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让其他人知道荣大小姐心里是这么想的,一定会大呼委屈:他们会玩是会玩,但您这样冷着张脸坐在这,烟黄毒一样不沾,表演不能看,舞池也不去,害得他们以为帝京的上流圈都是这副正经模样的,自然不就只能在这吹吹彩虹屁玩玩牌了吗!
玩了几轮后,像是受不了了,不知出于什么心思,有人试探提出:“诶,我们要不玩玩真心话大冒险?”
众人心思百转。毕竟玩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位大小姐今天是要来干什么的,家里父母长辈又耳提命面要打好关系,那么借着玩游戏的名头,来打探这位的目的或是拉近些许关系也好,就不知道这位会不会同意……
如果有同个圈子的人看到这群最会玩的富二代们齐聚一堂,却只是简简单单地玩着最基础的东西,都不知道会有多惊讶。
这也不是荣璃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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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对面的黄毛青年看直了眼,借着喝酒的动作换了个姿势,笑容有些轻浮,“大小姐,怎么还不出牌呢?没事没事,牌不好可以说嘛,咱换下一把,今儿肯定让您玩得舒舒坦坦的。”
他是本地的林家旁支,离帝京的圈子太远了,纵使听父辈说起过荣家的名头,但到底没真正见识过,更别说这里是他家里的产业,说是会所,其实更像是某种高级的贵族俱乐部,实行vip会员制。因着这个原因,他平时被人捧着惯了,身边人都称他一声林少,便对这位从帝京来的荣大小姐颇有些不以为然。
二代们面面相窥,还没说什么,就见这位帝京来的大小姐已经拉着她的小跟班走了,气势汹汹,像是要去哪里杀人埋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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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璃的手劲很大,抓得她都有点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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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鱼心中欲哭无泪,低头又闷了一口水果,身旁的男人见状,体贴地换上了新果盘,全程除了一开始的介绍外没有开口,完美体现了成熟男人的温柔风情,只可惜郁鱼不太吃这一款。
虽然她有两套生理系统,对男性和女性都能起反应,但由于以前少年时期的一些阴影,导致她比起身材高大硬朗的异性来说,还是更偏向于身体柔软、大体结构一样的同性,就比如……
“在床上最喜欢什么py?”
“……”救命,这个也要说吗。
荣璃越听表情越黑,看到郁鱼支支吾吾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发火,将手上的酒杯重重一放,“行了,别玩了!”
即使这样,只见到了小跟班老实怂气一面的大小姐也面色铁青:她只知道郁鱼现在有一个对象——已经被她强制要求分手了——却不知道郁鱼前面还有两个。虽然知道可能是前男友,但对所属物的占有欲还是令她忍不住心生怒意,想立刻动用关系把这两个和跟班有亲密接触的人给查出来。
她强忍着,向提问的人示意,“继续。”
按理说,现在应该是郁鱼提问的场合了,但大小姐发话,那人只能接着问下去,“嗯……那你初恋对象几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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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鱼看了几轮,被逗笑好几次,没想到下一场就轮到了她,“妹妹,你也是a大的是吧,给你个简单的,至今为止和多少人有过亲密关系?”他这话放了个陷阱,没说对象,就像试试这小跟班的水份。
大小姐也托着腮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郁鱼犹豫,“呃……什么样的亲密关系?”
“哈哈哈哈——”提问的人笑作一团,还有人起哄,“诶诶诶,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嫂子就在这看着呢,你说出来,嫂子心里也有个数嘛。”
陈二少朝那人扬起拳头,提问权现在到了他手上,他立刻报复,“金老四,你今天内裤啥颜色的?”
那人在家中排行第四,叫四少可以,但就是讨厌别人叫他金老四。他知道陈二打的鬼主意,特意不上当,“你爷爷我今儿没穿,想不到吧?”
大小姐发话,郁鱼只能遗憾地放下水果叉,在众人的目光下很自觉地来到大小姐的旁边——完全是习惯使然。她没认真听人说话,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大小姐,怎么了?”
“一起玩游戏,离那么远干嘛,再坐近点。”大小姐不满吩咐。
郁鱼顶着满脸问号,只得又贴近了些。这个距离有些太过亲密了,还能闻到从娇贵的少女身上传来的淡淡香气,是和主人一样的馥丽矜傲。不过荣璃似乎还没意识到这一点,她就像是王国领主一样下意识将所属物圈进了自己的范围里,这才稍稍满意,抬了抬下颚,“行了,开始吧。”
20
郁鱼在为了离开池滟滟而私自更改志愿后,想过很多和以后的大学舍友相关的事情。
那应该会是三个普通女生,她们会在一起上下课、相约去吃饭、吐槽任课老师的拖堂,也会有无法避免的争吵,说你昨晚的呼噜声太大你别老管我闲事之类的……无论如何,都应是一种平凡、日常又健全的社会关系。
思索间,就见之前还一向眼高于顶的荣大小姐矜持地颔首,“增进了解,也不错。郁鱼,你也过来。”
“啊?”突然被点名的小跟班。
其实其他人已经关注她很久了,这可是大小姐跟他们出来玩第一次有带人,即使看上去只是个普通少女,但就凭她短短一段时间就能和大小姐处好关系,他们也丝毫不敢小看,只是荣璃没发话,他们也只能若有若无地忽视了她的存在,还硬生生看着这小姑娘在角落里一个人吃了四盘水果——不得不说,这心理素质也是强。
她没兴趣计较个别人的冒犯,心思也不在打牌上,来这只想让郁鱼见识见识外面的这些花花世界、浮华名利场,回去之后能更尽心尽力地为她服务,然而——荣璃瞟了一眼角落,小跟班全程头也不抬沉迷吃果盘,旁边那个服务员也是傻子,只会一个劲地给她加水果,像个全自动化机器人。
大小姐心里恨铁不成钢。
当然,这不是小跟班的问题,小跟班即使最近有些叛逆,但还是乖巧老实的,这一切都是这里富二代们的问题,胆子太小,什么花样都不会玩,搞得像是老年家庭聚会。
“嗯?”荣璃抬起眼,似笑非笑。
其他人都被家里千叮咛万嘱咐过,没他这么没有眼力见,当下就有一人连忙道,“嗐,大小姐,这小子喝醉了,您别跟他一般见识,我们接着玩。”
这次来陪玩的都是a市一些家族有些名气的富二代们,像黄毛那样嘴上没把门的还是少数,几下就把原本有些冷下来的气氛逐渐炒热了,不过倒也没人敢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圈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玩,就连烟也没碰,都规规矩矩地玩着纸牌桌球。那黄毛经人这一提醒,酒也醒了大半,自知失言,后面就一直没敢出声。
郁鱼偷偷看了一眼荣璃。
外间的舞池吵闹欢腾,五光十色的灯光透过包间半掩的门窗闪烁在内壁的墙上,也为大小姐美艳多姿的容颜添上了流转的色彩。她是那种天生耀目的混血美人,火焰一样的发色更是令她的外表攻击性十足,哪怕是靠在沙发上懒懒地玩牌,模样也比这里精挑细选陪侍的少年少女诱人万倍。
看呆了的不止她一个人。
但看着大小姐的脸色,一路上郁鱼都硬是没敢问出声,一直到坐上了车,手腕这才被放开。
接送的车非常豪华,正是之前大小姐到校时开的那辆,因为在热搜榜上挂了几天,所以郁鱼的印象非常深刻,连这辆车价格后面有几个零都大致了解。开车的人也非常眼熟,是在学校的保镖大哥们的其中之一,大晚上的脸上也戴了个墨镜,也不知道看不看清楚路。
众人一惊,这才发现自己在音乐和酒意下早已放飞自我,都不知道说了多少不该说的话,要问的没问出去,反而抖出了不少家族秘闻,一时之间面色都有些发白。
郁鱼也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有谁惹怒了大小姐,“怎、怎么了?”
荣璃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得到一个疑惑的回视,顿时更气了。她勉强平复心态,沉着脸抓起郁鱼的手,“今天就到这里,很晚了,诸位下次再会。”
“大概……六七岁?”
“最近一次的接吻时间在什么时候?”
“昨、昨天晚上吧……”
那人一看有戏,挑了挑眉,“就包括亲吻、十指相扣、说情话、上床之类的。”
郁鱼被现场的气氛所渲染,思及反正是玩游戏应该没事,吞吞吐吐道,“应、应该有三个吧……”
其他人虽然有些惊讶,但交往了三个对象,在他们这群百人斩们看来也不算什么,却不知道郁鱼还没把以前的那些荒唐过往算进去,只说了池滟滟,和最近的云以诗、封晚汐——要是从头到尾开始算一遍,那得从七岁开始、她刚悉知欲望的时候,就多不胜数了。
“我问的是颜色,你这可不算答案啊!输了输了,我给你挑个冒险哈——”
“滚犊子,怎么你是喝酒,我就要做大冒险了?”
两人扑打一番,气氛也真正热烈起来。二代们平时玩得混不吝,什么话都敢说,而荣璃看着竟也没有生气,有人大胆把话题枪口对准她,大小姐面色不改,狡猾地又将皮球踢回去,倒打破了众人先前高不可攀的印象。
其他人自然没有异议,于是在郁鱼懵逼的情况下,这场通常被放在联谊作用上的游戏就开始了。
一开始还只是规规矩矩地简单抛出几个无伤大雅的问题,直到大小姐开始不耐,众人这才逐渐放下心,问题和惩罚也开始肆无忌惮起来。他们都是一个二代圈子的,彼此知根知底,自然没什么顾虑,“陈少,到你了,我想知道……你那么多女朋友中,哪个是你最喜欢的?”
“呃……”陈二少心虚看了一眼,他交往过的女友很多,基本都是些小明星嫩模,但这次他妈给他选中的未婚妻也来了,两人身世相当,此刻正笑容危险地看着他。陈二少脖子一缩,选择屈服,“喝酒喝酒。”
事实证明,她的现实比她的想象要荒谬异常许多:一号舍友是才华横溢的古典仙女,却独对她予舍予求、千依百顺;二号舍友是寡言独行的冷漠大佬,只对她另眼相看、关怀备至。如果说前两个仿佛是她误入了什么乙女游戏,那第三个舍友显然更离谱,像是从纯爱乙女直接跳到了霸总包养金丝雀的剧情——谁能想得到,对外傲慢毒舌的千金大小姐,现在正带着她到某高级白马会所,美曰其名见世面。
救命啊喂,再这样下去,她就要从花卉市场的后宫女主变成日番里那种戴着不透光眼镜的吐槽役了啊!
显然,大小姐不关心跟班的想法,看表情,估计还陷在“我的专属跟班居然被一个low男随随便便骗走了”这种轻而易举就能听出来的谎言中,事实上,她这种连自己班上面孔还混不熟的社恐宅女,怎么可能会有一个热恋男友哇(#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