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爷……”
“今日元正假期最后一日,不如晚点叫起,让王爷……多躺一会儿。”
“是。”
“怎么?没听清楚?”李将军从帘帐内传出的声音自有一股威势。
陆铁激灵了一下后,立即恭声答道:“是,属下这就去拿。”不过他在跑出去的时候,还是茫然的跟江元递了个眼神,示意道:你有见过往床帐内递笔墨的吗?
江元默默摇头,用表情和口型回复了自己的迷茫。以他之见多识广,也想不明白拿笔墨进床帐是要干嘛。如果单单拿笔,他大概或许可以猜到一些,可偏偏让拿笔的却不是景宁王,而是一向矜持克制的李将军,这就让他十分费解了。
“陆铁!”
偌大的主寝内卧并没有任何侍从,李承恩撩开床帐后巡视了一圈,发现昨晚的衣物都还一片狼藉的丢在地上,便知道应该是景宁王早有吩咐不让人进来打扰。他运用内力听到了在内室与外室之间的那道拱形帘门处有轻微的呼吸声,便出声喊了一下自己的亲信。
“在。”陆铁果然立即在帘外应声。
景宁王顿时觉得,自己这回怕是要遭殃。看李将军这模样,恐怕是真的气着了。
话说昨晚上他在邀李将军对酌时,其实真的没想干什么,完全是一时情绪激昂的热血提议。只是后面看李将军喝得那么畅快那么开怀,就突然想看看对方喝醉了会怎么样……
景宁王前世今生,常年在军营,喜欢的又是男人,可以说就是在男人堆里混大的。他没见过诗上描写的各类美女醉酒后风情万种的场景,但大部分将士兵卒或者说再文雅俊秀白净美貌的男人们喝醉后的样子他却是都见过的。
真是憋屈得很。
被点了穴躺平当人体画布的景宁王把凤眸都瞪圆了,嘴角一阵抽搐。他算是知道李将军打算怎么报复他了,对方竟然在他的肚子上画乌龟?而且肚子上画完了还不解气,还在他两块胸肌上也各画了一只,两个脚底板也各画了一只,还有手背上!
景宁王努力用眼角余光扫了下自己的手背,呵,画得还挺对称。最过分的是,李将军还在他的某个宝贝上也画了!!
幼稚,太幼稚了!!
“承恩放心,为夫年轻气盛,精力旺得很,不用省。”景宁王笑完后,用力吧唧了李将军一口,就把住自家王妃有点无力的腰把人硬是翻了个身。
“你还要干嘛?”李承恩惊得顿时反身抓住景宁王的手,神情尽是防备。
“帮你检查一下,昨晚我喝多了,有点不知节制,我怕会有伤到。”
江元应声退下后开始准备王妃的沐浴琐事,只是心里更加迷惑了。既然王爷还在安睡不用叫起,那王妃急着拿笔墨作甚?若是要题字绘画,自可在起身后前往书房,又何必如此急于一时?
江元当然猜不到李将军想要作甚了。便是景宁王,在李将军接过陆铁递进来的笔墨时,也不知道李将军是想干啥。直到,李将军拿起沾了墨汁的笔在他肌理分明的腹肌上开始画画,一边画还一边念了一首打油诗。
“一个圆圈四条腿,一伸一缩头和尾,提起它的名和姓,惹得大家笑歪嘴。”
所以在陆铁走后,江元想了想,小心翼翼的朝着帐内出声道。
“王妃,可要起身沐浴?”
“嗯,备下吧。”
他和江元其实在大清早就守在主寝门口了。无奈等到日上三竿,景宁王夫夫都完全没有起身的迹象,这才遵照规矩和江元一起进了主屋外室留候吩咐。
“去书房拿笔墨来。”
“是……,啊?”陆铁下意识打算躬身入账伺候自家少爷起身,却在后知后觉的听清这个吩咐的内容后懵楞在原地。
闹腾者一般手舞足蹈又哭又笑,嗜睡者则基本呓话连篇鼾声震天,反正肯定都逃不过借酒装疯丑态百出,能安安静静的睡着不扰人的,其实也跟一滩烂泥没两样。
可是没想到,李将军喝醉后竟然不吵不闹不睡着,就那么安静地只盯着他微笑。还温顺的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让说什么就说什么,他李岚怎么可能抵挡得了这种诱惑!!
景宁王有心解释,无奈李将军把他哑穴都点了,他似乎也就只能就这么受着让对方消消气了。不过嘛,他其实还真有点好奇李将军会想个什么主意来惩罚他?
这种报复方式如今连稚童都不这么干了好么!!
但是景宁王还是得沮丧的承认,这真是一种既不会真的伤到他,又可以真切留下痕迹,还能让他郁闷好一阵却又实际无伤大雅的好办法!
李将军就这般闷不做声的给自己出了气,甚至还顾及到了景宁王的面子和里子。因为就连江元和陆铁这两个伺候的近臣都不知道,堂堂王爷就因为昨晚上一通‘醉酒纵欲’而被王妃在床上好好惩治了一番。
“扯谈!你那样哪里叫喝多了?谁喝多了能这么生龙活虎,还……”抱怨到一半,李将军看到景宁王控制不住开始往上翘的嘴角,顿时不想再说话了。
他抿住嘴瞪了一眼就差没在脸上写着‘对,我就是没喝多,我就是有预谋’的某位王爷,实在很想给对方一拳。不过考虑到自己的力气,以及不能在正月里找大夫的后果,李承恩最后只给了景宁王一指。
没错,李将军又把景宁王给点穴了,连哑穴都一起点了。然后他才揉着腰慢条斯理地扯过被子盖好自己,上上下下打量了下赤身裸/体不能动弹的景宁王很久。看得后者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李将军这才微微露出一笑。是那种运筹帷幄成竹在胸,在战场上足以令敌人望之毛骨悚然的那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