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水仰起头,红扑扑的脸蛋上一脸疑惑,眨巴眨巴的睫毛上还挂着泪。
赵青山别开眼,左脚踩着右脚去帮小水搬摆在货铺外面的摊子:“愣着干嘛?都到六点了,你不去接你妹妹了?”
小水听到这话,连忙跑过去帮男人一起搬东西,赵青山麻利地穿进穿出,一双眼睛还总往小水身上瞥。在小水拉下卷帘门,拧紧锁芯的时候,他才终于找着时机凑过来,贴着小水的耳朵开口:“这样吧,咱们商量一下,下次你穿裙子,我多给你加五百成吗?”
小水没抬头,伸手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瓮声瓮气地说:“我只是觉着淼淼太可怜了,跟着我住在乌烟瘴气的后街,跟着我吃了上顿没下顿,几年都穿不了一件新衣裳……”
“你呢?”你不可怜吗?住在后街,吃了上顿没下顿,被抠门的秃头压榨,还要用自己的卖身钱送妹妹上舞蹈课,你就不可怜吗?赵青山脱口而出,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怕他不高兴,怕伤了他的自尊。
小水却一点不觉得冒犯,说起自己反而更坦荡了:“我是被淼淼爸妈捡回家的,他们说是在一个山坳坳里,大概是饿了,哭得震天响,他们看我可怜,再加上当时一直没生,就把我抱回了家,结果八年后,淼淼这丫头就出生了。淼淼很乖,爸爸妈妈也一直对我很好,可是后来……”
小水慌忙推开贴得过分亲近的男人,整张脸涨得通红,急匆匆转身往家里走,在男人再次跟上来的时候,才掐着手说:“那裙子得你买。”
小水喉头一梗:“爸爸就得了癌症,家里的钱花光了,人却没救下来,妈妈撑不下去,也病倒了,转眼……”
“转眼家里就剩我和淼淼两个人了,要债的天天往家里跑,砸门抢东西,还说要把我淼淼卖了还钱,我没办法,只好带着她逃到了镇里……所以我一点也不可怜,我只是无能。”还不了债,也还不了恩。
赵青山听得难受,看着小水无力耷拉下的肩头,好半天才不尴不尬地蹦出一句:“好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