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汉说：「这儿是阴间，我们是鬼差。」
另一个妇人也凑上前，她岁数年青些，大约三十来岁，只穿戴乳罩短裤、双
手抱在胸前，一张娃娃脸满面媚笑，合身蹭上马汉的胳膊，嘴里娇滴滴地说：
宁国富奉承地笑：「不看风水好，您这句话也好，说得真有气势。」
白衣鬼差哼了一声说：「他不看风水，我姓马的偏偏最喜爱看风水。」
「他小孩子不理解事，风水也是正派的学问。」两个妇人中年岁较大的一个拦
包拯摸摸自己的肚腩，黑脸微红：「我这是早上多喝了两碗胡辣汤。」
公孙策说：「这个我们可以当堂承认。——那个谁，把机器推上来！」
展昭说：「就那老娘们爱串闲话……」他从公案下提出一部有线电话，拨号：
「喂，孟姐？你之前跟厉广州说他在人世的媳妇儿怀了乱伦孽种……哦……嗯嗯
……」展昭挂了电话，对包公小声说：「那天有个家伙死活不肯喝汤，鬼卒灌汤
来！是豪杰的你特么站出来！」
包公猛拍惊堂木，大声喝道：「原告！你是怎样知道被告怀孕的？」
厉广州说：「喝孟婆汤前孟婆告诉我的，我其时问她知不知道我家里长幼怎
宁国芙说：「当然是你的！……什么孩子？谁说我怀孕了？」
厉广州说：「这是阴间，我们什么都知道，这叫鬼神分明！说！你肚子里的
孩子是谁的？」
宽厚实跪好。只需厉容还愣头愣脑地站着。
公孙策说：「原告厉广州，生前是肥肠道饭店的老板，告状理由，妻子
不忠。」
宁国芙原本见了鬼似的盯着那人看，听到婆婆这话一跃而起，叫道：「老梆
子你说清楚，你特么说谁是潘金莲？！整条胡同谁不知道你开始是第三者，撬了
我死去的公公，我这死鬼老公也不是你生的——你这么亲接近热地抱着他干嘛？
栾小菊双眉倒竖：「老娘倒要看看是哪个王八蛋丧尽天良、诬害我们家，这
不是血口喷人吗？这不是踹寡妇门吗？……啊？！！！」她这边闹，那儿两名鬼
差脚不沾地地拎着一个人上殿、丢在地上，栾小菊看清那人是谁，遽然改成了悲
宁国富大惊：「您不是包公吗？说好的彼苍大老爷不委屈一个好人呢？」
包公宣告一声悠长的鼻音，宁国富立刻缩起脖子低下头、不作声了。
包公慢慢地说：「底细只需一个……」
话留心。」
王朝冷笑：「这是阴间，你死了我们也能继续审。」
栾小菊趴在那里曲曲折折地叫：「冤死我啊……天啊……」一家子男男女女
王朝马汉齐声呼叫：「大人有令，抬铡刀上堂！」
外面一阵呼啸，一队阴兵抬着三口沉重的铡刀鱼贯而入，在大堂正中摆成一
排，隔开包大人和四个俗人。
边看守，一个穿黑一个穿白。
面色青黄的青年男人眯着两只眼、满脸堆笑地对两位鬼差说：「两位大人，
你们就是是非无常吧？我姓宁，我叫宁国富，我跟你们宗教界很熟，许多熟人，
腿夹着粉内裤一晃即逝，整个人脸朝下拍在地上。
几位亲人先是吓了一跳，跟着用更大的嗓门吵吵起来：「差人打人了！官差
打人了！展昭打人了！老太太都打！」
「血口喷人！」栾小菊第一个行动起来，她嚎叫一声向前冲，踉跄着跪倒，
又继续膝行几步抱住了公孙策的腿，两只大奶蹭着他腿，喊冤喊得波涛起伏：
「委屈啊……我栾小菊二十岁守寡，本年五十五岁了，这一生光明磊落，你们到
是刚作死的艺术家？」
王朝马汉跟着进来，说：「站好站好，就在黄线后边站好——大人，他们就
是今晚第一号案子的相关人等。」
台阶上的殿堂里传来一阵鼓声，王朝说：「升堂了，跟我们上去吧。」
几个人相互看看，栾小菊一挺胸，说：「上去就上去，包公戏我看多了，今
儿看看活的！」
国富不小心说顺了嘴：「再说前次国家深夜掌握撵出来，至少还给了一个钟头收
拾行李，您二位这次连衣服都没让穿，终究是旧社会……」他越说动静越小，到
终究跟蚊子似的。
栾小菊傲然说：「我天然生成热心肠，就爱帮助人，陌生人都帮，况且小富是我
们家实在亲属。」
宁国富说：「我原本自己在外面租房住，上个月遽然收拾出租屋，我那栋楼
「是，是。」宁国富仍是一副做贼心虚的容貌。
「作业是三不管部五局七处科员。」
宁国富探头说：「科级调研员——您那单子没写全。」
「阿拉胡啊磕巴！」马汉大声高呼，浓眉倒竖虎目圆睁，抽出腰刀冲向栾小
菊，王朝拦腰抱住。
宁国富噗通跪下：「其实我们都是汉人，回族是我爸找人改的——他嘴馋，
员有多难。」
马汉：「我没说这个——你们俩这岁数，超生了吧？」
宁国富说：「我们家少数民族，回族。」
马汉说：「栾小菊是你婆婆。」
宁国芙满脸堆笑，连连答应：「对对，哎呀看你们查的这么详细我就定心了，
你们一定不会委屈一个好人。」
包拯：……那个谁，把今天的案子报来！
公孙策：是一桩乱伦怀孕案。
包拯：一桩什么案？
拉ok沙龙指导员。」
马汉面无表情：「宁国芙一名，女，三十四岁，家住王寡妇斜街九号；作业，
肥肠道饭店老板。」
栾小菊眉毛一扬：「什么阿婆？」
王朝对马汉说：「这是阎王殿，不会弄错。再说弄错了又怎样了？老规矩，
弄错了就弄死呗。」
王朝说：「你们还没死，包拯包大人要断一桩案子，所以委屈各位到阴间耽
一夜。」
马汉拍拍手里的文件，说：「现在点名。栾小菊一名，女，五十六岁……五
两个男人四道目光都情不自禁地瞄以前。宁国富随即瞪了那少年一眼，少年
脸一红，把目光挪开。
马汉挣开胳膊，说：「不要出卖色相，再说你也没有色相！」
数条鬼影。
几个人同声尖叫：「鬼啊……」居然是那宁国富叫得最响。
马汉说：「早就跟你们说了，我们是鬼。」
包拯：你们两个杀才，总是借故去人世流连！学了这等不成样的村话！牛头
马面呢，换他们来站堂！
张龙：牛哥纳贿，被六殿阎罗扔油锅炸了。
「小马哥哥，你们必定是活人——吓唬我们……」
遽然「砰」的一声巨响，两个鬼差回头看，之间十八丈高的阎王殿大殿顶上
被炸开一个窟窿，一道火光直冲阴间灰蒙蒙的天空，照亮了阴云间盘旋萦绕的�
下话头，她看上去四十几岁，没开口先带笑，眼角显出鱼尾纹，但是皮肤白净、
头发漆黑，也算风韵犹存，穿件真丝吊带睡裙，胸前显出两个硕大的半圆。她陪
笑着问：「我们几个吧，睡得浑浑噩噩地就被拉来这儿，小马，我们这是在哪儿？」
时老孟闲的没事就给后边排队的人算了几卦。」
包公说：「孟婆的卦是准的，你就是怀孕了。」
宁国芙尖声敌对：「你们说怀孕就怀孕，我还说包大人怀孕了呢！」
么样了，她打了个电话给谛听，然后跟我说没什么可不定心的……根本不值得…
…操心……你老婆好着呢……不要太好……」胖子说到这儿声泪俱下，泪珠儿顺
着满脸肥肉乱滚。
宁国芙说：「什么孩子？哪儿来的孩子？老娘这个月月经来得晚那是内分泌
失调——我都更年期好几年了！你不是鬼神分明吗？你还问我干什么？」她挺起
胸，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台上包公一伙：「哪个王八蛋诬害老娘怀孕的？你站出
宁国芙像遽然拧开的汽车音响，毫无预兆地爆宣告声泪俱下：「委屈啊……」
「委屈你妹啊！」厉广州浑身哆嗦、闪烁其词地继续乱骂：「……你这红杏，
你这潘金莲，你这不要脸的……你自己说，你肚里的孩子是谁的？！」
知道五台山智嶂峰水峪寺无法大师吗？我去拜访过他几回，请他来给我们单位看
风水，我知道他现已开了天眼，常常神游四海……」
黑衣鬼卒说：「我们是包公驾前鬼差王朝马汉，拘魂索命，不看风水。」
我看多半乱伦的就是你们！」
白面死鬼指着宁国芙，气得结巴：「你这恶婆娘……反咬一口……」
王朝大喝：「安静！」马汉等衙役抡起水火棍敲了几下地上，几个人立刻老
号——「我的儿啊……」
丢在地下的是个面无人色的中年男人，栾小菊扑上去一把抱住：「儿子你死
得委屈是吗？是不是这个潘金莲害了你？」
堂上堂下世人一起看他，公孙策满脸敬佩：「您这就看出底细了？」
包公：「问原告！」
宁国芙柳眉倒竖：「原告？！原告还敢来？！！」
围着她低声念：「展昭行凶，展昭行凶……」
展昭急了：「他是公孙策，我才是展昭！」
包公眉头紧闭，看着这一家子哭天抢地，说：「再欠好好说话就统统打死吧。」
四个俗人的哭号立刻变成了啜泣。栾小菊两眼翻白，手捂胸口：「哎呀我心
口疼……好难过……」
两个男人上去左右扶住，宁国芙对王朝马汉说：「我婆婆心脏欠好，你们说
展昭站在那儿一拍腰间的刀，说：「你们看清楚再嚷，我才是展昭！」
公孙策从容地踱到包拯身边，说：「大人，今天这案子够呛啊。」
包公说：「把我的铡刀都抬上来，我看谁还撒泼？！」
前门外探问探问，谁不知道姑奶奶我不染纤尘？你们这是踹寡妇门！……天日昭
昭！天日昭昭！」
公孙策抬腿挣扎，栾小菊饱满的身子随之弹起，居然来了个空翻，两条大白
公孙策镇定地说：「现在开庭，案子编号416——陕西巷乱伦怀孕案。」
穿戴睡衣的一家子瞬间缄默幽静，相互看看，脸上忽红忽白，气氛怪异中带着尴
尬，像是一群鸭子刚发现窝里多了个鹅蛋。
栾小菊领头，一伙睡衣男女八面神威地抢在鬼差前头冲进阎王殿，倒把包公
吓了一跳，忙问身边的公孙策：「怎样回事？起义了？」
展昭向前一步：「你们几个怎样回事？在阎王殿裸奔，不要命了？——你们
王朝也不跟他计较，继续对名单：「厉容一名，男，十三岁，家住王寡妇斜
街九号。」
那男孩厉容自己说：「栾小菊是我奶奶，宁国芙是我妈，宁国富是我舅舅。」
公孙策：乱伦怀孕。
包公一巴掌拍碎了面前的桌子，头顶乌纱起火，火焰直冲阎王殿的大梁。
阎王殿外站着两男两女四个人，都穿戴睡衣。两名古代衙役装扮的鬼差在一
被封了，一时找不着适合的房子，我只能厚着脸皮来打扰几个月。」
王朝问：「你一个公务员也被赶到街上？」
「公务员也不是都有房，尽管国家撵我上街，但是我了解国家的难处。」宁
马汉不理他：「家住陕西巷六号，宁国芙是你姐姐，栾小菊是你……」
「我是他亲（读庆）娘。咳，现在都不按老年间叫了，他就叫我栾大娘。」
马汉抬眼看他们：「你怎样会让这么远的亲属住家里的？」
那些年只需回族每个月能买两斤牛羊肉……」
马汉瞬间康复平静，收起刀子，说：「这不是你们人世，到了我们这儿问�
什么就说真话，知道吗？」
马汉：「回族？回族你卖溜肥肠？」
宁国芙：「我们破除迷信！」
王朝惊叫：「别瞎说……」
「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宁国富一名，男，二十七岁……」马汉停下，抬
眼打量那黄面男人宁国富。
宁国富说：「显老是吧？机关压力大啊，人人都考公务员，你们不知道公务
「三十三……我还没过生日呢……」宁国芙说了一半又改口，「您说的对。」
「当然，你什么事也瞒不过我们。」
「哎呦！」是那男孩又想开口接话，被宁国芙一脚跺在脚面上，踩了回去。
「也是。」马汉答应附和，继续念：「作业：退休；家住陕西巷六号。」
栾小菊听到「退休」二字，赶忙说：「其实我返聘了——现在在纱帽中医院
看专家门诊，每周坐诊两个下午，晚上是风雷动广场舞大队总教练，仍是月光卡
十六岁？」他看王朝：「弄错了吧？」
半老徐娘栾小菊说：「没错儿，人家都说我年青。」
马汉：「——五十多岁的阿婆抓来干嘛？」
王朝说：「真狐狸精我们这儿都铡过几百个了。」
「谁出卖色相了？老封建。」那年青女人讪讪退开半步。
半老徐娘挺胸而上，问：「我们这是死了吗？煤气中毒？」
两个男人都唬住了，那年青女人却不怕，双手拉住马汉的胳膊来回摇晃：
「厌烦，小马哥哥不要吓唬人家啦。」她相貌平常，但胸部很大，裹在三点式内
衣里，波涛荡漾。
包拯：马面那厮跟他那么好，不用问也被牵连了。
赵虎：没有，马哥是举报人，他领了奖金娶了牛哥的老婆，卖了牛哥的房子
和儿子，到意大利炼狱度蜜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