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西斯汀众贵族们面面相觑,要知道在圣西斯汀谁若伤了王子殿下御体,那是要被族诛的重罪。这个特兰的男人也太不知进退。
但是那个蛇眸的男人继续说道:“我们特兰的盟友不该是如此脆弱的国家,而我们王子的新娘,也不该是孱弱之人的后代,否则她生下的继承人岂不也孱弱不堪?这会玷污我们特兰自古勇武高贵的血统,这让我们不得不重新考虑这份婚约的意义。”
梅妮亚进入金色大厅的时候恰好听到这番话,那一瞬间她几乎想要把这个蛇眸的男人撕成碎片。当然,她不能,她还得扮演一个温柔纯洁的公主呢。特别是夏莉在一旁死死拽着她的衣角叫她不要冲动,毕竟她的一言一行也代表着这个国家。
若不是菲里斯王子用左手挡住那一剑,那剑锋怕不是要直接捅进心脏!?
虽然早就耳闻过特兰的人粗暴凶蛮,但谁也想不到特兰的使者居然在出访他国时也能如此傲慢无礼,竟然不惮于伤害盟国的王储。
“特兰的使者对于我国是否有什么不满呢?菲里斯是我的儿子,是我们圣西斯汀宝贵的王储,他流血,相当于圣西斯汀在流血。使者这样子做,是否可以视为对圣西斯汀的宣战呢?”
……
殷红的鲜血从王子白皙而修长的指尖不停的淌下,圣西斯汀的王庭还是第一次沾染上一名王储的血液。
他并非技不如人,只是心中存有太多的顾忌。
“不是的,公主殿下,那个特兰人十分傲慢无礼,言辞之中对陛下也很是不敬,而且,一开始他就要求用真剑而不是木剑,陛下也同意了的。”
“就算用真剑,那个菲里斯也不会输的。”梅妮亚十分肯定地说道。她甚至怀疑这是父亲骗她去观战的借口。
“公主殿下……是真的!你是知道的,我们王子一向彬彬有礼,用真剑就会更加有所顾忌,王子殿下他担心伤到使者影响两国之间的国交,很多次明明有机会重创对方,却因为这份温柔与顾忌有所保留,反被对方利用被对方刺伤。”
但愿是这样。
而且这也确实不是菲里斯的错。
狄莱沙夫人,那个和国王常居夏苑别宫的情妇此时用黑羽扇掩住了嘴唇,在国王克莱门特三世耳畔轻轻说了些什么。
“菲里斯,你先退下吧,让霍伦医生为你疗伤。”克莱门特三世说道。
“是,非常抱歉,父亲。”菲里斯王子虽然负伤,但依旧保持着贵族应有的礼节,先是向国王行礼,然后仿佛寻常一样挺直背脊优雅地从一旁退去了。
即使被特兰人如此挑衅,父亲却从未想过毁去那则婚约。哪怕是那样的国家,那样的男人,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他就可以把她嫁过去。
是的,这几年特兰在大陆上的威名日渐显盛,已先后吞并了三四个小国,而那位第三王子在这一过程中也立下了赫赫军功。据说对方若无反抗还好,但凡有丝毫反抗,他攻入城中之后必定屠城,男人一律斩杀之后砍下头颅,在城门外堆垒成白皑皑的颅骨山。而女人,则分配给士兵们随意轮奸,奸到无法再奸之后,怀孕的留下育种,未孕的便一把火活活烧死。那些逃窜出来的亡国之民给予了他一个绰号——“黑铁的暴君”。
或许深谋远虑的父亲早在无数年前就预见到了这样的态势,所以才在特兰声名未显的时候就与特兰交好,还早早定下了政治婚约。如此一来,作为特兰的盟友和联姻对象,无论发生什么,圣西斯汀都会平安无虞。
“不好了,公主殿下,听说菲里斯王子在和特兰剑士的剑技对决中受了伤,血,血一直流……”
侍女夏莉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此时梅妮亚还在回味着前一夜与夜公爵性爱之后的余韵。
她是刻意佯装生病不出席那特兰侍者来访的宴会,也可以不去看那野蛮的所谓比赛。但是她没想到菲里斯居然会在剑技对决中被特兰人伤到。
她望向她的父亲,圣西斯汀的王,克莱门特三世。尽管是那样子虚伪而令她恶心的父亲,但也终究是她的父亲,是这个国家的王。面对特兰的挑衅,难道他不反驳些什么吗?
“圣西斯汀和特兰的婚约绝不会更改,这不是你一个使者可以决定的事情,而是很多年前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由两国的王所定下的事情。”
梅妮亚的神色顿时黯淡了下来。
圣西斯汀国王克莱门特三世危坐于王座之上,神情与先前丝毫未变,话音中却带着一个国王的不容置疑的威严。
特兰的使团长森特走上前来,对着克莱门特三世行礼,虽是行礼,但那面容中却带着轻蔑与不屑,特别他有一只眼睛被黑色的布所罩着,而另一只眼如蛇般森然可怖,看起来就像是北地的亡命之徒。
“尊贵的圣西斯汀的国王陛下,您的这番话未免有些小题大做,虽然不知道圣西斯汀是何种习惯,但是在我们特兰,真剑对决再寻常不过,只要接受了真剑对决,就算是被对方切下头颅,刺穿腑脏,也不能有任何怨言。虽然我的部下不小心伤了贵国的王子殿下,那难道不是因为贵国王子软弱怯懦的原因?何况只是那样的轻伤,何必惊惶?还是说圣西斯汀的男人都如此柔弱,连一点点擦伤都要大喊大叫么?”
作为王储,他对于特兰使者的态度,就相当于圣西斯汀对待特兰的态度,是外交问题。
方才有一个瞬间他足以重创对方,令那个男人半个月都下不了病榻,但是出于身份的顾忌,在即将刺穿对方的片刻,他略收回了剑势,而就在他收回剑势的瞬间,那个男人竟反手变向他左胸刺去,他下意识伸出左手去挡,一道深深的伤口便自小指侧部划至左肘。
一时间在场的圣西斯汀贵族无不骇然大惊。
“温柔?你是说我那个虚伪的兄长菲里斯么?”梅妮亚对着镜子略微审视一下自己的仪容,然后说道:“好吧,我去看看,若是唯一的兄长受伤了我还不去,未免太过薄情,父亲还有那个恶心的女人也会喋喋不休吧?”
她说着令夏莉和一群侍女随侍着便向剑技对决所在的金色大厅走去。
特兰人,那个野蛮国家的使者,或许比她想象得还要下作。
经过梅妮亚身旁的时候,菲里斯在她耳畔低声说道:“抱歉,梅妮亚,令你丢脸了……”
“唔……嗯……不是你的错……快去疗伤吧……”
没想到他会和自己道歉,梅妮亚略微有些惊讶。哪怕是虚伪也好她也得到了小小的安慰。菲里斯这个兄长,虽然由父亲教育长大,但是既然是和她一个母亲,那么多多少少也有和那个恶心的男人不一样的地方吧。
多么有远见,有远见得令梅妮亚作呕。
“虽然我不能代替我们尊贵的国王陛下做决定,但我的报告将会影响陛下的决定。如何?圣西斯汀是否还有可堪一战的剑士?”
特兰使团长,如蛇一般阴狠阴毒的男人用剑指着克莱门特三世,嚣张傲慢而无礼,但那也是由特兰强大的军事力量作为后盾,他看准了这一点才疯狂挑衅。
虽然她万分讨厌那个被父亲养得虚伪做作的兄长,但是对于他剑术的水平,她却是心知肚明的。
菲里斯从五岁起就由圣西斯汀王国最优秀的剑术大师尤里连教导,而且在剑技上也具有一般人没有的天赋,听说他在贵族的剑技俱乐部中也是数一数二罕逢敌手,可以说是尤里连最得意的弟子之一。
“不可能吧,那个菲里斯怎么可能会被野蛮的特兰人伤到呢?何况宫廷的剑术对决只是用木剑而已。”梅妮亚奇怪地看着夏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