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脸阴沉,一向打理的整齐的头发有些凌乱,然而气势上丝毫不落下风,反倒是坐在车窗里的颜令心虚了,像是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抓到了一样。
这是袁宿陵的车,费秉郁绝对不会认不出来。或者说,正是因为认出来了,所以他现在才会是这个表情。
“出来。”
袁宿陵揉了揉额角,叹了口气。
好在这附近便有商场,如果开车去的话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颜令戴着口罩,就这么被袁宿陵拉着手去逛商场。好在他们都是男人,也不怎么挑,看上的试了合适的尺码就买了,就这样,也足足买了好几大袋衣服。
等颜令病稍好了,忍不住提了下出门买衣服的事——他来袁宿陵这边的时候就是空手过来的,当时没想到太多,可来了这几天,换洗的衣物竟然全是袁宿陵的。
这也是袁宿陵如狼似虎紧盯着他的原因之一,颜令皮肤本来就白,病秧秧地躺在床上的时候脸更是苍白得透明,漂亮得像个精致易碎的琉璃摆件。然而在被子覆盖之下,那具他不久之前还曾经亵玩的身体被他的衣服包裹着……颜令也只是看起来易碎,肏弄的时候明明很耐肏,腰身软得像没有骨头,不管什么姿势都可以摆出来,嘴上一直喊着要被肏坏了,可后面清洗的时候除了小穴里的精液和淫液之外没有半点血丝。
他听颜令说起要去买衣服,不以为然地就拒绝了:“你尺码多少,我给你买回来就好。”
“我就在外面蹭蹭,不会进去的,”袁宿陵舌尖舔了舔颜令的耳尖,见他身形一颤便继续道,“上次以后,我都憋了好久了……”
颜令其实没敢想过袁宿陵会喜欢他。
那天的记忆历历在目,颜令不愿自作多情,但是袁宿陵的态度实在很能说明问题,他这种长得帅身材好的男人,要是找炮友并不是什么难事,何必在颜令这里委曲求全?
只是如果要跟袁宿陵真的恋爱,颜令又觉得不太妥当。
“嘶……”颜令惊得一耸肩,抬手就要捂住耳朵,狭小的隔间挤下他们两个男人就已经不容易,哪里还能容他施展手臂?于是抬起的手肘撞在隔间门上,“咚”的一声巨响,颜令眉一颤:手肘撞麻了。
“你可小点动静,他现在到处找人呢。”袁宿陵一边咬着颜令的耳朵,一边含含糊糊地说。
颜令敏感点之一被挟持,打又打不过袁宿陵,只能用另一只手去推:“……这是外面,别……”
“好。”
两个人就这么挤了一会儿,厕所外面洗手台不知是漏水还是没关紧,水一滴一滴地滴落下来,连他们在隔间里都听得到。
“但是,我们为什么要躲进一个隔间……”颜令冷静下来,狐疑地问。
颜令一直注意着旁边的电梯,此时停车场的电梯刚好快下来,见费秉郁被拖住,颜令不再迟疑,跑过去进了电梯,不停地按着关门按钮。
“你怎么上来了?”袁宿陵刚好在电梯里,手里提着一个纸袋,大概就是他之前说忘了买的东西。
颜令看不清里面装了什么,答道:“……我在停车场看到费秉郁了,他让我跟他走。”
地下停车场空旷幽寂,这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清晰回荡其中,竟然绵延不绝,生出了回声的效果。
“费秉郁,是你先出轨的,是你要跟我离婚的,我现在跟谁你都管不着,”颜令胸口起伏着,像是终于发泄了一口恶气,“我求你了,放过我吧。”
费秉郁停顿片刻,冷静了一下,才道:“颜令,我是为你好,宋医生说你这个月没去……”
“关你屁事!”颜令怒冲冲地跟他发火。
他和费秉郁认识到恋爱,结婚到离婚,哪怕是费秉郁刚开始追他的那段时间,颜令也从来没这样发过火,费秉郁竟然一时愣住了。
颜令道:“费秉郁,袁宿陵是我朋友,你以前不让我跟他来往,那时候你是我老公我听你的了——现在我们都离婚了,你凭什么还管我!”
那天的事后,颜令自知理亏,也不敢跑去跟袁宿陵说什么,又缩回了乌龟壳里。
他那天先是在卫生间里淋了半天的水,接着又跟袁宿陵在里面乱搞,冷热交替之下,果不其然感冒了,只能躺在床上休息。袁宿陵给他拿药,他乖乖吃了,因为感冒而微红的鼻尖看起来尤其可爱可怜,像白色小奶猫粉红濡湿的鼻尖。
袁宿陵来看他的时候就忍不住盯着看,被心虚的颜令瞪出去了。
颜令目光瑟缩了一下,有些迟疑,男人脸上的阴沉终于到了爆发点,反而怒极为笑:“怎么,心虚了?”
恰恰被说中心思的颜令恼羞成怒,“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坐他的车来逛商场,他人呢?”
颜令在袁宿陵家里赖了这么些天,实在不好意思再让袁宿陵给他的衣服结账了,非抢过来自己付款。离婚的时候费秉郁也没小气,给他的钱不少,所以哪怕他看到那个一长串的数字以后心都在滴血,想了想,这些钱对自己来说居然只是九牛一毛。
两个人下到停车场,袁宿陵突然停住脚步,露出了一个懊恼的表情:“我有东西忘了买了,你先在车里等我一下。”
颜令看着他走了,自己便坐在副驾驶座上打盹儿,昏昏沉沉中,他听到车窗被敲得“笃笃”响,睁开惺忪的眼睛望过去,本以为是袁宿陵回来了,却突然被车窗外面的人吓了一跳。
颜令眨了眨眼,脑子有点混沌:“就……均码?”
他虽然长得漂亮,但是生活所迫并没什么金钱去打扮,而他自己也对自己的长相有点阴影,平日里这方面不太上心,当初上学的时候便是有校服穿校服没校服穿t恤,能穿就凑合。
结婚以后他就跟费秉郁住在了一起,费秉郁的控制欲强的恨不得连他日常生活都全部安排,对于费秉郁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来说,他的衣食住行廉价得能让大少爷的皮肤起红疹子,于是他的生活用品也就跟着全换了费秉郁给他准备的。这会儿突然问他衣服的尺码,他还真的说不上来。
怪来怪去,也只能怪那该死的淫药。
比起颜令欲盖弥彰的态度,袁宿陵就自然多了。
他对颜令仍然很好,上班的时候会留个便条,在冰箱里留好食物,一下班就回家,也不说起那天在卫生间里发生的事,只除了偶尔颜令不注意的时候他的目光沉沉,看起来就像要把人给生吞活剥一样。
“怕什么,这一楼厕所在整修,又不会有人进来。”
袁宿陵说着,手脚越发不干净,“可不知道他找多久,要是找一晚上我不得在这儿待一晚上?”
“那也不能在外面……”颜令还是有点犹豫。
“嘘。”袁宿陵捂住颜令的嘴巴,轻轻在他耳边说道。
颜令的耳朵被他口中的热气吹得发痒,迅速染上一层薄红。玉白的耳尖透出血色,嫩的让人看着就想咬上一口。
袁宿陵盯了十几秒,还是没忍住,咬了上去。
他这样子可不像是单纯的“看到”费秉郁而已,颜令这副落跑的样子,已经足以让袁宿陵猜到一二。
电梯门开,袁宿陵却拉着颜令上楼,从消防楼道里上去,楼上的卫生间立着一个“整修中”的立牌,他不以为意,拉着颜令就往里面躲。
“我们在这儿等一会,打车回去。”
颜令一把挥开他的手:“我又没病!我为什么要去看医生!”
他不知道为什么费秉郁要来找他,但他这会儿却不想跟着费秉郁回去。
费秉郁往前一步作势欲抓住颜令,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后面的车上面下来个穿着套装的女人,看见自己老板跟人拉拉扯扯也装没看见,把手机朝着费秉郁递过来,小心说了句:“老板,周先生一直在催……”
“朋友?”费秉郁一听到颜令的话,刚压下去的怒火肉眼可见地又升了起来,“能上床的朋友?”
颜令目光一冷,拉开车门,下车,站到了费秉郁面前,还没等费秉郁反应过来,一巴掌就打了上去!
“啪!”
说来也怪,明明被肏的是颜令,但是觉得心虚的人也是他。
袁宿陵的条件其实不错,人长得又高又帅,性格也好,还是海归,要不是他们是同学,颜令都不一定能混进袁宿陵的朋友圈子。
费秉郁虽然控制欲强得一比,看谁都吃醋,但是真的能让他跟颜令吵架的也就袁宿陵这么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