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累着自己。”
“神经病。”
“嗯,爱你。”
“没啊,就想锻炼锻炼。”我埋头吃饭。
蒋鹤声看着我意味不明地笑:“行,锻炼吧,”
饭还没吃完,蒋鹤声给我微信里转账了两万块钱。
舒安开心地说:“生日,可以吃蛋糕了,妹妹。”
我为难道:“我下周不回来了,和朋友说好在外面过。”
“那也行,年轻人在外面总是热闹一些。”蒋襄说,“那你想要什么礼物,跟爸爸说。”
“好。”
“啊,”我往嘴里送了两粒米饭,“其实也不急。”
“毕竟你姥姥在那里住了那么长时间,现在……有些东西用太久了,也该换换新的。你哥心里有数,肯定能让你满意。”蒋襄说。
下午我要回学校前,蒋鹤声才回来。他还穿着昨天那身衣服,邋里邋遢的,眼睛里全是血丝。
他颤声说:“可我不想那么做,我还想爱你。”
几近凌晨我才睡着,睡了没几个小时又醒了。我听见舒安和蒋襄出门买菜的动静,可我不想起,不想做任何事,我只是盯着天花板上那盏暖色调的灯发呆。
眼睛大概肿了吧,睁开都很费力。我爬起来,去卫生间上厕所,对着镜子摆弄发肿的眼睛。我不想让别人看见我这副样子,尤其是蒋鹤声。
他说:“你知道吗,我这些天就靠从前活着。”
我声音发颤:“别说了……”
“不过想想有什么痛的呢,我们还能继续坐在一起吃饭,想见你我就可以去找你。”他苦涩地笑笑,“可是寒寒,我不甘心,你甘心吗?”
他盯着我看:“笨,你那边门开了,我还听不到?”
“切,我就说嘛,你还有特异功能?”我撇嘴道。
他越笑越淡,眼底的深意却渐浓。
半夜我起来喝水,看见蒋鹤声一个人在阳台抽烟。
他看起来那么孤独,连黑暗都融入不进去。烟雾丝丝缕缕地飘在惨素的月光中,带不走他的失落。
“还不睡?”他不用转身就知道是我。
“行,我给你找去。”蒋襄在包里翻了一阵,找到个光秃秃的钥匙递给我,“就一把,别丢了。”
“好的。”
我刚要接,被蒋鹤声抢了先,他说:“我先去收拾下,你再去住。”
我想了下,对他说:“哎,给我买个平板吧,要银色,256g的。”
“嗯,好。”他答应着,“还要别的吗?”
“不要,什么都不要,你千万别……”我斟酌着用词,“千万别……做一些我不想要的事。”
“还睡什么啊,又要吃饭了。”我打了个哈欠,骂他:“少抽点烟吧,呛死。”
“寒寒,”蒋鹤声叫住了要走的我,“你……下周和谁一起过生日?”
“季滢,还有几个朋友吧,我不知道,她安排的。”我如实回答。
“嗯……知道了。”我翻了个身,不舍得睁开眼睛。
过了一会儿,感觉有人把我抱起来,又轻轻放下。
我窝在蒋鹤声的被窝里睡了个天昏地暗,醒来时是傍晚。天边晚霞流淌,火烧云卷起千层浪,残阳若隐若现,有微风浮动杨柳树,孩童嬉闹逐蝶。
他留在我心里的东西,也没有取走。
我万分悔恨,几个小时前在厨房里,他贴上来的那一瞬间我就应该推开他的。
是我太矛盾了,我一边想做回正常的兄妹关系,一边又因为他的接近而暗自窃喜着。
“打吧,你倒不如说跟我绝交我更害怕一点。”
“绝交!!!”
“不要啊/大哭。”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冲蒋襄要钥匙。
“爸,你把老楼的钥匙给我吧,我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个家教的活儿,正好在那边,我放假就去那边住了。”
蒋襄担忧道:“这怎么能行啊,你自己住?那多不安全。”
“滚啊!!!”
“刚才亲疼了吗?”
“你再敢像狗一样咬上来我就打死你!!!”
我俩隔着两双筷子在手机上打字。
“今天限额了,明天去银行给你划。”
“你有病?”
我咬着筷子想了想:“没什么想要的,你随便买吧。”
“行,那到时候我跟你妈去商场逛逛。”蒋襄看了看沉默的蒋鹤声,逗趣道:“你可不能便宜你哥啊,宰他个大的。”
蒋鹤声没搭茬,给我夹了口青菜,转口问:“怎么想起来做家教了?钱不够花?”
“不用了吧,说不定下礼拜我就去,来得及吗,你那么忙。”
“等下周你回来正好给你。”
蒋襄说:“是啊,下周寒寒过生日了。”
“现在走?”他问。
“嗯,我叫车了,你休息吧。”我说。
他点点头:“那我不送你了。”
躺到中午,眼睛还没有完全消肿。舒安来敲门:“呀,妹妹,你都醒了呀,快起来吃饭了。”
饭桌上只有三副碗筷,我旁边的座位空空荡荡,蒋襄和舒安也没有要等待的意思。蒋鹤声的房间门关着,我试探着问:“就我们仨吃饭吗?”
“鹤声一大早就回老楼了,他说上班了没时间,趁早收拾出来。”蒋襄说。
我失控地泣不成声:“我们、我们不能在一起了,你、你能明白吗?”
“我明白,我明白,”他轻拍我的背,“别哭,别哭寒寒,我明白。”
我伏在他肩头小声抽泣,全身发抖。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头顶,我感受到他在微微颤抖。
“你说,”他用气声问我:“你这么笨,是怎么想到用春药勾引我的?”
我低下头,不太舒服:“不是说了,不提从前吗?”
“不提从前,”他重复了一遍,“对于一个还没解脱并且也不打算解脱的人来说,不提从前多么残忍啊。”
我奇怪:“怎么知道是我的?”
他把烟掐了,笑道:“就……有一种很熟悉的味道。”
“有吗?”我抬起胳膊嗅嗅,“没有味道啊,沐浴露?”
他愣住,随后自嘲地笑笑:“好。”
氛围突然变得奇怪起来,我们沉默了片刻。我走到门口,又对他补充道:“那天,你千万别来找我。”
他没回头看我,只是默然点头。
“我能不能问问,你们去哪儿玩?”他小心翼翼地说,“你最好还是…别喝酒。”
“去什么会所,我也不知道具体在哪里,她也没说。”
“哦。”蒋鹤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蒋鹤声坐在床边的书桌旁办公,问我道:“醒了?从前没发现你这么能睡。”
我气急,拿枕头抡他:“少给我提从前!”
“好了,我错了。”蒋鹤声把枕头摆好,“你那屋空调修好了,回去睡吧。”
所以我编了个理由,远离他,不见面就会好一点吧,那个迷乱的恋人的面孔会消失的,取而代之的是兄长的温柔面容。
我吃得太撑,一头栽在床上迷糊着。
蒋鹤声敲门,从门缝里探进半个身子:“别睡,给修空调的师傅打了电话,一会儿来修空调。”
……
“我吃完了。”我愤愤地瞪了蒋鹤声一眼,撂下碗筷回房间了。
我打开抽屉,那晚说要归还给他的东西,还一丝不苟地放在那里。银行卡、戒指、镯子,一样都没少。
“没事的,实在不行就叫我室友陪我。”
蒋襄拿不准主意,询问蒋鹤声。
蒋鹤声微微皱着眉头,语气不明:“她要就给她吧,反正老楼离得也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