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嘞你别哭啊,我下次帮你搞过来。”我把他的脸握住,真的好小,那天我在他房间睡觉的,他和我说了很多他妈妈的事,我后来和他说起这件事,他说不记得了,真是扫兴。
也对,他那个时候真的挺小的,即使那个时候我八岁,但是记得的事情也就是那么寥寥几件。
那件事之后,我就经常找他,我不太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只是觉得很美好,无忧无虑的,我和他一起做老爸的车回去,有个时候还帮他写作业,蒋遇很多次都和我说我是他的偶像。
“你哭啥啊,一个男孩子天天哭哭啼啼,烦不烦?”我也没想其他的,我是真讨厌那种小孩子,平时也不和同龄人玩,遇到这种比我还小而且还爱哭的小孩子真的理都不想理。
后来我看到他藏的东西,那是一个相框,里面一个女人,很漂亮的女人。
我把相框抢走了,因为年龄差距,他争不赢我,他没在哭,只是看着我,眼睛很大,搞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男孩子眼睛可以生的那么大。
“黎妆……”我感觉他抱着我背的手明显一紧,“你是不是……下学期就走了?”
我说对啊,去北京集训。
他问我什么时候回来,我说明年。
蒋遇那会还是个小屁孩呢。
特别胆小的小屁孩。
我的房间在蒋遇隔壁,这儿隔音效果不是很好,但是也过得去,那天印象挺深刻,我在书桌上画画,听到他在房间哭。
他摇摇头,说,第一次看,朋友给我的。
真不愧好基友啊,我笑他,却看到他裤裆间搭起的小帐篷。
他没有穿上衣,倒三角的形状显然成型,下面也就是随便套了件球裤。
我冲进去,动静很大,对他大喊“哈哈被我抓到了吧你这个臭小子!”
蒋遇眼巴巴的望着我,他就是坐在床上,旁边还有没刷完的习题。
很尴尬。
我和蒋遇的关系从他上初中之后就开始一点点变质,也许是青春期的原因,他不再像小时候一样,什么事情都会和我说无论什么烦恼都会想我倾诉,他开始有了自己的秘密,有个时候我们也开始争吵,我上了高中也不太想搭理他,每次吵架什么羞辱性的语言都说的出口。
蒋遇初三那会开始疯长,发育的也很成熟,我在高中换过了几个男朋友,后来都一一分手,我也不知道原因,或是太耽误学习,奕或者我也跟本不想恋爱。
我和蒋遇的第一次在他中考前不久。
他很赞成我的想法,并且到家之后给了我一张银行卡,说里面是给我买画材的钱。
我从来没有那么开心过,甚至忘记了之前的那些烦恼。
蒋遇在我的房间里弹琴,我笑着和他说我有自己的小金库了,他只是继续弹着吉他,对我冷嘲热讽。
爸爸是个很有礼貌的人,但是他的内心很狂野,听蒋遇说,他的公司很大,虽然年纪有些大了,但是一直都在往更好的地方走。
我向那个女人道了歉,便被爸爸领了回去,回去反省一周,我这段时间肯定也读不下去书了。
在车子上,我坐在后座,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路往后面划过去,思绪飘的很远。
我觉得好笑,一向低调的自己也要在这儿出名了吗。
听到他俩的争吵我才知道,这家伙偷他妈的钱给我买东西,光是这项链就要好几百,我在内心很鄙夷这些,项链是很清新的样式,但是我不喜欢,正好这下还给他了。
“你和你妈一样,婊子!”她骂出这话的时候,我扇了她一巴掌。
我坐在窗边,他妈第一眼就看到了我,她几乎吼着让我出来:“黎妆是吧,你给我出来!”
我没搭理她,继续写作业。
我的视若无睹似乎让她更加恼怒,我真的想不到她会拽着我把我撕出来,第一次遇到这么蛮横的家长,我真的是想不到。
“黎妆,你会后悔的。”他说的话让我不寒而栗,后来我安慰自己,不过一个小孩子说的话罢了,还是个小学生。
那个时候挺幼稚的,以年纪看人,小学生就是比初中生要幼稚,就像初中生比高中生幼稚一样,总是盼着能够快点长大,到高年级去,似乎这样就能收到更多羡慕的眼光一样。
我骂他,说后悔也不关你的事,他气不过就跑了。
我和班长说那是我弟,他笑着向蒋遇挥挥手,便回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午心情挺好,我搂着蒋遇的肩往家里走。
“黎妆,你谈恋爱了?”他抬头看着我,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都不再叫我姐姐了,不知道是不是叛逆期来的太早了,他那天突发奇想和我说叫我姐姐显得他没有尊严,便再也没叫过我姐姐。
“黎……黎妆,我们班长大人有话对你说!”开口的那个小胖子我有点印象,应该是我们班的,在这个班待了两年,人都没有认齐。
班长支支吾吾的和我说了好多,看得出来很青涩,等等,他说什么来着,他说他喜欢我的沉稳,喜欢我的安静。
我笑了,说,好啊。
[1]
我和蒋遇是姐弟,这关系有点乱,他是正妻的儿子,我是外面妓女和他老子生的孩子。
我在八岁那年住进蒋遇家,他家真的大,比我以前那个破房子不知道强到哪里去,我妈说过,人要往好的地方走,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放弃更好的资源。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继续问他,“那有没有找嘛?”
“没有。” 我那时问了他好久,他都没有回答我,他不喜欢那些谈论关于他妈妈的事情。
后来,这个问题也成了我们之间的禁忌。
后来我渐渐明白,那有什么众生平等,从来都是三六九等。
我特别喜欢夏天,喜欢学生时代的暑假,只不过那些日子已经渐行渐远,五毛钱的冰棍,田野间的蛐蛐儿,清晨盛开的牵牛花,一切都是那么遥远,长大之后的夏天,在以后的回忆里也只是那些天很热的日子。
我上初中去了另一个学校,后来蒋遇隔三差五的不在家,他那老妈也不知道在外面有没有找男人,蒋遇总是多出很多零花钱,我看着他的那个塑料管一天天被填满,比以往还要快几杯的速度。
我真的被蒋遇的问题噎到了,后来也想,一个小孩懂个屁。
但后来也想,我以后也会像老妈一样吗,跟着老妈住的那两年,她总是带很多男人回家,在家里做爱,声音有些吵,我想我的天性也是放荡的,这点写在基因里改不掉的。
现在一想,也难过蒋遇骂我,说我像妓女。
他学着我的样子跪在地上听,那一声声此起彼伏的叫声,我奸笑着看着他潮红的脸,压着声音和他说,“害臊啥,你以后也会这样的!”
“那你也会这样叫……叫吗……”他的问题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敲了敲他的脑袋,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我不说话了,继续龟跪在门口偷听,里面似乎到了高潮的部分,我突然想起来上学期生物书上面学的那个词——性交。
他说,等他足够有钱了他就会带妈妈出去玩,还有姐姐。
那句话我记了很久。
我们有些时候很像,他不太喜欢和同龄人讲话,在家永远是沉默寡言,有个时候在我面前才会崭新比较恶毒的一面,我挺喜欢他这样。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梦到小时候的夏天,奶奶家门口篱笆上的那些牵牛花,田里的蛐蛐儿,梦到傍晚我坐在老家的山上,梦到我和一群小孩子去巷子里的小卖部买五毛钱一根的绿豆冰棍。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开始不停的做梦,经常梦到小时候的事情,后来慢慢变成噩梦,比如很多人都会梦到从很高的地方摔下来,然后惊醒,我以为这是常事,可能因为压力太大了,我也没有放在心上。
后来,我依旧是日复一日的机械式生活,只是对生活没有了向往,我清楚的感觉到,我已经没有在乎的东西了。
他没什么零花钱,很多次都是我在爸爸来接我们之前在小卖部买一些辣条和他两个人吃,我大部分钱都买了彩铅和水彩笔,有个时候奢侈一点会给他买冰淇淋,自然我的是五块钱的可爱多,给他的只是一个五毛钱的绿豆冰棍。
他其实是有零花钱的,可是他全存起来了,我记得有一次我偷偷拿他的零花钱去买了吃的,他哭了好久。
他清的起塑料罐子里那些硬币和毛票,每个星期都会数个一两次。
那个时候蒋遇多大来着,六岁吧,忘了,我记性总是不好。
在我的逼问下,他告诉了我,他的妈妈,他已经很久没看到过她了,那个时候我不以为然,我说你的妈妈不来找你,你就去找她。
“我不知道她的电话。”蒋遇看着我,似乎又要哭出来。
一开始有些疑惑,后来为了确定,我直接把耳朵贴墙上听,这小子真的在哭。
我冲到他房间的时候,他在床上坐着,正往身后藏着什么东西。
“你干嘛?!”他冲我喊。
我笑着问他,那么大,给姐姐看看?
他笑着说好。
那个下午真的很荒唐,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很湿润,我跨坐在他身上,一只手在他的裤子里轻轻抚弄他的下面,头靠在他的肩上,他出了好多汗。
我问他看这个干什么。
他说好奇。
“你这么大男孩还没看过这种小黄片儿吗?不信。”我哼哼两声。
其实也说不上第一次,就是给他撸了一炮。
那段时间爸妈都不在家,平时都是我们两个人住在家里,我听到他房里有奇怪的声音,便偷偷在门口窥探。
他在ipad上看那些岛国电影,我轻笑,心想这小子的小秘密,终于被我发现了。
“叫你谈恋爱。”
我气不过就要去打他,被他挡住了,我那天真的是太开心了,第一次有人正视我的爱好,我也没有和蒋遇计较这些,把今天所有的事情全部写到了日记本里面。
[3]
“小妆……”我从后视镜看得到他的眼睛,他的声音很沉稳,“你有同龄人不该有的成熟,但是爸爸希望你能够好好正式自己的未来,以及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他和我说的有些多,我也会回他,我很少和长辈亦或是比自己年长的人说起这么多,他问我是不是喜欢画画,我开心极了,他说可以让我周末去报兴趣班,他还说,很愧疚没有及时发现我的兴趣,耽误了这么久,我笑着说没事。
一直到回家的时候,我还在和爸爸聊天,我说我以后想去做设计师,业余画一些插画什么的,可以不用工作,画画也可以赚钱。
那个时候真想一辈子住这里。
老妈也住了进来,他和那个男人睡在一起,她偷偷和我说说这是她的真爱,我也叫那个男人爸爸,因为他经常会给我零花钱。
小学开始特别喜欢画画,零花钱全部买了些看上去挺高端的画材,其实就是小学门口那些很多种颜色的水彩笔。
我妈说,世界上什么千奇百怪的人都有,我现在信了。
那是刚好最后一节课,老师来了之后,我被留在办公室,听着他们喋喋不休的吵闹声。
我被叫了家长,来的是那个爸爸。
我还没站稳,她一下就把我脖子上面的项链扯了,那链子在我脖子上划了道痕子,还挺疼,我站直了看着她,问她有什么事。
“我就知道,这项链是我儿子给你的吧,不知道你用的什么手段,小小年纪就不学好谈恋爱,别人你耽误不起!”她吵的让我心烦,那项链明明是他儿子硬要我戴上的,我翻了个白眼,心里只有八个字,素质教育漏网之鱼。
“妈!”班长冲了出来,他妈当场给了他一巴掌,那一巴掌真的很响,整层楼都安静了,有很多班的学生都来围观这一场“婆媳战争”。
后来,我真的后悔了。
我黎妆他妈第一次在恋爱上认栽。
那天班长他妈气冲冲的跑到班上,在门口一直叫喊着他的名字,我瞅着还以为哪家包租婆来收债的,我淡漠的看了班长一眼,继续写作业。
我说好小子,姐姐都不叫了。
他也没理会我,自己做自己事情去了。
“是啊,姐姐的男朋友,以后你还得叫姐夫,不过你觉得姐夫不好听,叫哥哥也行。”我摸摸他的头,把书包扔一边就画画去了。
在恋爱上面,我一直是个极不正经的人,他每天放学送我回家,我也答应,他每天给我买早餐,我也接受,省了一笔早餐钱,他给我买了个所谓的初中生戴的情侣表,虽然嫌弃,但还是如他的愿戴上了。
那天他送我回去的时候,我在门口看到了蒋遇。
蒋遇那时候还是个小矮子,留的头发却人模狗样的,还挺帅。
[2]
我的初恋在初二,其实也说不上初恋,跟小孩子耍把戏似的。
班长是个很高的大男孩,那天我被一群男的堵在楼梯口,一开始吓了一跳,我平时在学校虽然表面有些沉默寡言,不太平易近人,但是绝对没有招谁惹谁。
“你这些天去哪了?”那天他在家,我终于逮到一个质问他的机会。
“我妈妈那儿。”蒋遇剪着寸头,他的眼睛还是那么明亮,他说完之后把他的“存钱罐”拿出来,从兜里拿出十块零钱拿出来,塞进去。
“那个……你妈妈她……他有没有找新的爸爸?”我问的很直白,他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才说,“那个是叔叔。”
后来我小升初了,中间的事情也不太记得,只是那么些零零散散的记忆,模糊又清晰,但总是快乐的。
我们放暑假在老家池塘里游泳,夏日的傍晚在山上捉螳螂,之前不知道在哪儿抓了两把牵牛花的种子,撒在奶奶家门口的篱笆上,竟然爬满了整个篱笆。
我以前在乡下住过一段时间,那都是遇到蒋遇之前的事情了,在外婆家,那是妈妈的妈妈,那里比奶奶家要破很多,停奶奶说这里是新农村,我觉得很好奇,难得农村也有新旧之分吗。
“那你以后叫给我听好不好?”蒋遇的声音很大,我被吓了一跳,生怕我听不见似的。
我吓得赶紧捂住他的嘴,把他赶着一起去了自己的房间。
走的时候听到房间里面的叫声停了,变成说话的声音,那会一直在怕他们是不是听到了。
那时候我每次和他在一起聊天,聊的起劲了就会很晚才睡,有个时候深夜听到老妈房里的声音我就会偷偷带蒋遇去他们房间门口偷听,门是隔音的,但是跪在地上把耳朵侧着从门缝里偷听到的声音却很清楚。
我老妈很年轻,我也不知道她多大,反正比老爸认识的那群女人要年轻多了,也漂亮多了。
她的叫声让我激素飙升,我拽着蒋遇让他听,他死活不肯,后来还是我压着他的头让他听。
有个时候会很焦虑,我不知道为什么,想了好久也想不出为什么,蒋遇快把我的电话打爆了,我才给他回过去。
“为什么不接电话?”质问的语气让我烦躁,我把电话挂了,关机,扔在抽屉里面,窗外天刚黑,一种恐惧环绕着我,我用手把脸捂住,哭不出来,真他妈累。
我想,我可能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