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饭的时候看着洗的水淋淋的锅碗瓢盆,那铁锅一晚上底儿都生锈了。
林良侯不是很满意‘员工’的成果。
再洗一遍,做好早饭,进屋去叫商青鸾起床。
带着商青鸾去看水缸和大木盆的位置,看着商青鸾欲言又止。
林良侯很友善,拍拍他肩膀:“没事儿,我知道你不会洗,我都教你,以后做饭种田啥的,我也教你,慢慢来。”
商青鸾脸色一黑:“……”
商青鸾脸色狠狠一变,有些惨白泛青,不说话。
他是庶出,一个月只有二两月银,只有他嫡出哥哥弟弟的五分之一,打点家中奴仆姆姆都不够,全靠他平时打点商家的布庄田庄生意才有些外快进账。现在举家搬迁到林家村,他更是一文钱月银也没有,靠典当勉强维系和他小君姆姆的面子
林良侯看他吃瘪也不忍心,叹气摇头:“咱也不是不通情理的老爷们儿,但的确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一个月我给你五百个铜板,也够你买点脂粉笔墨纸砚了。当然,你要是做活做的好,或者我宽裕,价钱也能涨。当然了,你要是改嫁,我完全没问题,八十两聘礼写欠条,你还给我一半儿就成,另一半儿就当我这个名义前夫送你的。”
“得,我两辈子都是操劳的命,伺候少爷您。”林良侯忍着气转身出去。
林良侯看他这幅样子顺眼许多,不那么盛气凌人了:“你昏倒了,大夫给你开了药,静养几天吧,等会儿吃了饭,再喝一副药。”
“我的衣服呢?”商青鸾嘴唇颤抖,杏眼睁的极大,用被子紧紧包裹自己蜷缩到床里边儿。
林良侯黑了脸,老子是直男,直男!
“吃吧,一会儿给你弄猫食。”林良侯拿了一条晒干巴的小鱼干儿给它,它一口咬住跑了。
院门口的小乖也哼哼唧唧,唉,林良侯又得去做狗粮了,兔子和鸡也没喂,打好的单人木板床还没搬进屋,好些活没做。
“渴……口渴……”
擦到手时,林良侯抓起来看看,细长鲜润,白嫩嫩的,指甲上还有凤仙花染后褪色的痕迹。
看西游记里有一句话‘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
商青鸾也真算得上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心高气傲的商少爷被他气笑了:“林良侯,你的话是说要我商青鸾做你的表面夫郎兼你家仆人?你哪儿来的脸对我说此番话?”
好的你都要占?我商青鸾委身你,是给你脸了!我看不起你因为你不配,你有什么资格凭什么不喜欢我?
林良侯很大气亲切的笑:“凭我不占你便宜,凭你身无分文,嫁妆一毛都没陪送,凭我比你有资产,有田,有屋。”
林良侯坐在床对面,头疼,真怕商青鸾是个男版林黛玉,要真是,他还哪里能干农活,成天忙活伺候商青鸾去了。
药下去,林良侯去村里买了点高粱酒,把商青鸾的衣裙脱掉。
看到里头粉紫银水仙的肚兜儿和同色亵裤,林良侯还是挺震撼的。
回屋用勺子搅拌搅拌:“喝药,张嘴。”
乌漆嘛黑的药汤子,能治好吗?林良侯心里没数。
商青鸾躺着不动,咬着牙光,脸烧的滚烫,摸一下都烫人了。
林良侯看着床上的人,用尽各种物理降温办法也没用,只好骑马去请村里的郎中闻老头。
“惊吓应激、深思忧伤、夏日火虚入肺腑引起的肺火毒热。”闻老头捋着白胡须道。
“您给开点药吧,他额头滚烫,再烫坏脑子。”
看到早上没洗的碗筷时,林良侯皱眉,实在不想多和贵公子废话。
但又看到留给商青鸾的炒饭,一筷子没动,隐隐感觉有些不好,赶快进屋。
箱子上铺着乱糟糟的铺盖,商青鸾人已经昏倒在地。
商青鸾也不回话,不管他,林良侯吃完后去三合土小楼盖房子去。
一个月了,他家的小楼二层已经初具雏形,一楼三合土墙壁完全熟了,硬邦邦的比石头还坚硬,嘿嘿嘿,自己真是个天才爷们儿!
越干越起劲儿,过了中午才回去。
商青鸾朱唇抿成一字线,眼底有泪光,忍辱偏头。
林良侯看着真是解气,但还理智:“你看不上我,我更看不上你,我自己个儿日子过得好好的,莫名其妙被塞了个人,你来气我还来气呢!”
商青鸾转过脸看林良侯,眯着精致的有些锋利的杏仁大眼:“你看不上我?”
“起来吃饭。”
“你吃吧,不必管我。”商青鸾背对着林良侯。
林良侯无所谓:“你昨天洗的干净是干净,但水没擦,铁锅底儿容易生锈,以后记住了,洗完再用干麻布才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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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林良侯起来,看着商青鸾蜷缩身子睡在木箱上,还是善心大发,去取了点木板,在院子里花了半个时辰,做了个单人木板床铺上藤席。
小屋已经扩建,屋内再塞个木板床还是能塞。
商青鸾惨白的脸瞬间涨的紫红交加,僵硬的点头。
往日的荣华富贵已成空,识时务者为俊杰,不隐忍又能怎么样?他还能怎样?
林良侯见他妥协,瞬间觉得顺心许多:“成,以后家里锅碗瓢盆清洗,洒扫卫生,还有洗衣服都你的活儿了,其他的活以后再说,你现在的上手熟练我再安排,我带你到处看看。”
看商青鸾气的胸口起伏,他想想,决定做个好人:“你也不用想的太极端,咱们就跟做生意合作伙伴儿一样,你看这么办吧,我每个月给你开月钱,你做点活计,不挺好的吗?你自己也积攒点银钱,以后再改嫁也有嫁妆。”
商青鸾嘴角嘲弄的勾起,敛下眼皮,睫毛乱颤,气的眼尾通红:“口气蛮大的,请我商青鸾做活,你能给我多少月银?”
“你在商家你爹姆一个月给你们兄弟几个多少月银?”林良侯不怯场问。
“你衣服都被汗湿了,我给你洗了在外头晾着呢,你差点烧傻了,没办法才脱了你的衣服给你用‘涂酒’的土办法降温,我也想给你换衣裳,你的包袱里除了几本书和几条手帕外,啥也没有。你就穿我的吧。”
从箱子里翻找出新的细白布中衣中裤。
商青鸾低头,死死的锁着眉头,很嫌弃的闻了闻衣裳味道,低低的道:“我身上没劲儿,饿了。”
病恹恹的美男子嘴唇皮儿因为高烧开裂,他迷迷糊糊的要睡,林良侯倒了两杯热水,一杯放了点白糖,一杯放了点盐,把他扶起,喂他喝。
“咕咚咕咚咕咚……”商青鸾喝的特别急。
发觉自己躺在我的床上,一惊,睁开湿漉漉的杏仁眼瞅林良侯。
太阳落山,山下凉快,弱美男体温完全恢复正常,林良侯紧张的精神松弛许多。
“喵喵喵……喵喵喵……”
煤球在膝上嗲声嗲气的叫。
原来以为外头穿的中性阴柔算了,里边怎么也得和普通男人似的爷们儿点,结果还是这一出。
林良侯心里有了小哥儿这个物种的确是比普通男人精致柔弱点的概念,决定以后让一让这位没毛儿的凤凰。
帕子沾满酒液,擦商青鸾的四肢,胸口,脖颈,脸,腿……除了屁股和平胸,别的地方都擦了。
“啧,我真是弄了个麻烦回来,我招谁惹谁了?”林良侯吐槽拧眉,掐着商青鸾的下巴,把大海碗换成小茶杯,一杯一杯的灌进去。
每次倒进去一半汤药,立刻放下杯子,掐住商青鸾的喉咙,下巴一推。
这招喂药的方法很奏效,商青鸾都喝了。
闻老头安抚:“没事,吃三服药,养一养就好了,你去跟我来,抓了药给他熬了,好吃好喝养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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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良侯去闻老头的家里取了药,熬好,吹凉,忙活一通,脑门儿都是汗。
“我艹!!!”一个箭步冲到,林良侯急慌慌的抱起商青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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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青鸾浑身滚烫,高烧不退。
进屋立刻给煤球和小乖弄了点零食,寻思给自己也弄点什么吃,太饿了。
太阳太大,真是不想生火。
大灶眼儿煮了一大锅饭,小锅眼儿灶酱野猪排骨,凉拌个白萝卜丝。
林良侯耸肩摊手:“对啊,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有啥问题吗?”
商青鸾咬牙:“你……”
林良侯意识到不能这样针尖对麦芒的和一个小弟弟计较,心平气和:“商兄弟,咱俩都是爷们儿,敞开天窗说亮话,我不碰你,咱就做个外头面儿上的夫夫,你该干啥就干啥,我也是,互不干涉,还有啊,八十两银子我不可能白白送你,你住我的,吃我的,你就得干活,让我伺候你门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