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此言,沅染也忍不住笑了,道:“这话我倒是听着像阿凤跟帝君说的似的。”
沅染提到青华,时樾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脑子里想到师尊那张冷冰冰的脸,又想到自己把阿凤拐来了人界,顿时一阵酸爽,要是被师尊知道了,不得被训死。
“师尊他老人家……不提也罢。”
大祭司亲临柱州城本就是一件大事,而此刻迎接的男人还是大祭司谦逊待之的人,对方的来头和身份只尊不贱。况且,听时樾先生所言此人能给柱州降雨,那身份可是太尊贵了。
寒暄几句,众人便入了城主府去。
凤来仪虽面临诸多尴尬的事,但也知降雨乃当务之急,才入了府便要求与城主私谈,让对方去给他准备降雨的诸多材料。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千秋雪便淡淡道,目光一直落在凤来仪身上:“时樾,我识得凤先生,很久以前我与凤先生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凤先生怕是把我给忘了。”
听到这话,时樾愣了一愣,转头看了凤来仪一眼,又看向千秋雪,总感觉这两人之间存在他不知道的东西。
凤来仪却是心里五味杂陈,千秋雪这说法,像极了当众隐晦地谴责他渣男的行为。
沅染心细,见凤来仪眉眼间多有疲惫,忍不住问:“不过是下个雨而已,我看你这样子,倒是想睡觉。”说着便取出袖中的手绢儿,踮脚去替凤来仪擦额头上的水珠。
凤来仪一副我也不知道的样子,接过沅染的手绢儿,自己粗略地擦了一把脸。
“可能是人界对仙人压制的厉害吧。”凤来仪也不作多想,也想着是不是不久前的性爱把精力耗费了不少,想至此不由有些汗颜。
时樾空出一丝神识掠过大街小巷,见到柱州城民如此欢欣鼓舞的样子,不免欣慰非常,觉得自己让凤来仪偷偷下来降雨是正确的选择,若是再迟上一时片刻,怕是会让人追悔莫及。
雨倾盆而下,凤来仪在雨中挽出几朵剑花,又是念出几句咒语,接着将剑重重地插在了阵中心以替代自己。
凤来仪平息体内窜动的灵力,有些疲惫地往不远处沅染和时樾避雨的地方躲去。
他话一出,倒是千秋雪轻轻朝他看了一眼,眼里多少有些意义不明。
凤来仪假意没看到他这目光,不过接着时樾就把他引到了千秋雪面前,逼得他不得不面对这个仿若雪山冰莲的男人。
“阿凤,这位便是人界的大祭司,千秋雪。”时樾换了副严肃的面孔,可想而知对待千秋雪多有敬重,“同时他也是我的朋友,此次便是他求助于我。”
……
惊雷和闪电大约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接着便有一股潮湿的空气涌入大地,在街道上提盆游荡的柱州城子民只觉得一阵水雾瞬间蔓延全身,倏忽而过。
还没来得及猛吸一口这湿润柔和的空气,天空便哗啦倾盆而下水珠,雨水大的不消片刻便淋湿了全身,然而这些候雨的百姓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满眼不可置信。
雷声大作,仿若春雷惊醒万物,也惊醒了正在等雨的柱州城子民。
“快看!打雷了!”
“打雷了!真的打雷了!是要下雨了吗?”
不经意看到一眼正紧盯着他的千秋雪,凤来仪心里一阵感慨,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惹了一笔风流债。
到子时一刻,凤来仪持剑而立阵法正中,左手食指中指并拢点在眉心,双眼微闭,口中念念有词。
不一会儿,他周身闪烁起白光,光由微弱转至明亮,随后一飞冲天,刹那间甚是夺人眼球,让人为之惊叹。
时樾和沅染面色严肃,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且放心。”
也不是凤来仪要如此小心行事,只是柱州出现魔物,保不齐便有魔界之人在一旁虎视眈眈,不可不小心行事。
沅染也不端着,哈哈大笑起来:“我要把这事儿给阿凤说。”
时樾又叹口气:“还是先想想降雨的事儿吧。”
沅染无奈摇头,千秋雪却把目光放向了远方,看向凤来仪与城主交谈的方向。
凤来仪素来是见过大场面的,见此也不过心里腹诽一番,在一瞬间的惊讶过后,立马整理好情绪,若无其事地朝着城主府门口走去。
不过是个一夜情的男人,应付起来小意思。
时樾见凤来仪走近,赶紧迎了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把他往众人面前带。
话出,只是换来沅染一个鄙夷的眼神。
千秋雪说道:“我跟凤先生在三千年前偶然认识,是比跟时樾你认识要早些。”
时樾瞪大了眼睛,觉得不可置信,复又叹道:“阿凤果然是一匹黑马。”心里却是琢磨着这两人之间的事,以他对千秋雪的了解,他是难得对一个人上心的,却对有一面之缘的阿凤上心,有蹊跷,值得八卦。
倒是时樾耐不住性子,带着沅染悄悄把千秋雪带至人迹罕至的凉亭,问他跟凤来仪的事情。
“我说,你跟阿凤认识怎么不早跟我说,不过我就想知道,你认识他早还是我早。”
千秋雪忍不住露出一丝笑,然而这笑也把时樾给看呆了,“啊这,原来你会笑啊。”
时樾八卦似的挑眉,看向凤来仪:“认识?”
凤来仪异常淡定:“确实认识。”
时樾其实想继续追问下去,但是关键场合并非闲聊的时机,便只得闭嘴,接着引着凤来仪去见在一旁候着且胆战心惊的城主。
听到这话,凤来仪多少是诧异的,他并不知道千秋雪就是人界的大祭司,而对方跟时樾又正好是朋友,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人,他们不久前才从一张床上离开。
凤来仪内心此刻多少有些尴尬,只不过面上不显,而他面对时樾时,也油然生出一股慨叹,我竟然不知不觉间就把好兄弟的朋友睡了。
凤来仪看着千秋雪略微颔首,时樾又给千秋雪介绍凤来仪。
恰巧,此刻千秋雪正朝他们走了过来,手里却拿着一件多余的云灰色衣袍。
“此事总算告一段落,这雨会下到天明,也算能弥补柱州这几年缺雨的遗憾。”
凤来仪弹了弹被淋湿的袍子,颇有些嫌弃的样子。
“是啊,总算不用看民不聊生的惨状。”时樾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颇有感慨。
“真、真下雨了?”
“下雨了!愣着干嘛,接雨啊!”
不知谁喊了一句,众人才如梦初醒。
“下雨了!要下雨了!”
“果然城主没有骗我们,大祭司来了,雨真的来了!”
“雨神呐!你终究是没有放弃我们柱州城的子民!”
仅仅片刻,凤来仪四周狂风作起,吹得他白袍猎猎作响,炭粉朱砂绘制的阵法不仅没有被吹散分毫,反而开始悬浮起来,粒子在空中扭动,渐渐形成水纹样式。
而光柱刺破的天际,光芒闪烁之后,大片云层出现,滚滚白云化作黑雾,翻腾出闪电和惊雷。
“轰隆隆——”
千秋雪在不远处看着,绘阵前凤来仪便要求城主禀退一切奴仆,任何人不得迈入后院,此刻这里空唠唠一片,所以千秋雪的目光非常大胆地落在凤来仪身上。
这个男人,从来都是这么有魅力,这么吸引他。
不消半个时辰,凤来仪便绘制结束了阵法。
城主接到凤来仪的指示后,立马吩咐下人去准备凤来仪需要的东西。
一个时辰后,东西备齐,凤来仪召了时樾和沅染过来,到城主府后院空地上帮忙绘制降雨的阵法。
“今日子时一刻正是水汽潮湿之时,以炭粉绘阵,朱砂点睛,佐以术法灵力便可成,不过绘阵需精密计算,不能分心一二,你二人替我护法。”
“你这怎么来迟这么久,那妖道解决完之后,我跟小沅染可是立马就过来了,这次你误事。”
凤来仪满头黑线,他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某些不可言说的事情耽搁了吧,不过千秋雪跟他一夜风流竟然还能在他前到达城主府,大概真的是他耽搁时间了。
“路上出了些事便耽搁了,容后再细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