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你提醒,我自会好好调整自己。”
“已经来不及了。”
“你!”他扬起鞭来,可是叶林霜扬脸对着他,丝毫不畏惧。
“是吗?”
“是。”
徐二愤愤地看了她一眼,“若不是你一直为落凝诊治,我早杀了你十次百次。”
徐二眼神一寒。
叶林霜从华清宫诊断完的时候,在宫门外被侍卫捉拿,直接进了天牢。徐二亲自审问。
“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徐二死不瞑目,双眼,正对着大殿之上“玄明天下”的字样。
一切,都结束了。
落凝被接回大燕。
他一把推开落凝,尽管知道燕国兵将不会杀落凝,可他还是本能的推开落凝,以免她被误伤。
机甲兵阵阵向前,声音铿锵入耳。
已无半分生机。
落凝一瞬心滞,眼泪夺眶而出,徐二轻拍她的肩,门外,燕国机甲兵步步掷地有声,盾牌在手,门两侧,是兵将们肉身相博,鲜血流进大殿,徐二抬眼,国将不国,此后再也没有他南疆小二国了!
再回头看落凝一眼,他已双眼猩红。
国将不国,国将不国。
徐二好似看穿她的心似的,也不追问,话语出奇的平静,与窗外的厮杀和鲜血截然不同的宁静。
“我很喜欢强迫你,看得出来,你的心很喜欢,你的身体也很喜欢。”
“时间太短,否则我也可以好好调教你的。”
“他来攻打我,便是最大的理由。”徐二抚摸着龙椅的边角,默默走了下来。
“对不起。”落凝语出顿止,不再言语。
徐二微微一笑,看着殿门被劈开,对着落凝笑了笑:“要是我能早点遇到你就好了。”
再看去落凝时,她身子软软,早已没了先前的笑靥如花,只有疲惫与冷淡。
她神色复杂,说不清是同情还是什么,但有一点,她脸上没有一丝胜利者的欢快与嘲讽。
“为什么不走?”殿外厮杀,徐二却执着要个理由。
徐二只得将她打横抱起,又费力地将她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这才慢慢走去华清宫。
一连两日,落凝都乖乖待在华清宫,叶林霜说她得了风寒,一直贴身照料着。
可是两日后,徐二却惊觉玉玺被盗。
叶林霜微微拉了拉他的衣角,他眼角猩红,只一瞬的回应,便带了叶林霜冲出重围。
机甲兵早已恢复过半,太傅将叶林霜安置好,便亲率机甲兵,直捣黄龙。
在城门外的另一个方向,丞相率李家军部,正一举向南,切断南疆所有兵将来援!
一半直奔皇宫,拿下徐二!
没想到,最先来的是太傅。
更没想到,太傅出现的第一个地方不是徐二的正殿,也不是华清宫,而是天牢。
这一战,不知道又要死多少百姓。
他们不过是想好好过日子而已。
玉玺,前两日便立刻送出去了,很快,联络人便层层相递,与边境那边的大燕军队里应外合,将小二国迅速打散,一时间小二国禁卫兵受困于玉玺,只能跟随撤退的军令,调离皇宫。
地动山摇的声音仍在继续。
叶林霜不禁摇了摇头,眼神悲戚。
可惜了,那些百姓又做错了什么呢。
“国主,你不该为了落凝浪费时间。”
砰!!!
仿如巨山崩塌,声音震震,直传入天牢。
公务也整理了个大概,只是还有一些折子需要盖章,他微微看了眼落凝,略一皱眉。今日折子颇多,如果留到次日再盖玉玺印章,不知该积压了多少。
落凝在远处打了个哈欠,不多时便扶着座椅睡着了。
又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徐二这才放下心来,起身悄悄走去侧边最夹角,抽出一本书来,打开藏在里面的暗格,取出玉玺来。
“你也是大燕的人?”
“我无根无依,一心游历天下,不在任何地方长时间停留。”
“我问你是不是大燕人!”
噗嗤,叶林霜不小心笑出声来。
徐二回头,眼神一寒,但却没有了杀伤力。
叶林霜笑意暖暖:“国主重情,是好事,也是坏事。”
“不知道。”叶林霜抬眼。
“哦?看姑娘这副进了天牢都不怕的样子,想必很有来头。”
“哪里有什么来头,不过是在深山学了几年的医者罢了。”
叶林霜也不情不愿的被太傅抓到马上,一同返回大燕。
恰逢立秋,南疆化为燕国的一部分,更名边城。
他眼尾一寒,近日里来议事的朝臣不少,可是量他们也无胆量偷到玉玺,再除去守卫的禁军,太监,就只有落凝了。
落凝在这里被操过,在这里被三番五次的操过。
可是拿玉玺那一日,落凝在睡觉。
他拔出剑来,太傅微一扬手,机甲兵立住,盾牌落地,众人严阵以待。
徐二微微一笑,对准自己的脖颈划了下来,鲜血顿时喷了出来,手上脱了力,长剑落地,声音在大殿上听得分明,身体也应声而落,直直地躺在地上。
角落里,落凝嘤嘤出声,是按捺的啜泣。
那日刚见到落凝,落凝一心想要出城游玩,却在看到南疆百姓困苦连连时,语出惊人:“你既为国主,百姓困苦,焉有不保之理?”
这个傻姑娘。又不是自己国家的百姓,他都不在乎这些难民,她却这样心软。
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下面,是那样一颗柔软的心啊。
“我不舍得欺负你。”
他断断续续,见落凝不言语,便将心底里的话说了出来:“玉玺,就送给你了,做个纪念吧。”
落凝抬眼,那一瞬间眼神颇为复杂,说不清是掺了惊诧还是感动,只是泪水不断地流,瞬间就沾湿了满脸。徐二上前抚摸她的脸,将她的泪擦去,轻轻在她额头附上一吻,轻声说道:“你笑起来很好看,以后要多笑笑。”
落凝不答话。
早点遇到,我也不会喜欢你的。你与我并不是一类人。
但她终是没说出口。
“我来南疆,便是该死的。”她声音软软,没有半分想要挣扎的意思。
徐二深深叹了口气,心里一阵剧痛,却安抚她道:“不会。他会待你好的。”
“会吗。”落凝心中一滞。整整一个夏天,四个半月,凌月明没有一句话,没有任何回应徐二的挑衅。
边境山连绵成线,不过数日,就已鲜血一片。
皇宫被攻破,徐二只剩百余名禁卫兵护着。
“国主,逃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霜儿!”
叶林霜嘴唇微微哆嗦,想说什么,可看到他周身的血迹,硬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上前将她身上的绳子都解开,剑在眼前,对着上前的狱卒们:“别挡道,否则,我必杀之!”
徐二还不知道,他的皇宫,早已经如同化开的冰山一角,处在死亡之巅了。
但即便如此,守卫宫内的高手仍然不计其数。
没几日,大军压境,顺着边境山兵分两路,一半将南疆都城城门关闭,不允许任何将士回来,守住兵线。
很久以前他便如此。若不是他一力主战,也不会让许多边境百姓没有活路。
就算他一战闻名又如何,不过是个太傅,有什么值得要牺牲百姓才能维护国家的?
就算不是自己国家的百姓,又如何。
“出什么事了!”
“回国主,是边境,大燕在炮轰边境!”
徐二回头看了一眼叶林霜,愤恨地将鞭子扔下,大步走出。
将折子都一一盖好了印,又悄悄放了回去。落凝睫毛微颤,好似夏夜无声的蝶。
徐二回转身来,见落凝睡得正熟,俯身轻道:“落凝乖,我们回去睡。”
落凝嗯哼出声,咂摸着嘴,继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