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杨子皓疼的冷汗不停从脸颊滑落,虽然床上的人从头到尾保持笑脸,但他的声音、他的眼神都充分展现着不满。
「是…是因为学业压力,我…都靠偷鞋子减压...啊啊啊──」
人臧俱获,窃贼竟然还一副委屈巴巴模样,程砚用脸上冷笑隐藏怒意。如果不是早就知道偷鞋的人是谁,他才不会这样耐着性子埋伏。
对於冷声提问,杨子皓快速思考了几个方案,像是课业压力大,所以偷窃解压。或者需要钱,所以偷鞋变卖。不管选择哪个,他都想极力隐藏自己是个足控及单恋着程砚这两件事。
可怕的就是这两件事合起来,竟然让他在这半年成为了个疯狂恋物癖,只针对程砚的恋物癖。大概是过於压抑及极度恋慕,所产生的反弹。
男子额头冷汗沿着眉线滑落,两人间空气凝结着,他想继续僵持不是办法,至少也得先看清是被谁逮住了。忐忑的抬起头,就着月光,他看见踩在自己手背上的裸足很好看,施力弯曲的趾节像要嵌入皮肤中,足背上浮起的筋清晰美丽。
长裤遮盖了大部分足踝,但他猜,一定跟裸露足背一样诱人。
视线持续往上,男子对上俯视的双眼,虽然刚才慌乱中曾一度祈祷不要是被暗恋物件逮个正着,但他也知道是被程砚捉住的机会很大。明明稍微有了心里准备,可真看清在月下有点朦胧的脸时,他还是吓到心脏差点漏了一拍。
屏息伸出手到碰触鞋子的短短数秒间,他听见心跳声震耳欲聋。可指尖一搭上鞋面,剧痛也跟着侵袭他的神经。
男子吓了跳瞪大双眼,在疼痛反射下缩不回手,他这才反应过来竟然被踩着了。
怎…怎麽办?该怎麽办?
程砚静静看着理智逐渐崩塌的男子,老实说他从没想过一个恋物的变态能可爱到这种地步,就像狗狗看到大骨在眼前之後,整个世界跟牠再无关系般,眼里心里只剩下渴求之物。
他也从没想过,被人狂恋着身体某个部位,感觉竟然意外不错。虽然前提建立在杨子皓是个相貌好的顶尖学生上,一直以来程砚都挺享受被这优秀对象的目光追逐,而今天在这赤裸裸的火热欲望纠缠下,他更是涌起一股带着优越感的狂喜。
「舔。」程砚那兴奋到细微颤抖的嘴角微张,单音节似是不带感情的从喉间滑出。他看见了,当声音环绕上那恋物者、当那人会意过来单音的意思,那张脸上染满了疯狂色调。
可兴奋都被彻底燃起,心底也被勾的极痒,他却依然无法更进一步感受到什麽。
杨子皓咽了口唾沫,双眼散发着光芒看着越来越近的裸足,顷刻间他整个脑袋都只专注於那只脚。他甚至有点遗憾在月色下无法完整看清楚脚型、颜色,也无法看清足背上的每条血管及因施力浮起的脚筋。可遗憾也只快速闪过几秒,他便呼吸急促、瞳孔放大直盯着停留眼前的趾尖。
好想舔…
「不…我…」杨子皓倒抽口气。为了这次比赛准备可久了,他真的开始害怕,「我…我是…我…鞋子让我兴奋…」慌乱中,他惊觉这脱口而出的答案似乎不大妥,可从手背上减轻的力道,他更加确定了程砚真有辨识真假话的能力。
「兴奋吗?只对鞋子?」程砚好看的脸上扬起一抹邪笑,如果不是早调查过这人只偷自己的鞋,现在一定会连人带这双被偷走了几次又归还的运动鞋一起丢出去。就算长得再好看,要是会对着不同人的鞋子“兴奋”,想想都令人倒胃口。
「对...啊啊...」才说谎,疼痛又开始侵袭神经,吓的杨子皓立刻摇头改口,「不...脚,我...喜欢脚...」
要不是没有确切证据会让自己理亏,他早就动手了。
「啊啊…不…我不过是纾解压力…放开我,我偷的东西都有还…啊──」剧痛沿杨子皓的着手背神经往上攀爬,缠绕在大脑中的是尖锐疼痛。那只好看的脚还在持续施力,他焦急辩解着仍只迎来更加严厉的踩踏。
眼泪在惨叫声中并流而出,疼到说不出话的他,摇着头不停落泪。
学生宿舍三楼,走廊底右侧的房间门口,有个人影左顾右盼了下,接着快速打开门闪进房间。
现在是连续假日,连剩下少数留宿学生都外出吃饭的晚餐时间,整栋楼非常安静。
男子在一片黑暗中摸索,世界寂静到他能听见自己心脏狂跳不止的声音,伴随着紧张,他必须努力压抑才能调整紊乱呼吸。
可爱窃贼仍不怕死选择继续撒谎,看到那张嘴还半开着准备继续辩解,程砚便失去耐心直接让他品尝不老实的下场。
叫声很好听。
至少这小贼发出的惨叫还不错,让他埋伏了三天的怒气消散了一部份。这可不容易,要假装人不在的躲着,他都差点失去理智冲去杨子皓房间揍人一顿再逼供。
「为…为了变卖,对不起…」快速思索了下,杨子皓选择了保护自己脆弱内心的答案。
「说谎呢。」
那双在月色下闪烁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程砚立刻识破这拙劣谎言。语调夹杂少许冷笑,淡淡驳斥同时,他也跟着施加踩踏力道。
死定了,人生最悲惨的事情之一,就是被喜欢的人当成变态,然後再也没了靠近、追求的机会。有恋物癖已经够无奈了,没想到鼓足勇气做了几次之後,还真让他遇上更悲惨的事。
热气,在眼眶打转。
「那麽,你的动机是什麽?」
被逮住了!死定了!完蛋了!
男子心脏狂跳到像要炸裂,脑海思绪慌乱不已。失手被逮住了,接着该如何解释、该用什麽说词才能圆过这个行为?
学年第一的他,此时脑袋彻底打结想不出答案。
理解了指令,杨子皓将蹲伏倒有点酸麻的腿改成跪姿,被许可碰触那神圣裸足,他压抑住想乱舔一通的冲动,先俯身吻了脚踝下段作为道谢,再将脸贴上足背轻蹭。
啊啊…
好棒…
不我…不能这麽变态…
可至少…想摸…
啊啊啊!!!
“喜欢脚”三个字像是咒语般,承认了癖好的瞬间,他的视线便缠住了手背上方的足踝,在裤管中若隐若现的性感,以前只远远看过一次,一眼足以令他念念不忘。
程砚嘴角勾起邪笑,身处黑暗中的杨子皓虽看不清,但仍能因那人散发出的气场不寒而栗,那是抹後来有阵子看到,都会令他既兴奋又害怕的笑容。
手背上力道突然松开,蹲伏在地上冷汗直流的窃贼,思考起现在立刻马上逃走成功率有多少。但眼前缓缓移动的裸足打乱了他的思绪、吸引了他的目光。那只左脚沿着右手臂,以极近距离贴着皮肤往上游走,每轻移过一寸,肌肤上若即若离的碰触,及手背上淡淡绒毛被缓缓扫过,都令他的感觉神经被放大、令他贪婪地想要感受被渴望已久的完美脚趾碰触。
「记清楚说谎的代价了吗?」程砚明白这种时候争辩无用,最好的还是让对方切身记住继续挑战底线的下场。询问声音如同他的视线般冷冽,在那张好看的哭脸点了点头後,他又在心里默数到十才稍稍放松力道。
黑暗房间中,杨子皓的叫声停下,只剩呼吸间夹杂着少许轻啜。
「你应该有发现我没什麽耐心周旋,我不会让你带着永久伤害离开这寝室,只是再说谎,你下周小提琴比赛一定会受影响。」随着恐吓言语,程砚作势继续施力。
就在那里了。
双眼一适应房间内的黑暗,他立刻确认了目标方向,蹑手蹑脚闪过桌椅到了窗边,眼前就是钦慕物件每日睡的床铺,是他想要掀开帘子窥探又提不起勇气的圣域。
男子快速打消扑上床翻滚的念头,毕竟今天是来做坏事的,实在不宜久留。他屈膝在床前蹲下,就着窗外透进的月光,一下子就找了那双黑色球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