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玉镜叫着谢严博恒的名字,声音有些大:“我允许你走了吗?我说了,我是要你来回报我的。”
“那你说,什么回报?”谢严博恒转过了身。
“上次我把你从警局捞了出来,你知道我付出了什么吗?”庄玉镜一步一步走近谢严博恒。
“谢严博恒。”
“哦,谢严博恒,”庄玉镜冲他举了举杯,“真的不来一杯?”
谢严博恒不答话了,庄玉镜看出了他眼中的警惕,笑道:“如果我要睡一个人,我从来不会搞把人灌醉、下药这种低劣的手段……”他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那次和汪成骏的性爱就是受了酒精和药品的所累。他声音顿了一下,把那段该死的回忆甩出了大脑,继续对谢严博恒说道:“我会让人心甘情愿。”
“什么回报?”庄玉镜的话让谢严博恒听得云里雾里,他看了眼茶几上已经摆着的一瓶空的红酒,忍不住问端起了酒杯的庄玉镜:“你自己喝完了一瓶?”
“怎么?有问题?”
谢严博恒薄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线:“喝太多酒不好。”
谢严博恒看着他的眼里带着几分警惕:“我不喝酒。”
庄玉镜自顾自打开了酒,笑着看谢严博恒:“知道了,未成年小弟弟。”
“我成年了,”谢严博恒强调,“我虚岁二十了,不是小弟弟。”
“谢严博恒,”庄玉镜踮着脚,双手勾上了谢严博恒的脖子,嘴唇和谢严博恒的嘴唇离得极近,近到他再张口说话时唇瓣和谢严博恒的唇瓣触碰了一下:“我想要被拥抱,你给我,好不好?”
谢严博恒脑中一团浆糊,庄玉镜已经靠了上来,他不知道该怎么推开他,他觉得就这样推开庄玉镜十分伤人。可是他真的能和庄玉镜做那样的事吗?他眉头紧锁,还在思考。庄玉镜却不给他思考的时间,紧紧抱着他的脖子便对着他的双唇吻了下来。
“就你?”谢严博恒想到了庄玉镜那细胳膊细腿,发出了一声讪笑。
“来不来?”庄玉镜敛了笑,皱着眉冲电话那头的谢严博恒说道:“你不来我就叫梁少昀了,他是不会拒绝我的。”
“来,我当然来。”谢严博恒握紧了手机,从沙发上起身:“我现在就过来,你可别走了。”
谢严博恒看着越来越近的庄玉镜,眉心一跳,往后退了半步:“我很感谢你上次的帮忙。”
“口头上的感谢可不够。”庄玉镜突然伸手拉住了谢严博恒的手,他开始收起刺了,装出了几分委屈,满嘴谎言:“本来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小忙,可是我被他们一起玩了一夜。你也看到了,为了你和梁少昀,我陪着那两个老男人吃饭、喝酒、睡觉,为了你们,我付出了我的自尊和身体,你觉得,我不应该向你们要点回报吗?”
庄玉镜的话像当头一记重锤,把谢严博恒敲得脑中嗡嗡响,浑身僵硬地站在了原地。庄玉镜紧贴上谢严博恒的身体,头靠在谢严博恒胸前,抬头望着他线条锋利的下巴:“我想要一个我自己能选择的怀抱,想要一个年轻热情的男人给我愉快的记忆,想要他洗掉我的肮脏,我有错吗?”
“那你很棒棒,我为你鼓个掌?”谢严博恒面无表情地对着庄玉镜说道:“没有人在被骗这件事上是心甘情愿的,你有给梁少昀说你在骗他吗?他有回答你说,我心甘情愿被你骗吗?不要为你玩弄别人感情找借口,你这样,很不道德。”
“道德?”庄玉镜像听见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一样大笑了起来。他笑够了,把杯里的酒一干而净,空酒杯被放回了桌上。他看着谢严博恒,勾着唇:“我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这两个字,不如你手把手来教教我,这两个字到底是怎么写的。”
谢严博恒看着庄玉镜被酒烘得微红的脸,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看走了眼,庄玉镜并不没有他想象中的善良。他不想再和庄玉镜继续说下去了,对着庄玉镜说了句:“对不起,我们好像没什么好谈的了。”他转身要走,却被庄玉镜叫住了。
“啧,你怎么那么爱管闲事?”庄玉镜不耐烦地扫了谢严博恒一眼。他举起酒杯冲着谢严博恒晃了晃,吞下口酒,惬意地倒在了沙发靠背上。
谢严博恒还站在客厅中央,看着和第一次见面完全不像一个人的庄玉镜,十分怀疑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而庄玉镜在那么多人面前装着柔弱无辜,现在对着不吃自己那一套又耍了自己一通的谢严博恒,全然不装了。他从来不是柔弱无骨的,他浑身是刺,满腹心机,是打不死的钢筋铁骨。
“你叫谢什么来着?”庄玉镜的手撑着下巴,像看货物一样地看着谢严博恒。他实在不喜欢谢严博恒的暗黑朋克装,脑带上那两个剃出来的“x”花样更是碍眼。但是如果脱掉了这身衣服,谢严博恒的脸在他见过的男人里完胜。
“二十了还在读高中?你真棒啊。”
谢严博恒被庄玉镜的阴阳怪气噎了一下,冷着脸对庄玉镜说道:“我不是来和你说这些的……”
“我知道。”庄玉镜坐到了沙发上,往酒杯里倒着红酒,打断了谢严博恒的话:“我知道你要和我说什么,但我不想听。我叫你来,是要你给我回报的。”
“我不走,我可是非常想和你好好谈一谈呢。”庄玉镜把“谈”字的音咬得极重。
半小时后,谢严博恒赶到了庄玉镜所在的酒店,他敲响了庄玉镜房间的门。庄玉镜打开了门,穿得很规整,这个发现令谢严博恒松了口气。庄玉镜领着谢严博恒进门,谢严博恒跟在他的身后踏进了套间的客厅中。庄玉镜扭头看了眼跟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一样东看西看的谢严博恒,心里颇有几分对他的不屑。他看多了这种自诩正直的人,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世界非黑即白,单纯得像个蠢货。
“坐吧。”庄玉镜转身对谢严博恒说道,他重新拿了瓶红酒,问谢严博恒:“成年了吗?能不能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