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谢重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眼帘半垂,并没有与她对视,又长又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他的眼底打下两片阴影。
还有什么?
南司雪等他继续说下去。
但她现在已经有点脱敏了,尤其是在道心跟她较劲,就是不肯重铸的情况下。
她就像在大润发杀了十年的鱼,在甘露寺当了十年的尼姑,在少林寺扫了十年的落叶,她的心已经冰冷无情,毫无波……
“为师与邓云瑶的婚事作罢,你以后不必再称她师母了。”谢重的口气云淡风轻。
别人除了鼓励开解两句。
其实是帮不上的。
南司雪只能自己领悟道心,跟陆灵狐说了一声后,刚准备在合欢宗里瞎转悠一会儿,看能不能有什么机缘时。
“怎么了?”
陆灵狐目光关切。
南司雪摇摇头,说道:“没事。”
南司雪愣住,过了良久,才问道:“为什么?”
她是为了合群,才赶快拉了一个云昭,凑成道侣。
可她追根究底还是一个人。
走不走?
“你见过飞羿仙尊吧?觉得他如何?若是许给你做道侣,又如何?”谢重语速很快,一口气说完。
好家伙。
这信息密度。
南司雪藏在袖里的手使劲攥成拳,才忍住了没有一蹦三尺高。
此时此刻。
她内心只有一个想法:师傅,您不觉得自己不合群吗?
迎头碰上了自家师尊。
哇偶。
还是一如既往、所向睥睨,敢与八月份日光争辉的帅。
道心这个东西,悟道后的修士,人人都有,人人都不同。
世上有千万个人,就算这千万个人踏进同一条河流里,那也是千万个不同的动作,一个人的感受,也不能代替另一个人的。
人人都有自己一脚踩进去的泥坑,只能自己抬脚拔出来,才能继续往前走。
留不留?
南司雪选哪一条,她都有宽容自己的理由,唾弃自己的理由,然后两方角力,势均力敌,胶着起来。
正如她的道心,也不肯听从主人的命令,老老实实重铸,反而跟她较劲一样,也胶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