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户人家的闺男怎么就带着个侍从?难道不是带陪读侍奴吗?”
“小户人家?”
“快走了,赵夫子早课迟了咱们又得被罚抄书。”
林良侯点头:“是啊,咱们林家村儿就有族中公派的大马车接送学子,你看,书院山脚还有个茶摊儿?哈哈哈生意摆在书院门口儿了。”
他们来的早,发现不远处也有几个骑马来的书生,事不宜迟,驾车快去,林良侯把商青鸾抱下来,刚想把将马车寄存。
“驾……驾……”几个白衣书生骑马经过,皆是玉绸缓带白纱书生帽,风流俊俏,笑津津的放缓了速度,频频回头,交头接耳的指着林良侯和商青鸾。
林良侯咧嘴笑,扔了树叶,接水囊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吹着玩儿,怪无聊的,你要不要出来坐会儿?”
商青鸾噘嘴:“我才不呢,这里边凉快还晒不到,我可不想变黑。”
“哈哈哈,臭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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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驾车,春光灿烂,景色不错。
从他们家北山小屋到村口再到商青鸾面试的学馆——白鹿书院,大致需要一个半时辰又小半个,大致需要一小时多四十分钟左右。
花媚蓉眼泪儿啪嗒啪嗒的掉,看着商青鸾的已婚夫郎发髻,激动难过搓着着商青鸾的手:“还记得咱们小的时候,在白府城,你来我的踏雪轩玩儿,我去你的梧桐堰,弹琴下棋,画画刺绣,调香扑蝶,咱们时常能做个伴儿,你这狠心的,搬家也不同我说,嫁人也不同我说,还是不是好闺蜜了?嘤嘤嘤~你这坏鸾儿~教我好生伤心挂心!”
林良侯看花媚蓉“嘤嘤嘤”地,鸡皮疙瘩掉了满地。
他突然觉得不对劲儿,为啥商青鸾哭的时候,呻吟的时候,娇蛮的时候,他不会掉鸡皮疙瘩呢?
商青鸾则目露怀疑,白了他一眼:“闭嘴!”
突然,那轿撵停下来,端坐在云端的白衣美男娇弱风柳般的被侍奴搀扶下来,转身朝他们走来,只见那美男子两泓秋水多情眸看着商青鸾,颤声叫:“鸾儿!”
商青鸾惊喜莞尔,几个快步迎过去,似是不敢相信:“媚蓉哥哥竟是你。”
车夫趴跪下,另有,侍奴掀开车帘,一只苏缎精美小红绣鞋踩在车夫背上,接着婀娜娇弱,如风荷依依的白衣清艳佳人下了车。
那清艳佳人不过一袭袅袅云雾白衣,乌发披身,赤金镶嵌玉石菊花梳扣头侧固发,把四个侍奴活脱脱的比成了足下泥。
他们一样派人看守马车,从车上抬下来个挂着彩绸的有遮阳顶的精巧春竹撵,搀扶着病弱千金闺男坐上去,另有那四个家丁稳稳当当的抬起春竹轿撵。
“不了,我想头一回来拜师,还是登山上去,你陪我。”商青鸾掀开面纱,一张被阳光照透的玉耀姿容露出来,含笑。
“行,你等会儿,我寄存好马车,把见面礼拿出来的。”
“好。”
“要渴了水囊里有蜂蜜水和凉茶,纸包里是点心。”
商青鸾心里涌入灼热的暖流,甜甜的勾唇:“不到一个时辰,你何必弄这些麻烦?”
“你这一去可是要蟾宫折桂去了,以后我能不能留住你呀?夫郎?”林良侯没听见,却坐在车头笑着边驾车边调侃。
“嗯嗯,快走,反正以后见面的机会多……”
商青鸾盖着白纱,并没有躲躲闪闪,他不招蜂引蝶,端正自尊,才不怕邪风歪影。
林良侯也没觉得不妥:“坐车上去吧,看看那几个书生都是骑马的。”
“哎呦,你们快瞧瞧,哪来儿的小哥儿?咱们秦夫子要收学生啦?”
“你才知道啊?这两日白府城的太守大人的独生千金闺男,还有江家的三个闺男也都进来拜师了。”
“覆着面纱也能瞧出来定然是个绝色大美人儿!穿戴打扮也不俗,看看,还有黑衣侍从保护呢,威风凛凛啊,那竹子马车也很是超凡脱俗。”一个容长脸细长眼的书生勒住缰绳,停下来,指着,真真是心花怒放。
到了一处依山傍水,白雾袅绕的开阔地,三座连绵起伏的山,中间最高那座的半山腰上,依稀能看见书院瓦檐山门,山门边有一块雪白的天然奇石,那石头像是趴着的小白鹿,上篆刻‘白鹿书院’四个朱砂大字,遥遥望去赫然能瞧见亭台楼阁建筑群,皆是青瓦白墙,雕梁画栋。
“真是没想到,林家村竟然有个大书院?”林良侯不仅惊叹。
商青鸾不惊讶,眼里有向往和高兴:“林家村,白家沟都是富庶的村庄,算是北地人口聚集地了,白家沟距离白家府城也近,林家村距城镇也近,来此地念书的人定然不少。”
道路也多是官道缓平地,无聊的林良侯一手拉着缰绳,另一手顺便摘了片树叶子,放在嘴边吹起小曲儿。
吹了许久。
悠扬自在的小调,车帘都掀开,一只雪白长长削葱指,皓腕带着玉镯珐琅镯子,捏着一只水囊,傲娇的嗔怪:“吹了那般久,你也不嫌累得慌。”
花媚蓉,白府城太守的掌上明珠,也是独生小哥儿,虽然是庶出,却是比花太守当成眼珠子一般爱宠大的,今年二十岁了,是个美人灯病秧子,加上姿容绝代,花太守一直没找到乘龙快婿。
“鸾儿弟弟,我一直都在寻你……”花媚蓉与商青鸾拥抱,捂着嘴,激动的直哭。
“今日重聚是开心的事儿,蓉儿哥哥怎么反倒哭了呢?快别哭了,好好的一对儿凤眼要哭成桃子眼儿了,啊?”商青鸾哄他,轻轻拍他的背。
四个侍奴随侍在轿撵两侧,有的打扇,有的抱琴,有的抱着衣服,有的抱着书匣笔墨。
林良侯和商青鸾本是不紧不慢的走在前头,听见身后的动静,被他们的阵势唬的上边上站着,让他们先走。
刚刚走出没多远,林良侯忍不住吐槽:“有这个钱,请个名师回家学不成吗?大热天的非得来这儿?”
一辆浅紫华盖顶花梨木的马车匀速飞驰而来,车顶四角挂着圆官灯笼,灯笼上写着硕大的‘花’字,前头拉车的四匹大马,漆黑,枣红,纯白,花色的宝驹,宝驹上还有四个华服家丁驾驭,哼哈声不住,气势磅礴,赫赫扬扬。
“驾——吁——”两个车夫挥鞭子拉缰,停下车。
下来四个秀丽的螺髻侍奴,遍身的绫罗绸缎,满头戴珠翠,比一般的小家碧玉还气派些。
“哼!叫你浑说!”商青鸾尖利娇蛮的,掀开车帘,眼波欲流,一手去勒住林良侯的脖子,凑过去咬了一口林良侯的耳朵,迅速缩回去。
“咯咯……”接着银铃般欢快的笑出声。
林良侯龇牙咧嘴的单手捂着耳朵,也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