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算了,又不是你的错。不过,如果你真的觉得抱歉,就和我共舞一曲如何?」
任维文朝夏凝露伸出手。
模糊了她的视线。
「你是谁?竟敢来破坏我们的好事!」半路杀出程咬金,领头的小混混脸色
无几,根本没人注意这边发生的异常状况。
难道她真要被这几个流氓给轻辱了?夏凝露的内心隐隐感到绝望……
「放开她!」
「你想干什么?」夏凝露蹙眉低斥。
「美女,干嘛这么不近人情?我们可是好心好意来帮你的忙,你可别不识好
歹。」
鲁地朝她脸上喷出一口烟。
「美女,你想去哪里?我们兄弟几个好心要帮忙,你怎么不领情啊?」
「我自己可以处理,不需要你们帮忙,请让开。」夏凝露不卑不亢地看着他
然连一辆计程车的影子都没见到。
漫天的银线织成雨幕,渐渐淋湿了她的衣服,风中吹来丝丝寒意……夏凝露
无助地抱紧双臂,望了望阴沉的天色,轻锁的秀眉流露出一丝荏弱。
彻底傻眼。
糟糕,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雨势渐渐加大,无论是偶尔出现的行人还是车辆,都无暇注意站在路边彷徨
暮色更加深沉,乌云逐渐堆积在天边,几声闷雷后,便下起浙沥的小雨。
夏凝露启动雨刷,开了没多久,突然发觉车子有点不对劲,车速毫无预兆地
变慢,踩了几次油门都不见起色,油门似乎在空转,车身丝毫没有加速。
他又混进黑道,四处惹是生非,让父亲对他非常失望。本来父亲有意把公司交给
他打理,后来几经失望,才决定交给我。」任维文看着夏凝露笑了笑,「不谈别
人了,刚才我和你说的去澳洲度假……」
黑暗气质,还有炽热得几乎要焚烧她的吻……
夏凝露不由得蹙紧秀眉。每每在她心烦意乱之际,他的影子就趁虚而入,阴
魂不散地纠缠着她,哪怕想要彻底遗忘他的意愿再强烈,他的身影还是能突破她
她并非铁石心肠,又岂能无情?但感情的事必须两相情愿,再这么拖下去,
只会对维文造成更大的伤害,她必须快刀斩乱麻,早点了结这场本来就不应该开
始的交往。
「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一定要和你当面谈。」
「好,等我回来吧。」
「嗯,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
「真的吗?那很好啊。」夏凝露微微一笑,「好好休息,坐了这么久的飞机,
你应该很累了。」
「我想你,凝露,真希望此刻你就陪在我身边。」
突然间,手机响了,她按停音响,将听筒塞到耳朵里。
「喂,哪位?」
「凝露,是我。」
蓦然,她的胸口好痛,痛到几乎无法呼吸……
第三�
暮色渐渐深沉,霓虹灯在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间逐一亮起,这都市的夜晚繁
「真的吗?」女郎睁大了眼睛,醋意顿时消减一半。
夏凝露咬紧下唇,刚才被他吻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痛起来,但这种刺痛,却远
远比不上内心深处的痛楚。
「天成,她是谁?」此时,任天成的女伴已从洗手间出来,见到两人对峙的
局面,不由得醋劲大发。
夏凝露瞪了他一眼,转身朝里面走去。
回答他的,是一记清脆响亮的巴掌。
这一打完,夏凝露自己也怔住了。为什么只要在他面前,她就忍不住一再失
控,做出全然不像淑女的行为,把良好的教养全然抛诸脑后?
再这样下去,她会连自己的灵魂都输掉!
拚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夏凝露猛地一咬——随着男人的闷哼声,她被一把
推开。
「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他对我母亲有很深的误会,总是怪罪我母亲的出
现破坏了他母亲和父亲的婚姻,让他母亲郁郁而终;连带的,对我自然也不会有
什么好脸色。」任维文苦笑着解释。
她觉得头晕目眩,就像坠入一个无边的漩涡……
他的唇火热无比,似乎一触及就会被灼伤,和他冰冷的眼眸完全不同;她感
觉那仿佛是所有冰冷里唯一的火焰,世上仅存的最后一丝火花。
随着低喃的声音,他的双唇突然堵住她的,就像上次一样,给她霸道又致命
的一吻!
炽热的气息席卷她的感官,强行将炙人的火焰灌入她口腔中,不由分说地卷
「怎么,你在心里批判我?真是个少见的循规蹈矩的淑女!」任天成毫不留
情地嗤笑道,突然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揽入怀中,盯着她如一泓秋水般美丽的
眼眸。「上次吻你时,你表现得那么生涩,不要告诉我,那一次是你的初吻?」
让她有点心慌意乱。
「你真有趣,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女人和我在一起时神游物外。」任天成低
头看她,露出一丝邪恶诱人的笑容。
有股强烈的冲动,想要抹掉他黑色眼眸中的悒郁,想要让他冰冷的笑容染上一丝
暖意……
「你在想什么?」
她想视而不见、低头绕过任天成,才走了几步,一双深褐色的男性休闲皮鞋
便映入眼帘,她抬起头,正对上那个男人幽深莫名的双眸。
「夏小姐,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任天成一身黑色,唇角微微上翘,送出一
子黏在他身上,贴在他耳边呢喃轻语,说到有趣处,还咯咯娇笑起来。
相较于女郎的主动,他只是面无表情地任对方胡闹。
「天成,我去一下洗手间,你等我哦!」性感女郎站起来,临走前还给了他
「好。」
夏凝露朝设在室内的洗手间走去,突然间,她停住脚步,看着坐在不远处那
个高大的身影。
没感觉就是没感觉,她无法欺骗自己,更无法赌上一生的幸福。
从小到大,她都是父母眼中乖巧懂事的孩子,从未做过违逆他们的举动,毕
业后又在父亲开的公司帮忙,一切都以父母的意愿为优先,中规中矩地过着父母
「怎么可能!我和他只是朋友而已。」
温以妮蹙眉,「可是大家都认为你们是天生一对,最近已经不只一个人跟我
说,夏家和任家马上就要联姻,并且合并两家的事业了。」
「再见,夏小姐。」冷冷地吐出这几个字,任天成黑色的身影便隐没在夜幕
之中。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任维文尴尬地开口,打破两人之间沉闷的僵局。
一个全然陌生的男子,在第一次碰面时,就能够给她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
这还是生平第一次!
她体会着内心翻涌的强烈不安,感觉有种暧昧的情绪像狂潮般袭来,渐渐淹
发的浪荡不羁……
虽然只见过他一面,但任天成的长相却已无比深刻地烙在她脑海,驱之不散,
让她辗转反侧,难以安枕。
事还不够,连好不容易约你出来喝咖啡,也是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亏我还想着
要让你出来放松一下。」
「抱歉,刚才在想别的事情。」夏凝露露出略带歉意的笑容,端起杯子,轻
被突然拔高的声音惊醒,夏凝露猛地回过神来,抬头对上一脸不悦的好友—
—温以妮。
经过连续一个星期的连绵阴雨,难得天气转晴,阳光灿烂,夏凝露和好友约
也许,还是等他从澳洲回来再说吧,至少不会破坏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假期。
内心一犹豫,该说的话也就没有及时说出口,夏凝露被任维文轻轻地带向舞
池,只能暂时将注意力集中在共舞这件事,错过了和他说分手的最佳时机。
那道凌厉又悒郁的目光,就像一根干枯的树枝刺入她的眼中,她的瞳孔不禁
收缩了一下。
而被他强吻过的唇瓣,又像着火似地灼痛起来,烧得她心慌意乱,不知如何
「好啊。」夏凝露淡淡一笑,柔顺地交出自己的手。
这么美好的气氛、这么静谧的夜晚,如果现在和维文说分手,会不会伤他太
深?
突然,一辆黑色哈雷机车像闪电般飞掠而来,停在他们身边,机车发出的轰
隆隆引擎声,完全盖过了嘈杂的雨声。
机车上的骑士穿着一身黑衣,戴着全罩式安全帽,夏凝露抬起头,雨丝顿时
「维文,公司最近很忙,我大概抽不出空。」
「这样啊……好可惜,这么好的机会,你却不能去。」任维文脸上布满浓浓
的失望之色。
说着,领头的小混混使个眼色,两名手下便一左一右地捉住夏凝露,让她动
弹不得。
「放开我!放开我——」夏凝露拚命地挣扎,然而大雨如注,街上行人寥寥
们。
「呵呵,好个倔强的美女,我喜欢!」领头的小混混伸手去摸她的脸,却被
她俐落地闪开。
「小美人,是不是车子坏了?要不要我们帮忙?」
流里流气的声音传来,几个嘴里叼着烟的小混混将她团团围住。
夏凝露不想理他们,迳自往前走打算脱离包围,却被领头的小混混挡住,粗
无助的女子。
夏凝露心想,再等下去也不是办法,看来只能将爱车留在这里,先拦车回家
再说。然而现在正好是晚餐时间,她所在的马路又非主要道路,等了大半天,竟
内心暗叫不妙,夏凝露闪了闪车灯,小心地把车停在路边,然后再次试着发
动,但车子却一动也不动,变成完全熄火的状态。
这下糟了……夏凝露下了车,打开引擎盖,里面错综复杂的电路和线路让她
的防卫,冷冷地嘲笑她的情不自禁。
从来没人能让她如此不安,带给她这么强烈的感觉,难道……
夏凝露用力地摇头,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再见。」咬着牙不说出让任维文期待的话,夏凝露迅速切断通话,凝视着
前方的景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不知怎的,眼前突然浮现任天成的脸庞,那冰冷的视线、仿佛能吞噬一切的
「好的,再见,凝露,还有……我喜欢你。」
听见任维文深情的声音自话筒里传来,夏凝露握在方向盘上的双手不由得收
紧了。
夏凝露迟疑了一下,深吸口气。「维文,等你回来后,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一定要和你好好谈。」
「什么重要的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吗?」
「维文?你好吗?」
「我很好,刚吃完晚饭,现在正在酒店里休息,从窗口就可以看到雪黎歌剧
院的全景。」
「原来是这样。」夏凝露点了点头,这是任家的私事,她不好多说什么。
「我大哥是个危险人物,从小就孤僻叛逆、独来独往,大妈去世后不久,他
就和父亲大吵一架,从别墅搬出去自己住了,经常几年都不见他露面,后来听说
华亮丽,就像一座永不知疲倦的不夜城。
夏凝露开着新款的bmw 在马路上奔驰,两侧是如同夜明珠般朝远方蜿蜒而去
的街灯。
弟弟的女朋友?
这就是他对她的评价?这就是他一再地接近她、强吻她,以及恣意调戏她的
原因?
「她到底是谁啊?」性感女郎娇嗔地挽住任天成的臂弯。
「她啊……是我弟弟的女朋友。」任天成冷笑一声,特意加重了「弟弟」两
个字。
任天成倒也不恼火,低声地笑了起来。「这可是你第二次打我了,这是不是
说明你已经爱上了我?」
「才没有!」夏凝露握紧自己微微发颤的手掌,迅速否认。
舌尖传来的淡淡血腥味,使任天成脸色阴沉地瞪着她,但他噬人的视线却不
能令她退缩。
「你咬我?」
夏凝露觉得大脑嗡嗡作响,她想推开身前的男人,但是双手却虚软无力,这
个吻让她觉得屈辱、觉得难堪,却又让她迷失、让她心慌意乱,不知如何是好…
…
起她的舌尖,用力地吸吮纠缠。
汹涌而来的情潮让夏凝露无法抵挡,除了这个危险又冷漠的男人外,从未有
人如此放肆地对待她。
「放开我!」夏凝露在他胸前挣扎,就像一只被老鹰攫住的小鸟,再努力也
撼不动他半分。
「你的滋味真甜,从那晚以后,我一直没办法忘了你,难道你不怀念我的吻?」
「你女朋友就快回来了,难道你不怕被她看见……」夏凝露有些困难地说。
「女朋友?」任天成挑眉,「她不是我的女朋友,我们最多只能算是床伴。」
夏凝露猛地抬头看他,清澈的眼眸流露出明显的不赞同。
咖啡座里人不多,他们此刻的位置又在角落,鲜少有人注意,任天成放肆地
逼近一步,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
「没什么。请让开,我要去洗手间。」夏凝露垂下眼睑,闻到他逼近的气息,
「他就是你的大哥?」夏凝露仍有点不敢置信,「你们看起来……」
根本不像亲兄弟。
她聪明地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个恶魔般既让人心动又让人心悸的笑容。
这是夏凝露见过最冰冷的笑容。
他甚至不像在笑,微微弯起的唇角和眼角没有丝毫暖意,不知怎的,她突然
一个法式热吻。
夏凝露下意识地别过脸不看这一幕,突然之间,觉得胸口就像被针扎一样,
传来隐隐的刺痛感。
他还是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冷漠、俊美、不羁而狂放,看起来就像是一位
历劫归来的流浪者,浑身上下充满了颓废迷人的魅力。
这次他并非独自一人,身边伴着一位妩媚性感的女郎,旁若无人地将整个身
替她安排的人生……
然而现在,她却忍不住问自己:这真的是她想要过的人生吗?
微微蹙眉,夏凝露放下咖啡杯。「以妮,我去一下洗手间。」
夏凝露沉默了一会儿,深深地叹口气。
双方父母的出发点固然是一番美意,但是要她违背心意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
在一起,她实在做不到。虽然她知道,任维文是很多女孩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但
没了她……
「你和任维文怎么样了?是不是很快就能参加你们的订婚宴会啦?」温以妮
嘻嘻笑道。
这不安的根源,是否仅仅因为他用蛮力夺走了她的初吻?还是……他的存在
已经特别到让她难以忽略的地步?
一想到这里,夏凝露便害怕起来,她害怕自己内心的答案竟会是后者!
啜一口芳香四溢的摩卡。
自从见到任天成的那晚起,不知怎的,睡眠品质一向不错的她竟然接连失眠。
梦里满满的,都是那个男人阴郁锐利的眼神、孤傲冷冽的表情,还有浑身散
了去公司附近的公园,坐在知名的露天咖啡座里享受静谧美好的下午。
「谢天谢地,你总算回神了。」温以妮长着一张甜甜的圆脸,见到好友如此
心不在焉,她不禁嘟起小嘴埋怨道:「凝露,你也太过分了吧,整天忙着公司的
「凝露……」
「凝露?」
「夏、凝、露!」
是好。
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尤其是男人——如此惊慌失措、心跳加速,
对她而言还是生平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