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一片哄然大笑,不知是被鼓动了还是被蛊惑了。桑塔皱了皱眉,先前因被气氛感染而产生的混沌便淡了些,他抬眼望向台上,似乎在做些什么准备。
流月也只是愣怔了一瞬,心底便涌起了一股果然如此的失望。他抬手将那狂徒打下台去,轻轻笑了一下,不知是讽那痴心妄想之人,还是笑天真的自己。他淡漠地听着台下从惊呼转为寂静,这才记起要拭去唇边的蜿蜒血迹。
月宫上的仙子,来到了人世间。
只见那神仙一般的人物微微伏身,指尖相抵掌心向内,双手平举于眉前,行了一个标准的朝夕国礼,开口言道:“隐月一族流月,此番见过诸位。”言过便收了礼,抬起一双眼来静静观望着台下众生。
众生因此得见他的容貌:乌发雪肤,点染唇珠。一眉新月,一眼繁花。许是一舞将歇,流月的眼尾泛着浅浅的红,下坠的一颗小痣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是纯然的魅惑。他便如白描中唯一的粉墨,轻轻一点,便将自己牢牢印在了所有人的心底。流月清凌凌地望向台下,眼中并无过于激烈的情绪。月光柔化了他的轮廓,也给了他一种奇异的虚无感——好似下一秒便要乘月归去了。
一轮朗月高悬,众生都要将他自怜的对影囚禁在水中,只为一个触手可及。而眼前这轮新月,他披着亘古的月光,身心都是未见人世的稚嫩。他本不该被窥视,不能被探寻。众生都该仰望他,而他本该蜷在那虚无缥缈的神明的掌心,献上自己昳丽的一生。这样的人,既选择步入纷扰的尘世,众生便没有放走他的道理。
而那幼月却恍然不自知,继续开口道:“今日请诸位前来,便是以神乐会友,寻得我隐月一族的座上宾……”
蠢蠢欲动的摘月之人怎肯听?流月的话还不曾说完,便有一人飞身上台,在流月愣怔之时欺身上前,阴邪地说道:“小美人何须如此?不如你直接嫁与我,在座各位便都是我们婚宴的座上宾,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