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玩着老子的人真他妈拽上天了?!”
谢扬一脚踹在木制的小茶几上,可怜的小茶几被迫移动了几米,上面放着的几张纸片晃晃悠悠飘下来,谢扬不耐地捡起,只扫了一眼便愣住了。
上面是谭恒手抄的几种养胃汤药方,洋洋洒洒写了一堆中药名,后面跟着精准的克数,老男人在其中一张方子上打了勾,下面写了工整的俩字,“不苦”。
到了地方,谢扬脚步都醉得不稳了,嘴里还骂骂咧咧说着胡话,可代驾问他住几楼几号,人回答的门清儿,代驾觉得谢扬像只认路的醉狗,可他不敢说,把人放到地儿就走了。
谢扬顶着一头乱毛,按着自己太阳穴缓解头痛,什么鬼,以前喝醉了也每没这样啊,清醒后,看着自己一身酒渍的衣服,谢扬恶心得干呕几下,迅速钻进了厕所洗澡。
人是洗干净了,头也好一点了,谢扬把脏衣服往洗衣篓一丢,惬意地往小沙发里一躺,开始刷手机,过了一会儿废物少爷肚子饿了,于是起身熟练地拉开冰箱门,然后发现空空如也,一根菜毛儿都没,遂,无能狂怒。
“谢扬!你他妈怎么能这么对我!”
“王八蛋!你怎么能这样...抛弃我......”
“谢扬....我真是....真是...恨死你了....”
谭恒其实知道自己不正常,他对谢扬抱着病态的热爱与追随,甚至把谢扬当成一束光,尽管他现在发现了,这是一束被淤泥和腐肉侵蚀的光。
成了谭恒的光,就意味着谢扬可以对他随意凌辱欺压,玩弄羞辱,可就是绝对不可以像谭恒妈妈一样抛弃他,暂时的也不行。
可谢扬不知道,他在试探老男人底线的低俗游戏里玩得不亦乐乎,最终成了大赢家,挑到了谭恒那根最无法言说的脆弱神经。
低头看了看时间,一阵久违的兴奋感攀上了谢扬的脊柱,莫谦现在肯定在他家公司,那栋房子里,只有谭恒一个,谢扬无耻地勃起了,他只是光想了想那个老男人的脸。
他从和他家一样的监控死角翻进来,粗粝的墙灰磨破了他的膝盖与手掌,他却浑然不觉,像个行走在滚烫沙漠中的旅人,眼睛梭巡着敌人的领地,渴望在这里找到属于自己的水源。
找到了,那个一操起来就像一池春水儿的谭恒,谢扬躲在草丛里窥视着,贪婪地上下打量着,谭恒神色平静,在宽大的沙发里缩成一团,手里拿着针线,慢慢地帮莫谦缝补睡衣,仆人为他端来果汁,他羞赧一笑,看得谢扬下腹一阵火起。
于是大手一挥,叫谢扬从哪来的就滚哪去,谢扬发现自己的至亲都偏着莫谦,到底还是孩子,心中委屈更甚,大吼一声,便又回到了妈妈的怀抱,谢母摸着谢扬的大狗头,叹了口气,说咱要不给老莫说说,提点莫谦几下?
谢父震怒,指着不孝子就大骂
“老婆啊,你现在还不清楚么?咱家简直是按照教科书养成了一个纨绔!我现在对他没什么指望了,多赚点钱随他挥霍算了,我谢家下辈子穷光蛋我也认了,可他一直这样,什么好的坏的都分不清,拿人家真心去喂狗,他...他这样以后会栽跟头的啊!”
谢母有些慈爱地捂住了狗狗的耳朵,稍微哄了哄,便呵斥儿子
“怎么说话呢!都教坏弟弟啦!这些事跟你爸说去,别来烦我!”
谢扬语塞,他爸他妈养了只狗,叫弟弟,是的,意思是谢扬的弟弟,谢家第二个儿子,看着那无辜的狗眼,谢扬忍了,去找他爸。
“明天把人给我送回来。”
彼时,莫谦站在谭恒的房门外,正听着谭恒歇斯底里的发泄,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随后冷漠地删除了谢扬。
谢扬第二天醒来,没有收到任何回复,他怒火中烧,发了一堆话问候莫家祖宗十八代,结果收到了一枚红色感叹号。
谭恒这几天过得很好,以前的日子加起来都没有这几天舒心。
莫谦几乎事无巨细地在照顾他
谭恒伤心难过,不想和人交流,莫谦就让家里的仆人全部去别处工作,只留下一个给两人做饭;谭恒一个人的时候经常会不自觉红了眼眶,莫谦就把工作挪到家里做,沉默安静的当个陪伴;谭恒终于鼓起勇气和莫谦交流,莫谦当天就高兴地多吃了一碗饭,像个得到了大人夸奖的孩子。
谢扬突然有点难为情,拘谨地坐在小沙发里,翻剩下的几张纸,谭恒不止抄了养胃汤,还找来了醒酒汤药方,以及针对头痛的按摩缓解手法。
原来,谢扬每次喝酒晚归,老男人就在这小小的公寓里为他的回家做准备,不管多晚,黑夜里这所孤寂的建筑上,总有一扇温暖的小窗透着光,照亮谢扬回家的路。
把这些东西叠整齐,谢扬把踢飞的小木桌拉回来摆成原样,烦躁地挠挠头,他拿起手机,打字的时候有些迟疑,却还是按着自己的直觉,再次发了信息给莫谦
抄起手机就准备给老男人打电话,按下通话键的一刹那,谢扬突然反应过来,哦老男人被他送人了,现在正在莫谦那儿承欢膝下呢,慌忙挂掉电话,谢扬一屁股又坐回凳子上,揉揉胸口,啧,怎么有点不得劲儿。
谢扬出了门,去了食堂,皱着眉打了饭菜,越吃越气,可他自己都不知道在生气什么,盯着手机里显示的日期。
一天,老男人才走了一天而已,还是没忍住,回了公寓后发信息给莫谦,想问问怎么样,结果没人回复。
当天晚上,谭恒两天来第一次下楼和莫谦共进晚餐,他没有故意遮挡自己狼狈的样子,莫谦也就只当看不见,他们自然而然地聊起了谭恒早些年写的文章。
莫谦两眼放光像是渴求知识的孩童,谭恒被感染,害羞地将自己写作时的经历背景全盘托出,那层被谢扬强加上去的龌龊关系在二人间早已消失,他们侃侃而谈,像是已经熟稔多年的老友。
谢扬又一次在下午醒来,马场的party持续了一天一夜,他是被代驾送回来的,代驾黑着张脸,听着这位纸醉金迷的醉酒富家子弟要求他凌晨时分去什么c大公寓而不是什么别墅区,整个人有些无语,可谢扬给的钱多,他就只能顶着天空的鱼肚白驱车几十公里到了c大。
而面对莫谦那张在电视剧里绝对正派的男主脸,谭恒一开始是接受不了的,莫谦的存在只会提醒他,谢扬是多么浪荡不堪,而无脑追随谢扬的自己又是多么无知可笑,所以他躲进了莫家为他准备的房间里,整整呆了两天。
两天没有出房门,谭恒却依然得到了莫谦的尊重与照顾,平日里安静舒适的环境,饭点一定会送来的温热饭菜,门缝里递进来的写着“还好吗”的小纸条......
谭恒再也忍不住了,他在房间里撕心裂肺的大哭,即便已经被眼泪和鼻水呛得不断咳嗽,谭恒还是疯狂地撕扯着那天谢扬给他买的衣服,房门外的莫谦就站在那里默默听着谭恒泣血般的哀鸣
操!这骚婊子怕不是忘了老子,还他妈敢攥着莫谦的衣服,真以为跟姓莫的是一家啊,谢扬恶毒地想着,悄悄猫着身从小窗户里翻进了卫生间,他坐在马桶盖上,神情阴郁,等待时机的来临。
谭恒喝了果汁,过一会儿就进了厕所,把门细心地关好,谭恒脱了裤子放水,就在他握着自己肉棍抖一抖的时候,他听见了那个声音,他梦里听了无数次的声音
这番话戳到了谢母心里,儿子确实养歪了,她无话可说,爱子心切,她有点希望那个能让谢扬栽倒的跟头快点来,把儿子再摔正就好了,于是她狠心推开大狗头,抱着小狗头一边凉快喝茶去了。
谢扬有些暴怒的踢碎了家里的花瓶,他眼圈红了,真的像只玩具被抢走了却无处发泄的大狗,谢大狗在自家花园里奋力奔跑着,可还是跑不过他家的管家,被人拿着扫帚赶出了大门。
谢扬狼狈地擦了擦眼,突然看见了不远处莫家的别墅,眼前一亮,听他爸他妈说莫家二老去度假了,现在别墅里就只有莫谦和那个老男人!
谢父正在盘核桃,两枚核桃盘得油光水亮,像俩油桃,谢扬猛地冲进去,吓得他爸掉了核桃,谢父大怒,“啪啪”两巴掌扇上谢扬脊背,大骂“逆子!”。
谢扬挨了打,老实了,帮他爸捡起来核桃,然后便是直抒胸臆,把莫谦说得像是杀父仇人。
谢父越听越气,这败家子啥啥都干不成,闯祸倒是个中好手,这几年来没一件事是顺心的,倒是老莫家的儿子越发乖巧优秀,他跟老婆羡慕嫉妒的像两只老柠檬,对谢扬便更不满,只要不出大事,随着混蛋玩意去吧,逆子,还不如弟弟听话可爱,长着一张好脸祸害小姑娘小伙子,还敢告状!
大早上的,不知哪家的混蛋,骂人声传遍了整栋楼。
谢扬逃了课,罕见的不用人叫便回了谢家大宅,一进门便冲着正在逗狗的他妈大吼
“妈!我要弄莫谦,弄死他!”
是啊,孩子,谢扬在他眼里其实也像个孩子,大学还没毕业,年轻又帅气,还有着别人都羡慕嫉妒的财富和权力,他是有资本去享受最疯狂,最肆意的青春的,可优渥的物质条件能成为随意挥霍真心的理由吗?
不能。
莫谦就是谢扬的绝对反面,他本身的存在就是一声铿锵有力的回答。在这样方方面面都正直优秀的莫谦面前,谭恒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为谢扬的过分行为找到任何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