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阿姆,林清芷从来没和我说过他救过这么一个人,儿子看只怕就是个小毛贼,见偷不到东西,不小心进了爹和阿姆的屋子,怕被发现所以——”
顾老爷和顾大君都快哭了,只好让老管家说。
老管家是个上了年岁胡须头发花白的老人,难掩激动,又斟酌言语:“大少爷,黑风寨的土匪穷凶极恶,就在天白山里,手底下掌管十几个分堂,自成一派,咱们的铺面从来不去黑风寨的地界儿做生意。那黑风寨新任的寨主的确是个青年……是个响当当的喜欢劫富济贫惩奸除恶的义匪。”
林良侯逞凶斗狠一通,听这死老头答应了,立即纵身跳出窗子,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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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真的?”
“真、真真的……求饶命啊……”
“好,本大王就信你一回,你要是敢骗我,呵呵……”
“你这奸老头儿,还敢说不明白?我们做土匪都劫富济贫,你倒好,好坏不分,善恶不明,欺辱你家贤惠儿媳夫,呵呵,你们这些畜生欺辱良民的时候不知道吧?你儿媳夫与老子有救命大恩!你们害他?老子要你们全家赔命!”林良侯咬牙切齿,抓着顾伟业的头发尖刀眼看着就要抹脖。
顾伟业哭的涕泪横流,尿失禁了,慌不择言:“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啊啊……小老头错了我们错了呜呜呜……我不想死啊啊啊……我我我、我马上派人放了儿媳夫、呜呜呜一定一定好好让犬子待他,大王饶命啊啊啊……”
“你撒谎!”
林良侯点头把水囊递给他:“先喝口解暑茶,啥都别说了,上车,咱们回村。”
林清芷先把孩子交给他,林良侯笨手笨脚的抱着软软的小婴儿,都僵硬不敢动了。
等林清芷喝完水后,林良侯把他的行礼搬上车,兄弟驾车离开。
林良侯一听,当即套好矮脚马车去接。
商青鸾目送他离开,一直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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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博扬猛烈的吞咽,背后已经出了冷汗,还想举起拳头打人却克制住了,渐渐背过手。
“哼——你现在倒是猖狂起来了,放你回去谁敢收留你?你家有一个能人么?呵呵,你林家村也得罪不起我们顾家!黑风寨的土匪还能跟着你?护着你一辈子?”顾博扬死鸭子嘴硬,虽然已经明显胆寒,还是要说。
林清芷合眸蹙眉,嘴角弯起,清淡如茉莉:“随便你,我早就受够了,倒是情愿你弄死我和孩子,自然,你们也得陪着我们下地狱,那可真是太好了。”
对这种侮辱,林清芷厌烦的撇过头,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他纯粹就是觉得苍蝇嗡嗡叫着惹人烦,和苍蝇生气,多贬低自己啊。
当年嫁给顾博扬虽说是父姆所逼迫,但进门以后,他也想好好过日子,可顾博扬怎么看他都不顺眼,偏偏要他照着顾家的喜好爱慕虚荣,寡鲜廉耻。不是一路人,从开始就是错的。
“黑风寨寨主和你是什么关系?我到不知你有这等厉害的姘头!”顾博扬恶毒的道。
顾博扬还是不想放手,他的东西,在他这里玩腻了,烂了,坏了,也是他的,不许让别人碰一下,永远都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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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宅柴房
“嗷——”顾大君两眼翻白,登时就吓昏了过去。
顾老爷吓得三魂没了七魄,腐朽衰老的脸皮都是黏糊糊的尿液,哆哆嗦嗦的要喊,却尿了裤子:“救……”呼救声渐弱,眼珠子快要冒出来般盯着抵在自己胸膛前的杀人寒刀。
林良侯阴森森的邪笑,刀刃更重的往里侧贴,只贴的割破了老头的脖子皮儿:“你再叫一声,老子一刀送你见阎王!”
顾博扬睨了一眼老管家,老管家不敢再说。
“爹,阿姆,你们稍等我片刻,我去问问林清芷才见分晓。”
顾大君苍老浮肿的脸肿的像发面馒头,一再央求:“儿子啊,把他放了吧,咱们先给他休书,就不算下堂,也不给咱们顾家丢脸啊?”
顾老爷和顾大君卧床重病不起,不许家丁请郎中,反而急哄哄的把儿子顾博扬叫到跟前。
顾伟业脸色灰青透着蜡黄,憔悴不堪的给儿子看脖子上的伤口,告诉儿子昨晚发生的一切。
顾博扬开始不信但看见父姆都被吓成这样少不得也半信半疑。
“呜呜呜不敢不敢小老儿不敢呐……”
“你要是敢阳奉阴违的找帮手,呵呵,看老子不带人灭你全家一百三十五口,将你一刀宰了剥皮抽筋喂狼!”
“好好好,大王、大、大大王放心,小老头一定都办好,求大王饶命。”顾伟业吓得心脏病都要犯了,尤其听这土匪把自己的家有几口人都说的一清二楚。
“呜呜呜,小老头不敢啊大王明鉴啊啊——”
“你家儿媳夫在你家受尽委屈,和离不成要自请下堂,你们偏不让,还任由男妾凌辱,官商勾结,联合狗官欺压良民,今儿老子我就为民除害!”
顾伟业吓得哭都找不到调,更不敢大声:“小的知错了小老头知错了啊……一定和离一定和离再不敢欺负英雄恩人求英雄饶命啊……”
顾家的人从始至终没有一个出来接的。
顾宅大门口。
林良侯赶到的时候,看见林清芷抱着孩子在门口沾着,地上还摆着两个旧木箱子几个小包裹。
“五哥……”林清芷颤声道。
顾博扬气的牙根儿痒痒,见林清芷这副有靠山什么都不怕的样儿,也不敢动手,气哼哼的走了。
当日下午,顾家派人去林家村稍信,叫林清芷姆家人来接。
里正一听是被休了,竟然松口气,这是顾家愿意放人了。赶快骑骡子去林良侯夹传信儿。
林清芷想起林良侯的话,寻思豁出去了,抬头冲顾博扬冷冰冰的嘲讽:“厉害?我看你一点也不怕呀,当年我不过十一岁,跟着我阿爹去看望太祖姆姆的时候遇到一个青年被毒蛇咬伤,我恰巧知道解毒的草药救了他,并不知他是什么寨主。倒是谢谢你告知我,如此一来,我林清芷即便死在你们顾家,也死得其所了。”
顾博扬眉梢倒竖,高声诘问:“贱人,你什么意思?”
“有你们全家陪葬啊,尤其是你,我死了,你会比我死的更惨烈百倍!黑风寨的手段是县衙府衙都无济于事的,呵。”林清芷说完闭上眼,仿佛是懒得看一只死蚊子的表情。
顾博扬看着抱着孩子的林清芷,仍然是那副讨人厌的不冷不淡的样儿。
林清芷看都不曾看他一眼,只一味抱着孩子闭目养神。
“我看你气色不错,被打了还能出奶吗?我听姆姆说你喂了孩子两次?”顾博扬隐隐来了怒火,像他貌比潘安,当年也是诚心诚意不顾林清芷出身低求娶回来,要是没有他,林林家早就穷死了,这林清芷有什么资格对他冷淡?
顾老爷吓得呼哧带喘,脸色灰白快要抽过去,哆嗦颤声:“好汉爷……好、好汉爷饶命啊!不知我顾家哪里得罪了好汉爷?好汉爷求财求色都好说!千万留我老头子一条命……”
林良侯轻蔑的看着这怕死的虐待儿媳夫的老头儿,沙哑的声音凶狠:“老子是黑风寨的!老子有的是钱!老子就是来要你全家狗命!”
“呜呜……好汉爷好汉爷……让小老头死也死的明白些啊……”顾伟业哭了,他一辈子靠着祖上蒙阴顺风顺水,体体面面的活着,他一点苦疼没吃过,他更没得罪过土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