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衡岂是好糊弄的人，他拿着那颗糖在和猫爪子斗智斗勇的间隙，眼帘微微垂着，语气微妙地说了一声‘——嗯？’
也分不清他是在和猫说还是在跟人说。
“我来祭拜我的恩人，他在一场战役上救了我的命。”
兴许看得有趣儿，他干脆蹲下来，从兜里掏出一块糖来，捏着糖纸哗啦哗啦地逗猫。
小猫儿还不知道怕人，瞪着两个圆溜溜的眼睛，小脑袋追着苏衡的手跑。
苏衡一面逗起猫来，一面不客气地开口问：“陆将军来这儿是来祭拜谁呢？”
“来坟地里散步，你们军伍都这么百无禁忌吗？”嘴上虽然这样说，可苏衡还是抬起脚和他一道走进前方一条小路。
他在石砖影子上看到陆岩抬手给部下做了一个止步的指示。看见了当看不见，苏衡扬起头，自顾自地走在前面。
墓地园林里栽种着许多很好结果的蟠桃树，桃能辟邪，但因种在坟地里春日结了果子都没人摘，现虽已过了盛夏，地上桃果残骸仍旧零星可见。
第三十三�
听到他那般问，陆岩无辜地摊开手一笑。
苏衡注意到跟着陆岩的那伙人，想到陆岩背后迷障重重，他不想这种时候再绊进别的麻烦里。
沧海园确实是为狄海防卫战中牺牲的战士们设有纪念堂。
那最起码是大约五年以前的事了。
他的父亲昨天才刚出现在联邦共和国的新闻上，带着他的母亲一块儿出席外宾活动。如果陆岩随便编一个人出来，待他回去查清楚了定然是要来向他问个究竟的。
他就不是那眼里能揉沙子的人，巧合得过了头反常必妖。
“我是来祭拜一个陌生人的。”陆岩说。
偏僻幽静岔路，似乎看顾的人也瞅不见一个，苏衡向里不知道走了多远，在几块白岩堆的假山下面停了下来。
陆岩慢慢走上来，留着一点距离，并肩与苏衡而站。
苏衡在看假山下一只三花色的小猫抱着颗桃子啃。
“带这么多人来扫墓，陆将军好大的威风。”
阴阳怪气，眼皮都不抬一抬。
陆岩看着他微笑，会意了，便让开路请他：“那就我们两个人，散个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