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相互看不清表情。
“秦先生……”
邢朴正低声道了一句。
林稚刚发来回复,一个电话紧接着打了过来。秦江挂断。回去短信:
我没事,睡了。
房门的解锁音响起,从窗台边穿过偌大的卧房望去,熟悉的黑色身姿,在背光处站立。邢朴正端着托盘,向秦江走过来。
“卡丢了,明天赔。”
桐异视线移开转向邢朴正。
“304。”
“无所谓,随便,哪儿都行。”
说完秦江摊出去一只手,等着对方把手机放上去。桐异再次无视,往阳光处走。
“无所谓,你喜欢就拿去。”
见是那个少年,秦江随意解释说,走错了路,要上去。邢朴正要给他带路,秦江刚要拒绝,一只白花花的小狗从门里钻出来,在地上嗅着,尾巴甩得起劲。
瞎子狗在这之前还像是从土堆里刨出来的。
秦江上前去抱它,站起来抬头和桐异脸对脸碰了个正着。一只鸟叽叽喳喳地从后面飞过来,落到桐异肩上,瞎子狗在秦江怀里叫了两声。
房东在电话里啰嗦了不少时间。
“好,谢谢。”
秦江漠然挂断。
秦江走出楼道,抬手遮挡刺过来的阳光。桐异递过来手机停在他眼前,在反射光下隐约可以看见那串标注着未知的熟悉号码。
他右手接过,放在耳边。
“我是秦江。”
桐异转过身看他,秦江立即又开口。
“狗还给我。”
“扔了。”
“早。”
桐异说完,低下目光转脸便不看他。
“你要钱就放我走,要命就快点取。”秦江说。
窗户锁死了,能进来的只有天上的连手指也照不清的月光。
秦江拿起那杯热牛奶,他想这家人真是很奇怪,如果不是里面放了什么东西,深更半夜不必要送来给他喝。
喝完整杯牛奶,秦江意外地在第二天安然醒来。
大约二十分钟前,他经过邢朴正指引,乘坐电梯,从地下二层到了正一层,出门后一只鸟猛地扇动翅膀飞过,秦江躲步,撞碎了过道上摆放的一件塑品。
这幢房子如此大,东西摔了,却不见一个佣人快速赶来。秦江拾起滚落到他脚边的一颗珠子,抬起身就被飞回来的那只鸟啄了一下,小鸟叼走从秦江手里掉落下来的珠子,往走廊的拐角处飞去,同时一个疾跑的低矮白影从那一处闪过。
秦江寻过去,下了一处楼梯,眼前是只亮了几盏壁灯的昏暗大厅,秦江继续寻着动静找路,悠悠走到一扇半掩的门前,从里面传来说话声。
“我身上没什么你们可以要的。”秦江说。
邢朴正拎着托盘,一手插进口袋,托盘在他腿边晃动。
“哎,组长……我哥哥没你想的那么可怕,别搞错了,他还帮了你呢。”
走到桌边停下。
“给你喝的,喝完睡了吧。”
“你们不是想让我赔钱,是另有目的。”秦江看着他。
说完只留下一个冷淡的背影。
304。
秦江看见这门牌号的时刻,忽有再次回到病房的错觉。
秦江避开桐异视线,正要转身时,桐异递出一颗珠子到他眼前。他说:
“赔钱。”
秦江从容地摸向仅有的两个口袋,脸上淡然。
秦江在他身后扔下一句话干巴巴的话,转头另行一条道。
桐异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跟我走,把它还给你。”
手机还到桐异手上,秦江一眼瞥见在他另一只手里握着的自己的手机。
“我的。”秦江说。
那两个字像是没有传进桐异的耳朵,只顾着陈述自己的话,他沉着脸问秦江要去哪里。
在住院的这段时间,房东把秦江住的单间转租了出去,说是拖欠房租且他们之间并未签过合同。
“我现在交钱,能不能把我的东西搬回去?”
“那不行!我和人家签了合同了!”
秦江骂他有病。桐异无动于衷,走到床边拿起秦江放在床头的手机,推了一下滑盖,放进口袋里。
”我带你回去。“桐异说。
拥挤居民楼之中一幢低矮房屋的一楼,秦江的物品尽数被丢弃在外,他敲门,探出来的是一个抱着孩子的青年女人。
桐异停住。
“不需要。”
“那你为什么撒谎?”
带着倦意踱步到窗边,窗帘抵挡在阳光前被透射成了淡淡的黄色,拉开,一阵清风扫面而来,吹起了秦江额前本就凌乱的头发。
一阵水声哗啦响起又结束。秦江警戒,他看见一身正装从浴室出来的桐异。
想起林稚说的他住在病房里的事,一股厌恶感袭来。
“是user,目标确认,在等时机。”
“mors,什么特别调查组?知道了。”
秦江知道是桐异便转身返回,后脚就被人逮住,叫他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