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什么都没有,”费秉郁看向颜令,解释道,“我们就是……普通的商业合作而已。”
“费总可能真的是这么想的,不过谁让费总魅力太大,让人家动了心呢。我倒是听说费家老宅那边有人跟那位周大明星有过接触——他们大概还挺喜欢那位的,毕竟费总现在也是单身了嘛。”
袁宿陵停下筷子,唯恐乱子不大,还过来添柴加火,一副恨不得把费秉郁架在火上现烤了的模样。
费秉郁心里一动,以前颜令倒也有这样问的时候,只是那时他跟颜令还是新婚蜜月,颜令问他的语气也是体贴的多,不像现在这样淡如白水。
不过,淡如白水也是问候,总比漠不关心好多了。
他斟酌了一下,瞥了眼旁边盯着碗里的袁宿陵,答道:“是,公司里有点事。怎么,在家里呆的无聊了?”
但是如果重来一次,他还会像鬼迷心窍一般,去从袁宿陵手底下抢人么?
颜令不悦地皱起眉头,推了推袁宿陵——他抱得太紧了,颜令就算是在昏睡中也被勒得喘不过气来。
费秉郁叹了口气,把袁宿陵的手掰开,对朝着自己看过来目光不善的袁宿陵淡淡道:“他不舒服。”
等洗漱过后,费秉郁躺下的时候,已经只有几个小时就要天亮了。
他睡在外侧,旁边是窝成一团睡着了的颜令,颜令身侧,是睁着眼睛的袁宿陵,他眼睛里甚至没有刚醒来的睡意,清醒的看着费秉郁,交换了一个只有他们才明白的嘲讽。
费秉郁别开视线,不理会他的挑衅。
旁边的袁宿陵轻嗤一声,起身收拾餐盘,漫不经心道:“我今晚不回来吃饭了,大概会晚点回来。”
“你也在外面有人了?”颜令问。
“当然……”袁宿陵俯下身,在颜令脸颊一侧吻了一下,“没有。”
这样看来,费秉郁眼光还不错,手段更是厉害,能把人一个明星弄得为他要死要活的。
也对,费秉郁到底是费家人,还是这一代最有能力的,就算现在跟费家闹得不可开交,究其原因,也是因为颜令这个让费家人看不上眼的“男狐狸精”。
人家跟颜令到底还是不一样的,经过了颜令这种能让费秉郁和老宅闹翻的“蓝颜祸水”,之后费家人再看谁估计都比颜令好几十倍。
也是颜令被下药的那一场宴会。
费秉郁似乎是想到了些不太让他愉快的事,脸上的表情不太美妙。
“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传闻而已,这件事我会尽快解决,以后也会注意,不会叫他们传出这些东西。”
颜令出身普通,却又长了张招蜂引蝶的过于漂亮的脸,早就不至于因为无关人的羞辱而难堪了。那一次他们跟费家老宅闹翻,费秉郁直接和颜令在外面的公寓住下,自然也在公司里被架空了,账户冻结。
费家人当然是想让他低头的,金尊玉贵养大的大少爷,挥金如土早就寻常,可这种富贵只是家里给的,一旦断掉,便会瞬间褪去身上的光环,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再多的傲骨,在现实面前还不是要低下头来?
费秉郁倒也狠,早就自己有了心腹,费家一动手,他便顺势而为,从费家那一大摊子里抽身,转而去了另外一个新兴的小公司——他早就留了后手,那小公司虽然规模小,却无人员冗杂,里面的员工大多都是费秉郁亲手挑选的,甚至那公司便是费秉郁以心腹的名义成立的。
费秉郁冷冷地看了袁宿陵一眼,对他的落井下石没有半点惊讶。
换了他自己,一有机会也是想要把袁宿陵早点踢出去的,不过是自己先出了纰漏被袁宿陵抓到机会了而已。
“费家老宅那边管不到我。”他说。
费秉郁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他松了松领结,借着玄关昏暗的灯光,瞥见客厅里地上一片凌乱,似乎七杂八乱地扔着许多衣物。
他揉了揉额角,知道袁宿陵又缠着颜令在客厅胡来了。
卧室的门并没有关严,泄出一丝昏黄的灯光。
他跟费秉郁的这个结盟本就不牢靠,两个人从以前到现在一直看对方不怎么顺眼,互相给对方下的绊子加起来数都数不清,当初颜令逃走的时候,要不是他们自己先打起来了,也不会让颜令就那么跑了大半个月才被找到。
如果说那时他们尚且有个共同目标是把颜令抓回来不让他再跑的话,那现在随着时间过去,这个本就各怀鬼胎的联盟就更是摇摇欲坠了。
对他们来说,现在这种三人共处的局面无论对谁来说都不是那个最让他们满意的局面:即使袁宿陵不介意被费秉郁听墙角,那也是存着在费秉郁面前炫耀或者小罚颜令的心思,谁会真的喜欢和别人一起分享自己喜欢的人?
颜令却没回答,而是停下了筷子,饶有兴致道:“是那个闹自杀的男明星?”
费秉郁刚轻松了一点的心又沉了下来,“……不是自杀,是他拍戏的时候出了点意外。”
“他就是以前给你打过电话的那个吧,你现在跟他分手了?”
无论重来多少次,结果还是一样。
他绝对不会放手。
“最近你好像挺忙。”早餐桌上,颜令先开口,似乎是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袁宿陵有股疯劲儿。
费秉郁这些日子以来无数遍将他们两个人干过的事一一回想,也不得不承认比起袁宿陵的变态,自己确实多有不如,也难免在两人交手之中屡占下风。
早些时候都说他费秉郁风流成性,袁宿陵温和文雅,可谁也没从他那张温文的皮相下看出他现在的那种疯劲儿……又或者,现在这个有点变态的袁宿陵背后,有他费秉郁推一把的作用在也说不定。
这么说来,这倒是一桩好姻缘。
“……”费秉郁正襟危坐,脊背挺得笔直,看起来倒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刻如鲠在喉,胸口闷得发慌,几乎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
“别误会,我没有反对你们的意思,”颜令看费秉郁一定要解释,反而有些索然无味了,“反正我们现在不也什么关系都没有嘛……你真要在外面有人我也不会介意,说起来,他长得还挺好看的。”
颜令也长得好看,但他自己对于自己的相貌倒不太在意,因为出身寻常,长相又过于精致漂亮,他少年时期倒是受过许多男同学带着恶意的调侃和取笑。
那个姓周的男明星倒是真的好看,造型都有专人设计打理,气质又耀眼,两个人如果站在一处,颜令想,他可能还真不如人家吸引目光。
费家人机关算尽,竟然反被费秉郁算计了。
他确实是费家这种家世养出来的人,风流多情、风度翩翩的外表下隐藏着傲气,绝不肯被人算计,眼里一丁点沙子都容不下。
两方对峙好几个月,眼看着打压不了费秉郁,费家人只好服了软示好,请费秉郁和颜令参加费家举办的宴会。
费秉郁出身不凡,又是这一代里最有能力的,就是以前性子风流些,也从来没人质疑过。只是后来他跟颜令结婚的时候,为了这个跟老宅那边闹得不可开交,颜令记得当时老宅那边好像是想让费秉郁娶一个跟他差不多家世的大小姐的。
那位大小姐倒也真是个白富美,虽然不比女明星好看,但她静坐一侧的时候却谁都会忍不住朝着她看过去。据说那位大小姐家里颇为有钱,娶了她能让一个年轻男人少奋斗二十年不止,对费秉郁来说虽然不能少奋斗二十年,但是联姻之后强强联手,得到女方家里的支持,也免不了在生意场上更吃得开。
以上这些,都是当时费家亲戚劝费秉郁的话,他们的心思颜令也清楚,当时劝他和费秉郁分开的那些人手里大多都有费家公司的股份,费秉郁接受联姻,他们也能从中得到利益,因此对于颜令这个勾引了费秉郁的“男狐狸精”,他们自然是相当看不上眼,几乎就直接当面羞辱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颜令睡觉不能关灯,非得有盏夜灯亮着,即使他大多数时候是被费秉郁和袁宿陵在床上折腾昏过去的,他也非得坚持这个。
费秉郁和袁宿陵倒是挺不适应的,因为这个有好几天都睡不好,但他们一个比一个性子固执,连眼罩也不肯带,就跟颜令作对似的干熬。
推开卧室的门,果不其然也是跟外面一样乱,地上扔着一套沾满了不明液体的寝具,床上的两个人倒是裹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