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手里稳稳地拖着杯子,手背青筋凸起,眼睛和金弈平视着,目光里的锋芒蛰伏在平静之下。金弈也站得如同雕塑一样,视线沉稳,全身唯有眼镜挂着的金丝链子在微微晃动,脖颈到肩部都死死绷紧。
我被他俩间剑拔弩张的低气压逼得胸闷,刚想开口和解,就听金弈一声轻佻又锋利的低笑:“幸会。”
我手里的柠檬水洒了他半边胸,铁灰色的西装肉眼可见地变深了一大块。我望着他,他脸上却没有半分怒意,有些无奈的看着我。
我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他还在笑。
“金老师?”我妈听见动静,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走过来,见他西装被弄脏了,又看见了我手里的柠檬水,忙道,“不好意思,安安,快带金老师去更衣室,我叫人带套西装过来。”
我们可以干好多坏事,让别人知道了也无所谓,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浮于幸福的海洋之上,还要时刻告诫自己,不要被溺死。
宴会陈设精致,布置高端,请来的有眼熟的商界名流,也有常见面的亲友。我哥被保送top1大学的消息传得很快,我也丝毫不意外。我妈给他介绍这个叔叔,那个阿姨,他也带着礼貌的微笑一一回应———我看到长辈们眼里含笑打量着他,互相欣慰地对视,频频点头。
我哥就是个大笨蛋,我腹诽,是我的话早跑开了。
“麻烦您了,”金弈欠身笑了笑,“是我先撞上于同学的。”
我心不在焉地听着他们互相寒暄,见不远处原本的谈话群体分开,我哥正踱步往这里走,左手晃着香槟杯,坚硬的靴子无可避免地在大理石地板上敲出声音,砸在我心上。
“小羽来了,正好,你跟金老师也交流交流,”我妈带着体面地笑容,把我哥往金弈面前送,根本没注意到我们三人之间奇怪的氛围,“你们以后就是一所大学的校友了,小羽,你得多向学长请教才是。”
我翻着白眼转身,视线一时没专注,撞上了来人。
“对不起——”我摆手致歉,正想观察这人生气没,就看到了一张眼熟的脸。
“金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