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容在太后面前大哭了一场,太后怜爱般抚着她的后背,安抚道再忍忍,很快。
周容悲伤欲绝,哭的一抽一抽的,眼泪好似流不尽似的,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太后抚着她脸上的泪痕,红肿的下睑,寸心如割,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她太静,静的像没有生气。
朱昱翊握着她的手,看云卷云舒,日出月落。这是他们之间少有的温情时刻。朱昱翊看着冯清一清晰的侧脸,她离他这样近,触手可及。
这样好的时光,后来回想起来,也只这一天。而这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他用尽全力,却也无能为力。
春光里一只色彩斑驳的蝴蝶飞来,累了栖在将倾欲坠的西府海棠上,像极了过往岁月斑驳缭乱的残影,花容紧簇却奄奄一息。
冯清一眼睛眨了眨,泪珠盈眶。
其实倘若她不从,他还有一万个法子逼迫她,可真走到了那一步,他发现自己不比冯清一好受多少。
冯清一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言不语,一日瘦过一日,形容枯槁,像一具失了元神的行尸走肉。仰面看海棠时,细细的一段颈项好似随时可折断一般纤弱。
“你想这样直到老死吗?” 朱昱翊看着不死不活的冯清一,语音略显沉重。
世子惨遭处死,曹国公抱憾辞世,桩桩件件横在他们当中成了汹涌的沟壑,纵使不提,也是不可抹去的。
冯清一自进宫后再未见过女儿,思念汇成了海,却无扬帆之船。她恨,恨朱昱翊的禁锢和失去的自由。
却也盼着有朝一日能同沅沅相见,不料,直至身死那日都未曾见于女儿一面。
后来冯清一不知怎么转了性,得宠的太快,一时后宫尽倾,朱昱翊身侧只余她。
尽管冯清一少言寡语,容色淡淡,然朱昱翊和她呆在一处,便很安心。他隐隐提防着她怕她离开,又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她迷得七荤八素。
她不似别的嫔妃得宠了便恃宠而骄,要官要爵。
冯清一好似六感尽失,眼神毫无波澜,一动不动。
“有时候想干脆成全你好了,有时候又觉得也许还有希望。” 朱昱翊瞥了一眼靛蓝的天,像是在说冯清一,又似在说自己。
情之一字如冰上燃火,火烈则冰融,冰融则火灭。又如谷底开花,海中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