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别让我再在天台看到你,否则……”舞了舞拳头,他哼哼道,“我就揍你!”
“等等……!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向丞,连我都不认识,你别在学校混了。”黑发少年得意地笑了笑,离开的动作潇洒又爽快,毫不拖泥带水。
言之词原本一张漂亮的脸蛋,被他擦得红红的,脏兮兮地像是一只小花猫。
他凑过去盯了几秒,接着噗嗤一笑,“你不哭的时候多好看,好了,快回家吧,我还要去踢球呢。”
言之词听到“回家”两个字,扁了扁嘴又要哭,“我……没人想要我,我没有家……”
要走?走去哪?
言之词心中一急,颤颤巍巍伸手过去,下一秒就被对方用力握住,往回一拉。
他重重倒在那人的怀抱里。
“你这样跳下去,死了也是自杀,下辈子可是会变成蚊子的,人人讨厌的那种,你愿意?”
“我、我…………”言之词结结巴巴,想到未来还会变成蚊子,眼泪有啪嗒啪嗒掉下来。
而这个男孩似乎很不喜欢他哭,一对俊眉纠结在了一起,下一秒……
内心一紧,不知为何杜宵竟觉得难受得连呼吸都有些艰难。
那个言家曾经矫矜嚣张,无所顾忌的小少爷,已经不在了。
他手里拿着一个袋子,那是言之词走出医院是手里提着的。
“你做了流产手术?还刻意要求不做无痛的,”杜宵平静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言少爷,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
言之词连嘴唇都是惨白的,一张脸毫无血色,他与杜宵对视几秒,却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只是轻轻问,“这是……哪里?”
“丞哥, 别走!”
言之词失魂落魄,抬脚就要去追,可这一次他一脚踩空,整个人如同从高处坠下,四肢百骸都被浸入冰冷的黑水里,细胞被黑暗溶解,一点点吞噬……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咬了咬牙,他抬了一条腿就跨上去。
可还没等他站好,身后就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喂,你站那么高,想死啊?”
言之词傻愣愣地回过头,只见一个黑发黑眸神情冷酷的男孩站在他身后,恶狠狠地盯着他。
向丞……向丞?
言之词慌了,“你要去哪?”
那人身后的影子慢慢拉长,从少年的背影,渐渐幻化成冷酷成熟的男人的身影。
少年冷眉一竖,伸手就在言之词的脑袋上重重敲了一下!言之词被他打得眼角都沁出泪花,捂着脑袋呜咽一声。
“这世界上很多人都没有家,但是不能自暴自弃懂吗?!”
言之词呆呆看着他,一副不能理解的傻样。
温暖的体温穿透了衣料,一点点侵入过来,暖住了在冷风中吹太久的心。
“你好重啊小混蛋。”做了他肉垫子的男孩吃痛的叫了一声,“你是哪家的小混蛋,吃得这么胖。”
有些嫌弃地推开他,那男孩看着言之词呆呆的模样,接着缩了缩手,将衣袖扯出来,粗暴地往他脸上擦,硬是用这种暴躁的手段将言之词那张脸上的泪都弄掉。
他朝言之词伸出了手,恶狠狠地大声喊,“下来啊你这个小混蛋!”
风声那么大,少年的怒吼都被吹成温柔的呢喃。
言之词哆哆嗦嗦地站了几秒,他盯着少年那比他大不了多少的手掌,犹豫间又听到那人喊,“再不下来,我可走了。”
“我的家,”小山般高大的男人站起身,本该冷峻的脸上带着一丝无奈,“你必须好好休养,否则会落下病根,跟随你一辈子。”
“嗯,”言之词没有多少犹豫,他想点点头,却发现一丝力气都没有,“抱歉,打扰了你的生活。”
杜宵讶异地看过去,只见言之词神色平静,死水般黯淡的眸子里古井无波,什么情绪都没有。
眼中的景象从模糊到清晰,记忆铺天盖地涌上来,疼痛也如藤蔓般一丝一缕缠上来。
陌生的一切,这是哪里?
他扭过头,立刻看到了杜宵那张有着冷硬线条的面庞,“言少爷,你醒了。”
“你别管我,”言之词带着哭腔,“我就是想死!”
那男孩皱了皱眉,似乎有些厌恶他满脸泪水的懦弱模样,“被人欺负了?被欺负就骂回去,再不济就打回去,你死了有什么用?想跳下去?我可告诉你啊,搞不好就摔成残废,到时候人人都笑你是个扁鼻子的丑八怪。”
男孩说得一板一眼,言之词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眼里的泪水都停了,他吸了吸鼻子,“你骗人,这么高,下去肯定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