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安还是不放心:“妹妹,哥哥可能工作上比较忙,说什么做什么不对了,你多包容他。”
“凭什么我包容他?”我不悦道,“舒姐,你这偏心偏到外婆家了,明明我才是小的那个,你怎么不去跟他说这话?”
“我会跟他讲的呀。”舒安顺顺我的背,“好了,是我说得不对了,别生气,要不要喝燕窝,我给你弄一个?”
我不会的。我会灰溜溜地回来,像现在这样,蒋鹤声不来找我,我就一直装傻。反正我们分不开了,过两天我还会对他有笑脸,我们还会高高兴兴地做爱。
就当一切从没有发生过,到了某个时刻,也许我也会夜不归宿,留在别人的床上。
我的平静不全是装出来的,我的确没有太多情绪,甚至都没有掉眼泪。没有歇斯底里,没有胡搅蛮缠,我居然还在想:这一天终于来了。
我轻轻“嗯”了声,牵住他的手:“没事的,下次别让我知道就行。”
他瞠目结舌,又觉得太好笑:“寒寒,你是认真的吗?”
“是啊。”我竟然还笑得出来,“蒋襄说的那个教育局的姐姐,你也应该去见见。”
蒋鹤声从上到下温柔地吻我,温柔地为我口交。我不知道那里流下来的水里面有没有蒋鹤声的泪,但他哭了,射在我身体里的时候。
“别讨厌我,寒寒,别不理我。”
我才不会讨厌他。
我僵硬地杵在那里,蒋鹤声走过来抱住我,委屈地说:“只是想亲你一下,怎么那么讨厌我?”
我心脏被攥紧了那样疼,眼睛又酸了:“没有讨厌你,我很喜欢你,真的。”
我窝在他肩膀上,失控地掉眼泪。
“我在乎吗?”我反问他,“我怎么在乎?”
他像是看不懂我的表情,也听不懂我说的话,用力地攥着拳头,定定地望着我。良久,他轻声说:“对不起,不会再有下次了,我真的没有……”
“那为什么要撒谎呢?”
没人打扰我,我就专心地哭,发泄完了又起来吃,吃了一碗凉掉的面还觉得没饱,一瘸一拐地去找舒安。
蒋鹤声正坐在沙发上抽烟,我停了一秒,忽视他直接往舒安的卧房去。
我声音闷闷的,变了调:“妈,妈,我还要吃。”
我低头抹了把眼泪,小声地说:“出去好吗?”
他不动:“寒寒……”
“出去吧。”舒安拉了蒋鹤声一把,又给愤怒的蒋襄使眼色,“都出去吧,我给妹妹上药。”
他把我嘴巴堵住,我的哀嚎只能从喉咙里挤出来。他还不肯放手,我已经听到门外舒安的声音。
门开的一刹那,他松了手,我眼眶红了,甩了他一耳光。
我太狼狈了,泪水不管不顾地往下落。蒋鹤声失魂落魄地垂手站着,额发凌乱不堪。
说实话,我有点烦,他总摆个臭脸给我看,虽然那样也挺帅的,但我还是喜欢他冲我笑。
我面无表情地说:“出去。”
他双手插兜,站在我身后,“好吃吗?”
“行。”
晚上吃饭时,我坐得离蒋鹤声很远。他早早吃完了,也不下桌,看着我吃面。
我被盯得浑身难受,筷子都不会使了,端起碗回房间,嘀咕道:“看个屁,有病。”
我全身发麻,半晌冷笑了一声:“就真上了也没什么,你们也不是第一次上床了。”
他就差跪下来了:“寒寒,真的没有……”
我又气又恨,淡淡地说:“我去了,就在楼下,看着那些人都想走光了,你说你跟他们整晚在一起?真没意思,蒋鹤声,你真没意思。上了就上了,没必要撒谎,真的。”
“不喝,难闻死了。”
“好吧,那晚上想吃什么?”
我想了想:“清汤面吧,好久没吃那个了。”
他想要的我给不了,不能让他因为和我在一起而变得不完整。
我们俩冷战了多日,把对方当空气,一句话不讲,吃饭时也不坐到一起了。那二位察觉到了,蒋襄不敢问我,叫舒安来打听怎么回事。
“没事啊,就拌了几句嘴。”我无所谓地说,“亲兄妹能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没两天就过去了,还是会好的。”
我看见他咬牙切齿,腮帮子都在抖,半天在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蒋鹤声凄凄然地看着我笑,笑得绝望而又悲愤,他重重地点了两下头,大步走出了我的房间。
这些话都是我几个失眠的夜里反复劝说自己的,但我劝不了蒋鹤声。我得表现得大度一些,不然他会更加自责的。而且我还在想,就算我真的上了电梯,站在了门外,我会敲门吗?
他不说话,呆呆地看着我。
“撒谎是因为你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你也不确定,对吗?”
蒋鹤声低着头:“我实在是……不省人事了。”
他抱我起来,边吻边走向床。
“他们不回来了吗?”
“不回来了,我不许他们回来。”
“吃什么?还吃面吗?”蒋鹤声暗哑地问。
我不理他,大力拍打房门,“妈,妈……”
“他们都出去了。”蒋鹤声说,“只和我呆着,好吗?”
蒋襄背着手,厉声道:“鹤声,你出来!”
蒋鹤声一步三回头,被舒安推出去了。
我不想说话,蒙在被子里哭。舒安跟我说什么我都听不见,耳鸣。她给我处理好了伤口,又做了一碗面放在床头。
舒安和蒋襄都愣住了,蒋襄先开口指责我:“蒋听寒,你这是、这是干什么!”
舒安蹲在我身前查看烫伤,关心地问道:“疼不疼?我去拿烫伤膏。”
蒋鹤声眼睛湿润,呆怔地问:“寒寒,烫到你了。”
“叫舒安给你做一碗不就知道了。”
他从后面扳住我的下巴,急切地俯身便吻。
我拼命挣扎,气恼地锤他胸口,慌乱间面碗被打翻在地,热汤淋在我小腿上。
舒安喊道:“妹妹,再夹两块肉吧。”
“不要。”
我踢上门,坐在妆台边吃得很香,镜子里看见蒋鹤声打开门,走了进来。
他被我戳破了,流露出一瞬间的茫然,然后是诧异:“你去了,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打电话说什么呢?像个泼妇一样大吼大叫,叫你滚下来和我回家吗?”我摇摇头,“想想就丢脸,我做不出来。”
蒋鹤声惊呆了,可能觉得我在说天方夜谭,他极力压制,但仍然声音颤抖:“你、你不在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