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将他带到二层更深处的一间包房。帘子掀开的时候,祝鹤行看见换了一身常服的江誉,对面坐了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青年。
“鹤行。”江誉的脸上泛起笑容。
祝鹤行抬抬下巴算是回应。他不是很在意江誉,这个遮得严严实实的青年才是他今天来的目的。
祝鹤行无声冷笑,回复道:“可以,那就下午两点,老地方见。”
他不是不知道这人打的是什么主意,但那件事显然更为重要。不过是见个面的事情,他又没什么好损失的。
感觉到祝鹤行欲挂断电话,男人急促地喊:“等等,鹤行,我……我真的很想你。”他咬咬牙,很是不甘心地说,“我知道你最近和兰舟走得近,但是鹤行,他根本不合……”
祝鹤行操控着屏幕里的跑车往前冲刺:“有什么事,江警官?”
那男人沉默了片刻,才说:“别这么叫我,鹤行,我……”
“行了。”祝鹤行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说正事。”
他的眼神如此淡漠,又带着嘲讽的意味,但偏偏就是这样一眼,看得江誉心头火热。他觉得自己真是要疯了,但没办法——从他遇上这小魔头的时候,他就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我没奢望你愿意碰我……我只是想给你做饭。”
祝鹤行哼笑一声,不置可否。
佣人把精致的早餐端了上来。祝阙其实不怎么饿,他随意吃了些,便放下筷子,温柔地看着祝鹤行用餐。
不多时,已经穿戴整齐的祝晚衣来到餐厅。与二人打过招呼后,他拉开椅子坐在祝鹤行旁边,也吃起早饭来。
待用完早餐后,祝阙和祝晚衣对胞弟叮嘱一阵,便一同坐车去了公司,留祝鹤行一个人在家里。
“这一次,是他看到那张胸针的照片,想起了这件事,主动跟老雷谈起。老雷这才找到线索。”江誉摇摇头,“李胜达在李家的帮助下,这些年一直躲在外面,可不就是心虚了。”
他注视着祝鹤行。
“这件事我会继续查,一直到找到李胜达的那天。”江誉的眼神渐渐地变化,他伸出手来,试探性地触碰到祝鹤行的手臂,“不说这些了。时间也不早,我请你吃晚饭?”
江誉叹口气,只得放开祝鹤行,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他是李家的人?”
江誉点头:“不错,他是李胜达的私生子,他妈死了之后,他就被李胜达带回家里了。但李家的人不大喜欢他,后来……”说到这,他略一停顿,“李胜达逃到国外,李家也就把他一同扔了过去。”
在之后,他们又与青年交流了一些事情。见时间差不多了,江誉先将青年送到楼下,派人将他带回市区,这才折返回来。当他看见祝鹤行背对着门口的身影,心下微动,从后揽住了祝鹤行。
祝鹤行本来在想事,猝不及防被他拥着,虽然有些烦,但也懒得挣开他。
“鹤行,你别担心。”江誉握住祝鹤行修长的右手,“李家的事情,我一定会陪你解决。那些人……谁也逃不掉的。”
“啊,我想起来。”青年捏紧了自己的衣角,“他好像很怕强烈的光线,出门时只挑阴雨天,家里的窗户也常常紧闭。另外,他好像也怕火。以前有一次,李智不小心烧了本书,李胜达看到之后,竟然在哭。”
祝鹤行的神色已经冷了下来。
江誉安抚般地摸上他的肩,轻拍几下,揽过话头:“李先生,李胜达住处的具体地址,你能给我们提供吗?”
祝鹤行落座之后,江誉给他斟了茶。
因为彼此都对见面的原因心知肚明,祝鹤行也就不再绕圈子,单刀直入地问:“李先生,你见过那颗金红色蔷薇胸针的,是吗?”
“是的。”青年点点头,“我很确定,它现在就在李胜达的家里。他……他很珍视它,也把那颗胸针保存得很好。我听到过他……”他垂下眼,“他跟他的妻子,因为这件事而争吵过,很多次。”
第二天早上,在祝鹤行醒来的时候,便看到自己的兄长换好了衣服,正站在床头戴眼镜。
见他睁眼,祝阙凑近了些,弯下腰来在他额头上亲了亲,低声说:“现在还早,再睡会儿吧。”
今天周六,祝鹤行是不用去学校的。
“我先来介绍一下,”江誉站起身来,“鹤行,这位是李先生。他就是老雷联系到的那位证人。”
祝鹤行朝青年伸出手去:“你好,李先生。我姓祝,你叫我小祝就行。”
“你……你好。”青年的眼睛里有一瞬即逝的讶异,他好像很紧张似的,小心地握上祝鹤行的手,声音也轻轻的。
“江誉,你管的可真宽。“
祝鹤行打断他的话,直接挂了通话。
祝鹤行盯着时间,在两点准时来到了市郊一处装修别致的茶楼。
男人极轻地叹息一声,只能顺着他来:“你之前在查的那件事,现在有突破口了。”
游戏里的赛车一下子撞上了护栏,被系统判定了失败。而祝鹤行无暇再顾及这个游戏,他捡起一旁的手机,语速极快地追问:“你发现了什么?”
“就在半月前,线人联系上了一个与那家……有点关系的证人,只是他之前都在国外,现在才回国。你如果想了解更多,今天就来一趟吧。”男人说,“他近期无事,我可以安排你们见一面。”
祝鹤行回到自己房间里打了会儿游戏,忽然接到一个电话。他瞥去一眼,点下免提键,手里玩着赛车游戏的动作没停。
“……鹤行。”
男人沙哑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鹤行。”江誉没了法,先低了头,“你别为之前那事生气了,我那时候……哎,是我不对,太冲动。但你也可怜可怜我,我……我当时真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你跟戚正扬……”
祝鹤行猛地伸出手,掐住江誉的下巴:“我说过的,别阻碍我要做的事情。想留在我旁边,就安分些,别惹事,明白了?”
“吃饭,去哪儿?你家?”
“家里……我做的总是干净些的。”
祝鹤行瞥他一眼:“怎么,想挨操了?”
“然后?”
“他与李胜达一家的关系,你也看得出,很明显并不好。在国外没多少年,他就独自一人到外头生活,与李家没了什么联系。”
祝鹤行挑眉。
祝鹤行不语。
江誉胆子大起来,正想凑近亲吻祝鹤行的脸,就被祝鹤行挡下。
“坐下,我还有事问你。”
“抱歉,具体地址我并不清楚……他的保密措施做得很好。但我知道它大概的位置。如果你们要去那儿的话,可能得先花点时间调查。”
“这就足够了。”
祝鹤行淡淡地说,“李胜达……躲了这么多年,也是该把他揪出来了。”
祝鹤行抿了口茶水,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这才继续说:“除了这颗胸针,李家还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吗?”
“李胜达这些年都在国外,他的住处是李家家主置办的。他平时……基本不出门,只在房屋内活动,而且……”
“嗯?”
而祝鹤行抬起手摸摸兄长的脸,摇摇头,起床去洗漱了。
祝阙在门口等他。祝鹤行就穿着他的睡衣,懒洋洋地从浴室里走出来,勾住祝阙的脖颈,扒开他的领口,低头在兄长的锁骨上咬了一下——像狼崽在自己所有物上做的标记,这才满意地放开他耳朵通红的兄长,说:“走吧,去吃饭。”
祝阙只能好脾气地笑了笑,把自己的衣领扣紧,将那旖旎的红色咬痕遮住后,带着祝鹤行下楼去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