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以前，有人在我面前说要研究恶魔的知识，我一定会替教会对这个人进行审判。但现在，这种事情……随便了。不过恶魔之物的危险不需要我提醒你吧？”博尔格豁达的露出笑容，伸了个懒腰，他能感觉到那份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正在流失，仿佛那枚水晶正在呼唤和诱惑他将其重新佩戴。
“还用你多嘴？”托里斯突然意识到什么，嘿嘿怪笑着凑到博尔格耳边：“没了水晶，以后你在想玩那个‘游戏’可就找不到理由不承认……哦!!松……松……手……”
托里斯的脸一下涨成猪肝色，靠在博尔格身上动弹不得连句讨饶的话都说不完整。
托里斯没有回答，先扔给博尔格一件外套叫他擦干他赤裸上半身的水珠，而后道：“先不急着聊翠海，我得跟你先说说那枚水晶。”
听着托里斯娓娓道来水晶的效果，博尔格面色逐渐沉重起来，直到听到水晶最终会让佩戴者转化成恶魔后，他才叹了口气，缓缓取下了水晶。
这在托里斯的意料之中。
不远处正在忙活准备午餐的拜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位骑士老爷也太好哄了，三两句话就被带偏了话题节奏，好歹也想一想凭托里斯在阿努克家族的地位——或是阿努克家这种勋爵家族，有什么能耐请来这样一位神通广大的老师？
已然相信了托里斯的博尔格又问了一些他昏过去后发生的事情，这部分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托里斯如实告知。只在阴死海瑞尔的部分撒了个谎，将功劳推给了他那位不存在的炼金术老师制作的巫术道具。
鉴于拜恩对于邪教的不了解，托里斯打算着重解释一下，也想让博尔格指出他认知中的兽皇教派和这里的兽皇教派有什么不同。
兽皇教派最早在褐肤精灵中诞生，这类人背弃了褐肤精灵通常信仰的自然繁茂之神，而是选择信奉另一位下位面神袛。
扭曲混乱，无休狂舞之神。
几个稍大些的魔核来源于刚才那些侏儒怪物，而让魔核融起的效果则来源于他的元素压缩技能。
博尔格对托里斯的举动见怪不怪，只当是托里斯在制作什么可以派上用场的炼金道具。毕竟就连他听到兽皇教派四个字时也下意识露出了凝重神色。
同时博尔格也对托里斯有些刮目相看。本以为对方是个对教会毫无尊敬之心的巫师，没想到居然也愿意积极的参与到剿灭邪教之中。
他试图拉着托里斯远离，后者听话的站起，道：“恐怕我们遇到大麻烦了。拜恩，可以拜托你顺着这些怪物的踪迹找找他们来自什么方向吗？刚才战斗的时候你们也看到了，这些怪物具有隐湖生物的特性，但只能在翠海外围的软泥地里呆很短一些时间，想找出他们的‘足迹’并不困难。”
……
……
托里斯沉声回道：“这些东西不是哥布林……”
随后，博尔格看到托里斯试图抹掉侏儒身上的泥糊。他瞪大眼睛，发现那些软趴趴黏糊糊带着点透明的东西并非泥巴，而是和这些侏儒长在一起的某种类似瘤子的东西。
更让他惊骇的是，他发现这些怪物的五官居然长的……特别随性。
博尔格则是皮糙肉厚，没穿重甲的他有些不太习惯防御这些迅捷侏儒的袭击，但奇怪的是它们只是撞击，将身上的粘液糊到被袭者的身上。因此博尔格只需顾虑腰腹那处伤口，剑刃在身周翻扫，能级加护下，他清理这些奇特魔物的速度比拜恩更快。
托了博尔格的福，托里斯终于看清了这些侏儒泥怪的真面目。
“这是……”
托里斯正想问问拜恩情况，却突然听到一声怪叫。
“唧!”
泥地猛地裂开一个口，从中窜出一个沾满泥污，大小和猴子差不多的泥怪。这东西动作迅捷，从泥地里窜出直扑博尔格面门，被其一剑穿透，干净利落的甩掉。
“看样子，阁下也并非如你自称那般敏锐过人啊，这次是我先发现的。”博尔格轻笑出声，而后看向拜恩的反方向草丛，厉声道：“滚出来!”
草丛悉索作响，后知后觉的托里斯这才意识到出了什么状况，三两口吞掉干饼，拿着自己的细剑刚要站起，却被博尔格强行推进车厢，嫌道：“用你个残废添什么乱，滚进去躲好。”
“我操……”托里斯骂了一句，还想出去，博尔格顺势拿他掉在外头的细剑卡住门，威胁道：“敢出来我把你另一只手也打断!”
“你怎么知道那个家伙没有撒谎？”博尔格还记得对方在马车顶上的行为。
“你也怀疑？”托里斯和博尔格凑近了些，顺水推舟，假装和博尔格一个想法，压低声音道：“其实我也不太相信他，但他有我老师的信物，也确实帮我们干掉了海瑞尔，因此我觉得还是可以信任一下——你当时重伤昏迷，要不是他，我一个人可真是束手无策。”
“那你被他杀掉……”
“连我也不说？”拜恩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嗯，告诉你没事，但你可别被吓到了。”托里斯停顿一下后，嘴角勾起微笑。
“我们要找的，是上古龙人铸造的壁垒——陷落之城，维尔海纳!”
托里斯有句话没说，探测隐湖还有第三种方法。就是依靠高感知视觉直接去“看”，但以他现在这种只比大陆人平均感知略高一点的数值，还是别玩这种骚操作了。
“好吧，我再信你一次。但你这次要找的是什么遗迹？”博尔格显然下定了决心。不可知者的馈赠被证实是恶魔造物后，他便极度渴求一件可以和它媲美的宝物。为了回归故里，收复家族失地，夺回他的荣誉，他没得选择。
“嗯……”托里斯想了想，最终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遗迹，但我曾看过极为详细的记载，保证我们不虚此行。”
末了托里斯还补充一句：“多合算!”
“……我发现我似乎在某些方面错的离谱。”拜恩露出愤色，狠狠咬了一口干饼，“您刷新了我雇佣史上最狠毒雇主的记录。”
“开玩笑的，我当然知道怎么分辨隐湖。”
托里斯摆摆手，吸溜着汤汁，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比你们更了解这破地方的危险，事实上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只在草原的外围，你们现在只能看到‘翠’，等再进去，就知道什么叫‘海’了。”
博尔格下意识停了进食，张张嘴道：“什么意思？”
“你知道为什么青石大道不能横穿草原吗？不是赛特人不想做，而是做不到。草原深处会开始出现隐湖，外表看上去好像郁郁葱葱和我们现在看到的一样，但踩上去却是深不见底的泥坑，越是挣扎陷进去的越快，极为痛苦的溺亡之后，尸体也会在短短数天内被史莱姆吃光，连个地标都留不下。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个，隐湖里住着食肉鱼和两栖魔物，那怕你绕着隐湖走，当感应到有大量活物踩在隐湖周边土地上时，这些畜牲就会从你脚下的软泥里窜出，攻击你的下盘。当初赛特人可是吃尽了这些土着生物的亏，最终放弃了将青石大道延续进草原深处的想法。”
以前又不是没开过这种玩笑，怎么今天突然发这么大脾气……妈耶，可别伤到根基了……
……
……
第二十� 扭曲混乱与融合，无休狂舞之神（超多字大章，懒得分小章节了）
博尔格的苏醒很快就被拜恩用心灵链接告知了托里斯。这消息也让托里斯找到一个理由，可以暂时从史莱姆灵魂方面枯燥、乏味的摸索学习中解脱出来。
放开二合一史莱姆，看着它温吞吞的蠕远，托里斯心里升起一股成就感，舒了口气。
博尔格在他耳边恨声道：“下次再说这种话，我就直接给你捏烂!”随着他松开擒住托里斯下体的手，托里斯像一条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狗一样趴在他身上虚弱而痛苦道：“我他妈……感觉已经……碎了……”
“哼。”博尔格一把将托里斯推到车板上，在托里斯的痛苦呻吟声中跳下车，走向拜恩帮忙，顺带道谢去了。
只留疼到直抽抽的托里斯心里暗暗咒骂恼火。
若仅仅只是体貌会变化他大概都不会放弃水晶带来的力量，但转化成恶魔实在超出了博尔格——这位神授伯爵的接受范围。
博尔格盘着腿，看着掌心的红水晶，又看看托里斯，悠悠道：“我的想法是把这恶魔之物彻底毁掉，但你……大概不愿意吧？”
托里斯点点头，接过水晶，道：“嗯，这东西虽然是恶魔产物，但如果我能摸清他的效果，找出它的增幅机制，未必你以后不能继续用。”也许制作成卡牌后，这水晶的效果会改变也说不定。
托里斯一边编故事，一边检查着博尔格的伤口。他轻轻刮掉那些因为湿气而发黄变深的药粉，伤处只剩下一个浅浅的青色脚印。按压时，博尔格轻吸一口冷气，而后摇摇头道：“应该没事了，真让人惊讶……当时挨那一脚我还以为我要休养小半年。”
“……”托里斯沉吟片刻，道：“这都是那枚红色水晶的功劳。”
博尔格拿起胸前挂着的红水晶，端详片刻后喜形于色地亲了一口，这才抽出空来观察四周，道：“我们现在在翠海草原？环境是挺特殊的，但是怎么没见着传说中蜿蜒至天边的青石大道？”
——凡拥有武力者，见邪教徒必予制裁。
这是教会对所有信徒皆要宣扬的一点。
不过往往巫师在一些地方也会被算进邪教徒范畴里就是了，教会对此也乐见其成。
“演戏而已，你没注意到我们还聊了会天吗？不过当时没想到你居然会以为我死了而分心。”
“我……呃……”博尔格面色一怔，别扭的转开头。听完托里斯的话，他面色稍稍缓和，甚至有些许羞愧之前对待拜恩的态度。好歹自己能活下来也是多亏这人帮忙。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大概有些神经过敏了。”
“兽皇教派，别看他名字好像是诸神教会中繁多的一支，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邪教。他们发源于褐肤精灵。凭借他们独特的生存方式，即使一直被教会追捕，也传承至今。”
“说重点，托里斯。”博尔格打断道：“我对教会的敌人并非一无所知。”
“你别插嘴，我正要说呢。”托里斯不满地抱着他的魔核罐子，不停向里面填充沙粒大的史莱姆魔核，当沙粒魔核接触到罐子中的魔核时，边缘就像融化一般，与它们合为了一体。
三只眼睛属于常态，两三张嘴的比比皆是，耳朵、鼻孔挤在它们窄小的五官上，十分恶心。最关键的是，这些怪物身上的器官明显不是同一个物种。
博尔格忍不住站起身，脸色难看。
这些怪物是从湿泥里钻出来的，因此战斗时他并没看清它们的真面目，否则他恐怕死都不想被这些怪物摸到身体。
战斗结束的很快，二十来只泥怪都被陆陆续续解决。这些怪物似乎连基本的利害观念都没有，明明同类都被杀了个七零八落，也没见停下攻击。博尔格取下用来卡门的细剑时，托里斯立刻推门跳出，博尔格本以为他要吵几句，却见托里斯径直走到侏儒怪身前检查起来。
血腥味充斥着空气，让托里斯觉得不太舒服。
“你怎么回事，这些哥布林有什么特殊的？”博尔格蹲到侏儒怪旁边，皱眉看着托里斯。
这造型就叫托里斯一皱眉。
游戏里有这种怪物吗？按理来说，现在他们还在翠海外围，至多遇到一些大号点的史莱姆或是潜泥龟之类的野兽，这种黏糊糊的侏儒怪从哪来的？
拜恩和博尔格应付的并不困难。特别是拜恩，对付这种没他快又脆弱的生物更是得心应手。在泥怪开始袭击不就，拜恩所潜的那片地域就飘来了四个灵魂，穿透车厢，融入托里斯的火花。
这句博尔格式温柔让托里斯推门的手一怔，悻悻缩回，心里安慰自己主要是舍不得那把细剑和车门。
同时他也透过这辆黑潮特制马车的观察口打算看看是什么敌人。
但是草丛却突然没了动静，安静的可怕。
拜恩拿饼的手一顿，干粮饼掉入锅中。没等他表示惊讶之情，一旁的博尔格突然起身拔出剑来。
噌，利剑出鞘声让拜恩和托里斯都是一愣。拜恩更是心中腹诽，咋的？自己掉个饼违反了贵族用餐礼仪？
不过拜恩反应也不慢，他手一撑车板，轻轻跃向——马车不远处的草丛。
博尔格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最后点了点头，不在发言。
一直沉默的拜恩咀嚼着干粮——这些食物不能给他提供能量，但那种饱腹感还是不错的。这位精明的刺客显然看出了托里斯有所隐瞒，心灵链接里问道：“您为什么不告诉他目的地？”
“不是不告诉他，而是说出来他肯定会觉得我疯了。”
后半句托里斯用嘴说的，因此博尔格也听到了。他继续解释道：“第一，隐湖上生长的草和普通湿地的草略有区别，仔细观察就可以看出来。第二，隐湖中的史莱姆和湿地上的史莱姆也略有不同。”他指了指跳上车板乱蹦哒的史莱姆，用拜恩的短匕戳碎，拿出中心米粒大的魔核，补充解释道：“翠海外部的史莱姆，魔核蕴含更多的是地属性，水属性占少数。不过用这个方法探测隐湖并不可靠，所以还是第一种方法适合我们。”
“那当年赛特人……”
“我不是说了么，他们想做的是让青石大道横穿翠海，而我们则只需平安穿过隐湖。建筑青石大道所需要的材料、随行工人等等辎重都不是一个小数目，他们这样大规模进驻草原深处，根本没处落脚，隐湖边缘湿地被这大批人马踩上就会会压下水线，最终让隐湖扩张。”
拜恩和博尔格听完，面面相觑。最终博尔格皱眉道：“既然这样，你还打算继续深入？你如何分辨避开隐湖？”
听到博尔格这么问，托里斯下意识看向拜恩。拜恩被这一看有些发毛，短暂愣神后立刻意识到这一看所含意味，顿时瞪起眼珠，险些抽出匕首给托里斯一下。
他在心灵链接里听到托里斯的解释：“翠海最不缺的就是水元素，生命元素多宰几只史莱姆或是喔放点血就可以凑齐，所以你是探路最好的选择，你死了卡组就会重置，就算第一张抽到塞留斯，一个小时后你就可以再被召唤出来了。”
午饭时，草原上的湿雾终于散了。一眼望去，及腰长的青草全都耷拉着腰，叶片上坠着厚厚的水珠，滴咚砸下，混进湿沼水洼，溅起涟漪。
托天气好转的福，拜恩终于是点上了火，三人可以吃顿热汤热食了。
期间，托里斯跟博尔格解释了一下他们此行的目的。果不其然，博尔格也和拜恩一样，表示反对。
离开意识世界，他刚睁开眼就看到了博尔格那张愠怒不善的脸。上半身衣服都没穿，显然这位目睹他死去的骑士有相当多疑问等着托里斯解开。
首先是拜恩的来由，这个托里斯和拜恩两人早就串好了话。概括下来就是，托里斯有个老师和微笑之眸有些关系，知道了微笑之眸的这桩生意，因此派来拜恩，解救托里斯。
显然，这套说辞拜恩已经跟博尔格说过，但博尔格明显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