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燥冰冷的手指落在他腰部,迅速扒下了裤子。
安加踩住裤子:“往后走。”
秦宜赶紧照做:“走了。”
闭上眼,眼前便只剩下一片暗红的黑色,秦宜浑身紧绷,感觉过了一个世纪才听到头上传来了声不咸不淡的:“没事。”
只觉那股独特气味和压迫感近在身侧,为自己的愚钝尴尬到不知道该说什么,秦宜绷住脸:“对……不起。”
安加声音里没什么波动:“鞋子脱了。”
秦宜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低头一看——白花花一片和粉色的两点与嫩生生的肚脐眼。
“……对不起!!!!!”他紧紧闭上双眼,麻利鞠躬道歉——咚!
“……”
安加拿叉尾敲敲桌子:“0号,过来坐。”
他话毕桌对面升起了张凳子。
安加:“是的,你。”
从沙发上冒出半颗毛绒绒的脑袋,秦宜扒着沙发背看安加,有点不好意思:“我我记不住这串编号……可以麻烦您可以叫我名字吗,我叫秦宜。”
安加看着他,斟酌一秒:“ 0号。”
安加手指一跳,两步跨到秦宜旁边:“脱。”
“脱?”秦宜愣了:“脱什么?”
“衣服。”见他傻站在那没动作,安加催促道:“离宴会开始还有四十八分钟。”
这个梦到底怎么样才能醒?
身后的落地窗外已见不到落日,月升取而代之,清冷的青灰色顶掉温暖的夕阳色。
安加放下刀叉,合上手边的书,瞥向看起来空无一物沙发,等了好一会儿:“21053671号,过来。”
秦宜吞了下口水。
秦宜站在桌子边,安加正拿着刀叉切了一块肉放进了嘴里缓慢咀嚼。只要动动余光就能瞟到秦宜,但他连头都没抬,仿佛解决眼前的大餐和看手里的书才是头等大事。
秦宜最后看了一眼桌上的餐食,将视线撕下来,他低下头默默地走到沙发旁边,把自己塞进沙发背后,规规矩矩地蹲了下来。
方形餐桌不大不小就在浴室旁边,地上还是只升起了一张凳子,显然没有邀请他一起用餐的意思,安加面前摆着餐盘,手里正在翻看一本书。
安加似乎也洗了个澡,换了身更休闲的装束,黑色高领毛衣和黑裤子棉拖鞋,浑身干干净净。
秦宜一眼就看到比他脸还大的白色碟子里装着一大块褐色肉排,肉排旁还放了些他叫不出名字,花花绿绿的蔬菜,另有一杯牛奶。
一个熟悉的味道顺着水汽钻进鼻子——一股闻起来很不赖的杏仁奶甜味。
秦宜只闻过一次,刚闻的,记忆很深。
原来是安加沐浴露的味道,真好闻。
好近。
呼吸和压迫感都太强,秦宜忍不住颤了一下。
浴室门口传来了轻微的开门关门时机械的咬合声,温度适宜的水流很快浇到头上,浴室里的机械体也开始尽职尽责给人搓澡。
土包子在浴室里待了五分钟整。
算着时间该洗完了,安加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情景——秦宜背对他站成了个十字,正围着浴室走一步停一步,抬着头闭着眼像在等待洗礼,没等到洗礼,再走下一步。
不知道的以为他在做什么澡前仪式。
看着赤诚相待的云如之的身体,安加的眼神和看板梯没什么差别。
他把鞋子和裤子踢到一边,看着闭眼的秦宜,放慢了说话的速度,提高了声音:“有图灵,洗澡不需要你动手……也不需要围着浴室转圈。”
浴室里温度不高,安加比手指温度更冷的呼吸从秦宜发梢喷到了耳尖。
秦宜不敢睁眼,摸索着赶紧踩掉鞋子:“脱,脱了!”
……看了不该看的,要命。
他忐忑地绷直身体。
“嘶!”
下巴被撞得生疼,安加从左颊舔过下槽牙,动了动脸部肌肉,没说话。
秦宜吃痛地捂住额头,闭紧眼睛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脱……衣服?
秦宜犹疑地顿住,发出土包子的真诚疑问:“教堂的人洗澡也要脱衣服吗?”
安加咽下了喉咙里的“那不然呢?”直接往他腰上抓过去——把云如之上身的黑色短袖顺着腰往上一提,动作直接地把短袖生拉硬拽下来。
秦宜疑惑回看:“什么0号?”
安加回头,重新拿起刀叉:“你的代称,0号。”
数字又长又难记,想问不敢问为什么安加总是用数字代称人,秦宜表情严肃地应下这个还算简短的代号:“好的,0号,我的代称,我记住了!”
沙发后静得几近捕捉不到呼吸声。
安加又等了一会儿:“21053671号。”
又是一会儿,沙发后传来弱弱的问询声:“您……您在叫我吗?”
房间里一时间安静得只剩下餐具偶尔发出的碰撞声和安加翻页的声音。
被沙发遮得严严实实,秦宜抱膝蹲着,盯着脚下瓷白的地板,发起了呆。
为什么梦里还这么饿,是不是现实的他睡太久了。
那块肉的肉香和奇异的奶香飘飘绕绕地飘进了鼻腔,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恨不能把这股味道关到鼻腔里多待一会儿。
虽然不是第一次闻到这种味道,也不是没见过,但没正经尝过。
好饿。
这股甜味混着水蒸气化为实质跑到了舌尖,秦宜感叹:“好闻。”
像想把这股味道刻进嗅觉,他抹了抹脸上的水又深深嗅了几口。
洗完澡,秦宜闭着眼在图灵的帮助下穿好战服出来,安加已经坐在桌前用餐。
手臂上的血被水冲掉,顺着手流到地板上形成了淡粉色的旋涡。
秦宜捂着额头,整个人呆呆的。
浴室蒸腾的湿气将他完全地包裹其中,耳朵里只有水声淅淅沥沥。
安加抱臂倚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问他:“你在洗澡?”
“……啊?”秦宜一抖,畏畏缩缩地回头看安加:“是……是吧?”
他低头看看自己双手——新鲜的鼻血已经结成了黑红色的壳,一点也没有要干净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