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他出国留学了,回来当了律师。
黎音笑了笑,她希望他能过的好,越来越好,至少,比她好。
李木子坐在办公桌前,翻看着卷宗,右手边是浓黑的咖啡。
他们俩之间刻意的保持了一段距离,两个人心照不宣的一前一后的走着。
夕阳落下,黎音的影子被拉长,钻进李木子的脚下。
黎音踩着阳光,李木子也踩着他的光。
她静静坐着,等所有人都走干净了她再走。
李木子一直坐在那里,他的脊背弯下去像是一张弓,充满了少年的锐气。
教室里的人都走了,只剩他们俩。
她手上缠了绷带,握杯子有些费劲。
喝了一杯水后,睡意有些消散。
想起来了自己的初中,那个男孩。
他从来不关注什么明星,可有人告诉他黎音当了大明星。
他下载了微博,关注的人只有黎音一个人。
他的手机壁纸是黎音的海报,用的东西几乎都是黎音代言的。
她没抬头,因为已经有目光看向他们了。
她不想把李木子扯进来。
李木子说完,把手插进兜里,手心里出了汗。
漆黑布满污垢的小胡同里,上面贴着一些形形色色的情色广告,通过这些,黎音见到了张姐。
带她进aphrodite的那个张姐。
她在一张合同上签了字,具体的内容记不清了,只记得上面的数字。
李木子手上拿着保温杯,路过的时候看了一眼。
他停下脚步,用修长的手指指了指题目。
“把这个代进去,列个方程组。”
她的数学好像不太好,老师经常上课点她的名,他有印象。
他之前是坐在第一排的靠窗,黎音则是坐在他那一列的最后一排的靠窗。
课间李木子去净水房里接水,总是从后门走。
他开始留意黎音,留意她的一举一动。
她很少笑,和他一样,可她也很少哭,准确的说,她没哭过。
期末的时候可以自己选位置,他把自己的位置选到了靠墙的一边。
他做题做的太投入了,总是忘了时间。
黎音是因为要处理那些恶作剧,一遍又一遍的清理着自己的座位。
时间过的很快,李木子和黎音总是最晚走的。
李木子的家庭不算太好,她妈妈是超市销售员,爸爸是一名教师。
日子不富裕可也算过得去。
他从小就很聪明,所以他从小就开始进行系统枯燥的练习。
最后的最后,申倩的父母要求黎音退学并且还要担负申倩的医疗费。
黎音可没那么多钱,可有人有,有的是人有。
事情没有闹大,因为李木子也参与了,校方那边也是一再强调嘱托不要难为李木子,因为今年六月,他还要代表学校去参赛。
他习惯了,他的抽屉里放着一张画。
李木子把画拿了出来,看着上面笑得开朗明媚的女孩,笑了笑。
他没有朋友,可他不孤独。
回家的路很短,黎音能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走的很慢很慢,身后的脚步声也放的很慢。
直到最后,李木子和黎音也没说上一句话。
自从那次,黎音就再也没见过李木子了。
黎音提起书包,没和李木子说话,径直走出了教室。
李木子把笔一停,看着桌上的画,他根本没在做题。
他收拾收拾,跟着黎音一起走了出去。
红色的手印按上去,她的一辈子仿佛也烙上了印。
黎音是自己一个人去办退学手续,没人理她,她走过的地方都是静悄悄的。
放学铃响起,所有人拎起书包往外冲,不少目光落在黎音身上。
她最近好像真的很念旧……
如果回到过去的话,她会不会对他说声谢谢?
她不知道。
他很幸运,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借着追星的名头去追他的光。
她过的好吗?
凌晨两点,黎音有些口渴,她下床倒了一杯冰水,咕咚咕咚的一口气喝完。
鬼知道他刚刚有多紧张。
他说的清楚吗?她能听懂吗?
可他都不知道,那个夏天带着他所有的记忆和光都敛进了寒冷的冬天了。
李木子的嗓音很清冽,透着淡淡的疏离感。
黎音听了,点点头。
“谢谢。”
因为只有这个时候他可以光明正大的靠近黎音,甚至近到可以闻到她身上的体香,淡淡的软糯奶香,和她冷冷的脸有些反差。
黎音咬着笔头,这道题有些难,她换了几种方法都没解出来。
她的头发被她抓的有些乱,阳光轻洒进她淡若琉璃的瞳仁里。
因为黎音总是喜欢选靠窗的最后一排,在他这个位置,只要微微转头,就能看到黎音在干什么。
黎音做什么都很认真,她的成绩也很不错,可她好像没什么朋友,和他一样。
除了应付那些恶作剧,她就坐在座位上默默学习。
他在前面做题,从来不回头,只能听到女孩洗刷东西的声音。
一天,两天,几个月……
背后的女孩和他的习题册变成了他生活里不可或缺的习惯。
没有童年,没有玩伴。
不听话就去小黑屋,他的父母从来不体罚他。
每次放学,他都是最后一个人,不,他和黎音总是最后的。
黎音敢确定,要是没有李木子,她的下场肯定会更惨。
再加上申倩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被划破了一点皮。
美工刀割的没那么深,死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