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只是方才敲门之声软弱无力,恐是什么大家闺秀,高某不识那样的女子,如何能开?”
“什么意思?平日里还有别的女子来找你吗?”
秋雨笙突生恼意,整个人委屈又生气地盯着高恒,俨然一副小媳妇的模样,高恒被她盯得难为情,一时语塞。这般模样的高恒,府里的下人自然是第一次瞧见,还不得多看几眼?
“高恒,你给我出来,姑奶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现在给你当丫鬟来了!”
这招摇过市,唯恐天下人不知道她是来高恒为奴为婢的气势竟让高恒脸上不禁泛起了笑意:不愧是秋雨笙。
开门的人是高恒,高府的下人不知秋雨笙是何方神圣竟能得自家主子如此厚爱,自然高看了她几分,不过见她一副稚子模样,俨然不知天高地厚,不免心生疑惑:主子是如何摊上这样一位泼妇?
同她美好的心情不同,高府威严,大门紧闭,似拒人于千里之外。秋雨笙抬手刚想猛拍,突然想起自己是来报恩,不是来寻仇的,如此砸门确实不妥。她轻敲木门,静待他人询问。
高府护院透着门缝瞧见了秋雨笙,经由上次一闹,自然见她如见瘟神,不敢怠慢就是了。跌跌撞撞跑去汇报给了高恒,如此“失仪”的行为断然不是自己认识的秋雨笙,高恒玩心大起,也想着同秋雨笙玩玩,道:“不必理会。”
下人们面面相觑,全然不知高恒心中所想,又不敢多问,只得答应一声。
“那雨笙妹妹可有所想之人?”孙武试探性的问。
“自然没有。”秋雨笙不假思索的回答,见她回答得如此干脆。孙武便知秋雨笙还未察觉她面对高恒时的模样是如何,只要是高恒出现的地方,她的眼里仿佛便容不下任何人一般,而高恒亦是如此,也正是如此,孙武才知道秋雨笙是高恒致命的弱点。
孙武没有捅破这层窗纸,主要是秋雨笙此时满腔怒火自然不会想听自己的涛涛说辞。
“小事”,孙武答应得迅速。
二人在街上闲逛,秋雨笙已经好久没有这般轻松地在街上逛着了。如今秋青宇立功,秋雨棠马上也会被放出来,这秋雨笙的心情自然很好。
可偏偏在回去的路上看见皇榜,知道宇文南即将迎娶傅瑶之事,这心情瞬间就低落到了谷底,主要还是替秋雨棠不值,自古帝王薄情,没想到竟是这般凉薄。想宇文南平日里一副对自家姐姐深情款款的模样,没想到,如今也变了样。
对上秋雨笙那期待的眼神,高恒认命了,自己为何会栽在她的手里?他自己也说不明白,也许明白了自己早已情根深种了,那又何必知道理由?高恒轻声说道:“都依你。”
秋雨笙笑得好看,一时之间,高恒想过将她永远的束缚在自己的身边,可是瞥了一眼自己残疾的腿,他犹豫了,他如何叫秋雨笙留下?他是杀手,本不该遇见秋雨笙,遇见了,却早已不是最好的自己。这一些仿佛就像老天爷在给自己开的一个玩笑。
说干就干,秋雨笙开始动手整改起了高恒的房间,见她里里外外的忙碌,下人不禁跟孙武嘀咕:“孙大哥,爷他不是最讨厌别人动他的房间吗?”
“爱睡哪睡哪,管家自会安排,你可一个人睡,也可与我同睡一榻。”
“若是那样,我怕你吃亏!”
秋雨笙又在说不知轻重的话了,如此天真的秋雨笙真是叫高恒不知该如何是好,原本高恒不打算将秋雨笙时时刻刻都放在自己眼皮底下的,奈何此人缺根筋似的,叫自己方才醋意大发。
她冲着安管家招手:“安叔叔,记得同阿爹说一声,我无碍,自会照料自个!”
“诶,那你倒是说说你要去哪啊?”
“高府。”
“好,都听你的,我啊就只跟在你左右。”秋雨笙答应得爽快。
“那,那,甚好。”
从未想过杀人如麻的高恒竟然对付不了秋雨笙这样一个毛丫头,害怕自己还会心生邪念,他连忙支开秋雨笙:“你先去把你的东西放到我房里。”
秋雨笙悻悻进了屋子,见高恒正坐在床头生了气,她立刻举手投降:“对不起,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也不要打我!”
手一紧,秋雨笙被高恒拉倒,高恒将她压在床上,方才秋雨笙那么一说,高恒的怒火早就不见了,只想挑逗挑逗秋雨笙,所以故意将她拉倒。秋雨笙小脸一红,眼神有些混乱,心如同小鹿似的,见她如此紧张,高恒不禁笑出了声:“如果我要咬你呢?”
秋雨笙眼帘一垂,似有所思,下了决心一般,说道:“成,只要你不生气,你咬吧!”
“不不不,自然,自然,成,若秋二小姐不嫌弃卑职出身低微,那我便唤你一声雨笙妹妹了。”
“这样就对了嘛!孙武哥哥,我刚来什么也不懂,你可否将我要做的事情讲个一二让我明白明白也好?”
孙武刚想说话,便听见高恒突地转身大喝了一声:“秋雨笙你给我过来!”
“怪人”,秋雨笙不懂高恒心思,冲着高恒的背影吐了吐舌子。
一旁高恒的护卫孙武瞧个正着,心下倒是觉得秋雨笙甚是有趣,对上秋雨笙那害羞的眸子,自己也是一乱,好在没出什么洋相,这才松了一口气。
也许正是对视的那一眼,秋雨笙便给自己在高府拉了个伙,她同孙武一并走在高恒后头,有一句没一句聊着,两人竟真的聊得投缘。
“你不是要给我为奴为婢吗?那还不赶紧扶我进去?”
“对哦,这事我怎么忘了?”秋雨笙果然中了高恒的套,乖乖地将手中的包袱交给了高府的管家,自己凑到高恒跟前,挽着高恒的手,语调欢快:“走吧!”
秋雨笙身子柔软,生平第一次同女子这般亲近,高恒知道他只是不反感秋雨笙靠近自己罢了,害怕秋雨笙察觉到自己的心意,高恒别扭的抽了抽手,念了一句:“不用这么近。”
秋青宇出战,百叶国落败,不敢造次,这场闹剧也在宇文南的“以礼相待”的场面话下落幕。
一早,秋雨笙便收拾包袱。安管家不明,问道:“雨笙小姐这是要出远门?”
“嗯”,秋雨笙铿锵有力的一答,继续收拾包袱。
咳,高恒咳嗽了一声,背身过去,语气宠溺又无奈:“男女有别,你不该如此轻浮。”
“竟然男女有别,为何还有别的女子来找你?”秋雨笙心下更是委屈,就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地朝着高恒靠去。
秋雨笙的女儿家的气息传入高恒的鼻子,叫高恒难堪得很,晃了晃神,立即转移话题。
高恒心下大好,不免戏弄了秋雨笙几句。
“原来是秋二小姐啊。”
“你明明听见我敲门之声,半天不来开门,本姑娘要是跑了,你可不要说我是背信之人,好在本姑娘心善,在此等你了!”
门外的秋雨笙是坐等右等不见人来,她心下纳闷:难不成自己敲得太小声了?
秋雨笙又敲了一下,吓得门后的人大气也不敢喘,生怕叫秋雨笙察觉。秋雨笙贴着门听了一会儿声音,有些窃窃私语的噪声,这明显就是不给自己开门嘛!秋雨笙可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舞刀弄枪她最爱,如今被人这般轻视,她自然要发威发威才是。
砰砰砰!
“什么?!那可不成!”
秋雨笙匆匆留下两字,安管家哪能追得上她那双飞毛腿啊!他心下着急:不成,此事要尽快跟老爷说了才是。
一路上,秋雨笙都哼着小曲,心情别提多美滋。
……
啪!
秋雨笙重重甩下棉被,她的嘴从回高府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嘟着不放。谁又能瞧不出她心中不满呢?
“哼,男子皆这般。”秋雨笙说了气话。
孙武懂得察言观色,自然明白秋雨笙在气什么,劝解道:“位高权重者皆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哼,那我定不要嫁与这样的郎君,我情愿一世一人。”
孙武倒是不以为意,笑道:“可那不是别人。”
“孙武哥哥!”秋雨笙兴奋地朝着孙武跑来,脑海突然想起高恒的话,刻意地刹住了车,跟孙武保持着安全的距离,见她如此怪异,孙武心中倒是有几分落寞,强笑道:“雨笙妹妹这是要什么吗?”
“嘿嘿,还是孙武哥哥为人实在,好说话。这样的,我瞧着高府没有几件像样的花瓶,想要去花房瞅瞅。”
秋雨笙得意的说道:“哥哥说我睡相不好,常常踢得他身上没一块好肉,你要是不怕啊,那你也可以试试。”
高恒叹了一口气,果然是神经大条的秋雨笙,他到底是在想什么才会将她同一般女子一样看待。
“可这房间阴深深,我能摆个花瓶吗?”
“什么?你不是说男女有别,怎么,怎么……”
见秋雨笙一副支支吾吾的害羞样,高恒瞧着甚是有趣,故作正经说道:“近身婢女,你不在我房中伺候,还要去何处?”
“那,那,我睡哪?”秋雨笙小心翼翼的问道。
秋雨笙突然闭起了双眼,十分的用力,那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这些都在高恒的意料之外,竟迷惑了高恒的心智,他情不自抑地向秋雨笙靠近,却在最后一刻突然清醒,他猛地放开秋雨笙,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她似乎总能让自己产生冲动的想法。
“你干嘛?”秋雨笙不解的问,完全搞不懂如此阴晴不定的高恒究竟是想要如何?
高恒逃避秋雨笙的双眼,担心秋雨笙日后还会跟其他男子过分亲密,他口气便强硬了几分:“你是给我为奴为婢的,便只要跟着我便是,不可同我以外的男子过分亲密。”
原本还好好的高恒突然发起了怒火,他的视线不偏不倚直直盯着秋雨笙,盯得她心下发慌,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孙武想要解释,高恒猛地转身一瘸一拐地回了房。
秋雨笙小声地在孙武旁说了一句:“若是我就此没命,记得每逢佳节就多给我烧点好玩的玩意儿。”
孙武有些哭笑不得,这秋雨笙倒真是可爱得叫人摸不透她的心思,不明白如今局势竟还能这般玩笑。
“我叫秋雨笙,从今日起,我也在高府当差,你待的时间比我久,我有不妥之处还望孙武哥哥海涵。”
“秋二小姐客气,我不过是一个下人罢了,这声哥哥怕是受之有愧。”
“怎会?过往不究,现下你我境遇相同,过多的礼节自然不必理会,你要是看得起我便喊我雨笙就好,若是瞧不起我,你大可不必理会。”
“你这人当真奇怪,扶人不怎么扶,你怎么扶?”
看着秋雨笙那天真的面容,高恒有如何能说得出口?也罢,这男女之情自然难以出口。
这是高恒第二次吃瘪,他无奈地抽出自己的手,道:“我自己走,你跟着我。”
“要去几天?”
“不出意外,三个月便可!”
秋雨笙晃出三指如是答道,安管家似有所想,还想问个什么只见秋雨笙冒冒失失地提起包袱便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