实令人心疼。
过了一会儿,小男孩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焦急地问道:“糟了,我们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马也没了,会不会……来不及在你交差的期限之前,赶到岭阳府啊?”小男孩小心翼翼地问:“要是超期了……你会不会,也要被打屁股啊?”
卢匡义被问得有点脸红,搪塞道:“净想些没用的,你倒不如想想咱们晚上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