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淼不再挣扎,控制他的人慢慢松开手,他一步一步走到楚析面前,想触碰又不敢,楚析直接拉住他的手,将他拽到自己的怀里。
羽亮大喊道:“你干什么!!”
杉淼吓得缩在楚析怀里,拼命的嗅着他身上的味道,他瑟瑟发抖,语气却十分愉快,“是真的,呵呵呵,是真的,嘿嘿嘿嘿嘿嘿....真的....”
羽亮:“你的意思,是我的错,是吗?来来来...你没错,行,你给我治,你现在就在这里治!!”
他嘶吼着拉住楚析的轮椅,容淮紧紧抓住轮椅,不让楚析被甩出去,容淮:“羽亮!你!松!手!”
楚析:“大家都冷静,没事...都放手,我来...”
楚析尴尬的扯出一个微笑。
他们见到杉淼时,楚析全身一僵,他差点从轮椅上跌落,容淮连忙扶住他,楚析哽咽道,“快把他放开!!!”
杉淼身边的人为难的看向羽亮,羽亮点头,他们将杉淼身上的束缚解开,获得自由后的杉淼像疯了似的,他不断嘶吼尖叫,甚至要去拿尖锐的东西刺伤自己,那些人连忙抓住他。
“我不会放手!”
楚析:“你放与不放,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不如我们说点别的吧,羽先生,您现在无法对我做出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并且你知道,只有我能医治杉淼,哦,您先别生气,我并没有威胁您,您大可将他带走,对于他未来的预测,我可以精准的推算出他在哪一天会崩溃死掉。”
说完,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封遗书拍在桌子上,“羽先生,我先他后他都无所谓,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损失。”
“说实话,羽先生,你是我见过的最可怕的人,没有之一。”
“你看杉淼现在的样子,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羽亮哽咽道,“我不是故意......我........”
楚析看着病例,一一为他讲解道。
“你知道人能承受的伤害是有限的,比如人的大脑,当他受到无法承受的伤害时,他将对恐惧的事更改判断力,普遍会演变成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那是因为在人的大脑内有一个安全装置,当人无法承受时,它就会启动它,俗称虚假的记忆,粉红的泡沫,它防止人类情绪崩溃,而改变对事物的判断。
羽亮叹息一声,他略显无力,“楚医生,我们三人的事以后再说,我希望你可以不计前嫌,帮助我救治杉淼。”
楚析:“我要见他。”
羽亮:“可以。”
杉淼蔫蔫的说:“楚析,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
楚析询问道,“你觉得我们应该回到哪里?”
杉淼抬起头,他笑容展开,看着窗外的阳光,开心的说:“就是我们的家啊,有阳光,有大海,还有你养的花。”
杉淼的状况比较糟糕,他反应迟钝,对周围的事物认知感很弱,时刻处于情绪紧张状态,神经严重失调。
经过楚析的悉心照料,杉淼逐渐可以正常与人交流,羽亮还未来得及开心,让他更难受的事接踵而来。
“楚析,我好像出现了幻觉。”
容淮没接话,顾流夜打着哈欠跟着走出门,双胞胎也一副神游的样子不满的嘟囔道:“啊,困.....”
杉淼见到楚析后,他扑到楚析怀里,呜呜的哭着,“你去哪儿了?”楚析问:“怎么了?做噩梦了?”杉淼乖巧的点点头,楚析温和的说:“没事的,噩梦而已,睡觉前喝牛奶了么?”
杉淼的思维很慢,羽亮招呼佣人,很快有人端着一杯热牛奶递给杉淼,楚析哄着他喝完,带他回到卧室,杉淼躺在床上,楚析坐在床边,见他熟睡后,楚析说:“下回,把他目前的用药量和病例给我。”
楚析:“我怎么可能那么做!”
楚析不肯走,容淮又不放心他孤身一人在羽亮的底盘上,他执意陪楚析,双胞胎和顾流夜谁也不肯离开。
最终无奈,羽亮为几人打开客房,大家全都住下。
杉淼的眼睛渐渐闭上,呼吸缓慢而均匀,他倒在楚析怀里沉沉睡去。
羽亮悄悄的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询问道:“他....睡了?”
楚析点点头,没有说话,羽亮招呼佣人将杉淼抱去床上,羽亮:“你怎么办到的?”
顾流夜的拳头停在半空,容淮羞涩得低着头,手足无措的小声嘟囔,“楚析!!你在说什么!你知道他是谁吗?你乱认什么亲戚!”
楚析:“我再不认这个弟夫我特么就被爆头了好么!!!这家伙的占有欲写满全脸,就刚刚那吃醋的样子,我再猜不到他和你什么关系,我这些年学的东西可以喂狗了!!”
对于楚析的态度,顾流夜十分受用,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他坐在床边与楚析称兄道弟,很有一副“大哥!你就将容淮交付给我,我一定照顾好他!”的模样。
楚析无视羽亮,一边拍着杉淼,一边温柔的说:“别怕,没事了...你累了,好好睡吧。”
杉淼抓着楚析的衣领,他说:“不行,我不敢睡,我怕我睡着了,你就不见了...”
楚析:“不会的,我保证,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的语气十分平稳,就像平日里和邻居随便说几句家常,羽亮先松开,容淮也收回手,楚析自己滑动轮椅,一点点靠近杉淼。
他温柔的询问,“杉淼....你在做什么呀...”屋内鸦雀无声,杉淼抽涕几声,呆滞的转头看向楚析,他的瞳孔微缩,嘴里喊着,“不可能,不可能,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楚析双手交叠,他的身子靠在椅背上,很放松,看不出任何紧张感,他很随意的伸出一只手,“杉淼,过来....你摸摸看,是不是真的。”
楚析双手捂住脸,身体慢慢弯曲,他哭得连声音也不敢发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羽亮:“我他妈的还想问你呢!!按照你的治疗流程医治,结果就变成现在这样!”
楚析抹掉眼泪平复自己的情绪后,他说:“不可能的!!我的治疗方案不会有错,我治好他一次,绝对不会有错.....”
容淮不放心楚析,执意陪伴他去,顾流夜和双胞胎自然同行。
容淮推着轮椅,楚析双手交叠在一起,他有些局促不安,容淮拍拍他的肩膀,“没事的,我们陪着你...”
顾流夜笑着拍拍楚析的肩膀,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对啊!我们一家人什么事不好解决。”
“你想说什么?”羽亮问道,楚析慢慢的抬起头,看向他,语气极其缓慢的讲述,“我是想问,对于羽先生您来说,永远的失去他和远远的观望,哪个更无法忍受?”
楚析叹息道,“当初您年少不知事,我理解......”
羽亮惊讶的看向他,楚析补充道:“我理解你,但永远也不会原谅您,当然,我这种人的原谅对您来说一文不值,您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我只是趁机表达一下我对您的厌恶。”
“如果你真的希望他好....”
比如,最初他认为你是伤害他的人,而他无力反抗,也无法逃脱,怎么办呢,他会改变他对你的看法,这个虚假的记忆会告诉他,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让他的心里达成一段情绪平衡。
而当他的粉红泡沫破碎时,人的求生欲会演变成各种各样的方式来挽救自己,这就是为什么,他,会忘记你,并且,现在在他的眼前,你是一个不存在的人,他宁愿觉得自己患有精神分裂症,而出现幻觉,也不想承认你的存在。
他是怕你,怕到极致而造成如今的状况。”
楚析没有打断他,杉淼记忆中的家,他早已变卖,杉淼病的很重,他忘记了他们在国外生活的记忆,忘记很多事,他的记忆出现了选择性遗忘。
诊断时间结束,羽亮去拉杉淼的手腕,杉淼好像没有感知似的,他还在自言自语,双眼渐渐无神,进入自己的世界。
羽亮再次带杉淼来时,他的脸色很难看,他捶着楚析的桌子喊道,“为什么!!!”
“嗯?为什么这么说?”
“我总是感觉到有一个人在我身边,偶尔会听到他说话,有时,甚至会感到他的触碰,可是,我身边没有人啊,我是不是精神分裂了?”
楚析拍拍他的肩膀,“杉淼,别紧张,没事的,我给你开一些镇定药物,没事的....”
容淮:“时间不早,先回去睡吧...”
楚析:“呵,看我,竟然糊涂了,回去睡吧。”
之后,楚析在市区租一间临时公寓,羽亮每天带着杉淼来他那里治疗,楚析竟然妥协,甘愿当一个心理医生。从此之外没有逾越之举。
凌晨时,杉淼忽然惨叫,羽亮不耐烦的敲着楚析的房门,容淮住在楚析隔壁,他们一同开门,楚析披着外套,他说:“不必多说,带我去。”
羽亮的手刚刚触碰轮椅,容淮一步上前,握住轮椅把手,“我来吧。”
羽亮发出一声闷哼,“容淮!我知道你对我有误解,但也不用处处提防我,我不会对楚医生做什么!”
楚析:“正常治疗过程而已。”
此事一了,羽亮立刻摆出送客模样,楚析:“我不能离开他,他醒来见不到我会焦虑。”
羽亮:“果然,你趁着治疗对他做了什么?”
容淮在床边摊手,说:“他是我堂哥!!堂哥!!!!”
羽亮和杉淼这趟浑水越来越混,羽亮无法再对楚析下手,而顾流夜原本的鼎力相助,在容淮这层关系下,也变得束手束脚。
顾流夜表示他也很为难,一边是兄弟,一边是媳妇的兄弟,手心手背都是肉,帮谁都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