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什么,在重峦背后正襟危坐,两掌抚上重峦的背:“不要动,我为你调息片刻,促使虹玉在你体内流转,毒解得快些。”
重峦知道他是怕两人面对面,自己又对他图谋不轨,才跑到后面去,心下觉得好笑,又觉得他实在可爱。
刹那间气息流转,重峦感到自己体内气息在各个穴位快速流动,果然畅通不少。
重峦只好接过,塞到嘴巴里味同嚼蜡吃着,吃的没劲。忽然他拉过容瑾的脖颈就亲了上去。
他这个吻与往常都不同,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一样,非常温柔,撬开他的牙齿往他嘴里输了些虹玉草的汁液,苦中带着几分甘甜。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容瑾竟然感觉这个吻中,带着不舍与愧疚,非常,非常强烈。
“这,没有舂钵,怎么敷?”重峦不肯接。
容瑾不胜其烦:“自然是嚼碎了抹上。”
“我,我吃不惯这东西。”重峦撇撇嘴,意味深长地看着容瑾,“不如阿瑾喂我吃。”
“千机重明锁?”借着蓝光,容瑾似乎一眼就认出了那锁。
“阿瑾……咱们这是在哪儿啊?”重峦摸了摸屁股,又伸了伸腿,幸好没骨折。
容瑾折回来,神情严肃:“恐怕是在地牢里。”
“我之所以引你来此,也是因为这两样东西正好在地牢深处的密室中,据说有极凶恶的阴兽镇守,而只有萧家后人的血,才能开启那密室。阿甯,你……可愿?”
重峦的眼睛在孤寒映照下泛起幽蓝的光,像地狱下的阎罗,竟让人有些害怕。
“事已至此,”容瑾,不,现在应该改称萧甯,虽然心里还是有点疑虑,也只好顿首道,“既是先父遗愿,我当全力助之。”
容瑾将信物还给他,仍是不解:“确认我的身份,对你而言有什么用?”
重峦将东西收好,正色道:“萧叔生前曾托付一件事给家父,他说鬼车旧址藏有阴兵令和密文卷,让家父务必将其带走,千万不能落入旁人手中。前些日子,家父因病过世,将这些嘱咐与我。可我不知如何找到鬼车旧址,家父临终前给了我一些线索,并让我来寻你。”
“所以……你之前说,给你‘带错路’的好友,就是尊父?”容瑾在脑海里细细思索着,“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真实身份?还有江离,他是什么身份?”
却见重峦仍是背对着他,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先父重光,乃是你父亲萧彻生前至交……那年,你还很小。”
“你,有什么证据?”
看容瑾仍是不信,重峦转过身来,正对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一把匕首,一双眼睛定定看着他:“这是先父与萧彻往来书信,可以证明我重家与萧家交好;这把匕首上的花纹,你应当认识。”
“什么事?”容瑾看着面前人的背影,心里突然有点紧张。
“其实,我……”重峦侧过头,他的侧脸映着微微蓝光,“我一直在确认,你是不是我一直在找的人。”
“你要找的人……是谁?”
江离挠挠头,也是伤脑筋:“我,我也不知道啊!”
“啊!”
只听得一声重响,重峦的屁股重重摔在地上。幸好这坑不深,不然估计得摔死。伸手一摸,凉凉的,质地坚硬,应该是石砖地。
重峦闭着眼,心中思忖着时机。
“不出所料,半个时辰后此毒会完全解除。”容瑾收回手。
“阿瑾,有件事情……”重峦忽然神情凝重起来,“我一直没告诉你。”
容瑾被他亲得面红耳赤,缓缓推开他:“你……做什么。”
重峦好容易把渣滓吞咽下去,玩味地看着他:“我看阿瑾脸红了,怕你是不是也中了毒燥热难耐,想帮你也解解毒呢。”
容瑾当即明白这是在调笑他,红着脸骂了句“无耻!”。
容瑾气得有些咬牙切齿,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低俗之事!
但也没拒绝,竟然红着耳根子嚼着,又拿出来掀起重峦蓝色广袖,认真地给他抹着。
“口服的你自己吃,汁水更好吸收。”
“地牢?……这,这土匪还会挖地牢?”重峦十分惊讶。
“不……这地牢不是土匪挖的,而是……”容瑾蹙起眉,不知该不该往下说。
“算了,现在先帮你解毒要紧。”容瑾拿出虹玉草递给他,“一半外敷,一半口服。”
无论是重峦突然的转变,还是这一系列的遭遇,总让萧甯觉得有些蹊跷,可究竟蹊跷在何处,他一时也说不出口。
“是,正是家父。先前人多眼杂,我也不太确定究竟是不是你,就算确定了,那时候告诉你,只怕你不愿意来。至于江离,他……是我挚友,武艺不错,便带着了。”重峦额头上冒起密汗。
“这么说……你是故意引我来这里的?那你身上中的毒……”重峦苦笑起来:“我行事愚笨,原本只想带着你来宿英峰,没想到竟意外中了毒,不过,也算是误打误撞吧……哈哈。”
“可我并不知道阴兵令和密文卷在哪里。”
容瑾接过信,拆开来细细看了,的确是他父亲的笔迹,而那把匕首上的花纹,正好跟山脚石墙和孤寒剑上的花纹一样。原来那花纹乃是萧家密纹,也可作为一种接头暗号。
“你……真的是我父亲故交……”容瑾神情从迟疑变为震惊,手上翻弄信物,来回确认。
“其实,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很眼熟。”重峦开始回忆,“你和萧叔长得很像,后来我接近你,也是为了确认你的身份。”
“萧家公子,萧甯。”
容瑾瞳孔骤然收缩,一时没有说话。
“你,是谁?”他如临深谷,手暗自摸到孤寒剑柄。
方才掉落的时候,他紧紧抱着容瑾,后者倒是没伤着,倒是他又是屁股痛,又是腿痛。因为容瑾正好摔在他腿上。
周围黢黑一片,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重峦仰头看去,什么也看不见。
容瑾吃力地从他身上挪开,拔出孤寒,顿时幽幽蓝光照亮了黑暗。原来他们身处一个铁铸的牢笼中,那铁质地十分坚硬,孤寒都砍不动。牢笼并没有被铁链锁住,而是在外部放了一个很精致的挂锁,那挂锁有点像孔明锁,但样式比其更为繁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