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从未引发过什么快感。
她慢慢背过身去,将线裤和裤头扯到臀部以下,老邱在她身后窸窸窣窣地捣鼓了一阵,半硬的生殖器探入了她的身体。虽然无甚快感,秋霞想,但也总比阳痿强。大夜班的时候,一边打毛衣一边唠嗑,四五个女同事里头,两个的老公都已阳痿。“幸亏先留了种!”她们都嘻嘻笑着那么说,“要不然啊,我牵着脑袋都塞不进去,直接撒屁股蛋上!”厂子里和男人混久了,尤其是锅炉这样的工段,蒸汽一腾,女人也要当男人用,说话更是无限趋近于不讲究。秋霞起初不适应,可别人家的烂事儿听多了,自己家的烦恼反而对比之下显得无足轻重。
最后几下,老邱抽了出来坏在自己手心里,秋霞身后的被子一凉,她听到他趿拉着拖鞋跑出去洗手,便把裤子穿好。过了一会,他钻回了被窝里,轻轻地叹息着,忽然问:“霞,你好像两个月没来事儿了?”
牛奶有什么可这么高兴的,秋霞嘴里的那点汤混着饭粒又显得不是滋味起来。她小时候,牧场里的奶子喝不尽,做成奶豆腐堆叠起来,切下来一块,要混着半碗黄砂糖或是糖浆,她才肯吃下去几勺。她看着女儿因为小小一碗牛奶就快乐得什么似的,小小的耳朵都激动到发红,她便觉得难受。秋霞斜眼瞥见自己的丈夫,他正埋头把炒菜剩下的那点渣滓和汤水拨进自己的碗里,吮了吮筷头,搅拌着剩下的一点饭。老邱自从前年提了一次干没成之后,已经许久没有涨工资了,一年年过去,劳保品都发得一模一样,没有一丁点的变化。
所幸现在日子过得还算宽裕,每月还能剩余几个子,虽然比不上那些老公下矿的老娘们阔气,一发工资就能往供销大厦跑,又是买烟酒又是买衣裳的,那也总比楼里那些单职工还没到月底就穷得到处借肉票的人家强。只是肚子里这一个,秋霞放下筷子把桌上的垃圾往自己碗里扒拉,对耳边老邱一叠声的“你放着我收”的絮叨充耳不闻,加上这一个,日子大约是要紧巴了。她把手里的碗递给老邱,又趁着女儿猛扒饭,夹了最后一筷子绿菜到小娟碗里。
“霞,你晚上吃得好少,”老邱在水池子边把洗好的碗筷递给秋霞,一边念叨,“不舒服吗?”
她被记忆中的快乐感染、侵蚀,难受的生理感觉一扫而空,她身上那股子平原里撒丫子疯跑的野劲儿又上来了,把小娟的一只手抓到腰上搂紧,大声说:“妈妈带你坐摩托车啦!”母女俩一瞬间就在新浇好的沥青马路上起飞,秋霞垂在脊背上的黑色大辫子甩在小娟眼前,逗得她咯咯直笑。
母女俩牵着手跑进楼道里,邱研究员已经烧好晚饭,正把一大碗榨菜肥肉丝汤往家里端。小娟一看到爸爸,兴奋得不得了,撒开秋霞的手就要往他身上扑,吓得邱研究员手脚僵直,拖鞋都掉了,伸出一只脚挡住小娟的胳膊:“不好扑爸爸!爸爸端汤!”
小娟伸长脖子看看是什么汤,见是榨菜肥肉丝,两个大眼睛都笑成了缝儿,小鹌鹑似的跟在爸爸身后要走进屋里。“小娟,你没洗手呢。”秋霞把她一把拎起来,抱在水池子边,她刚才一直没仔细看,女儿的小手连指头和指头之间连接的缝隙里,都是凝结在皮肤纹路里的沙子和泥巴。她一边给她打上肥皂,一边问:“你今天玩了多久沙子,手都黑了。”“我在幼儿园洗过了,手。”小手在妈妈的大手里扭动撒娇,小娟答。
“咱小娟要有弟弟了?”
秋霞掖紧被子的动作一滞,把手揣回被窝里,深深地呼吸着。
“没有,我也觉得奇怪呢,明天上医院看看去。”
“……”
“我有小子了”几个字在秋霞的嘴边绕了一圈,终究还是没说出来,她吸干净碗筷上的水滴,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儿。她也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不愿意告诉老邱,这个儿子分明他俩都期待了许久,可以的话曾经甚至她愿意让小娟消失,来换取一个她和老邱的小子。大概因为,她曾天真地臆想着他们将会组成非常幸福的家庭罢,像洗衣粉袋子上画着的那种家庭。
看着小娟喝完烫热的奶,又哄她睡着后,邱研究员蹑手蹑脚走向双人床边,脱下套头的毛衣钻进被子里。秋霞往旁边挪了挪窝,帮丈夫拍打几下荞麦壳的枕头,“沙沙”响。老邱往床上一躺,起初秋霞认为他要睡了,白天他加班,应该有些疲劳。可她感到他在被窝里磨蹭着拽线裤上的系带,把裤头往下扯,黑暗中她的脸不由得有些发红。三个多月,是可以那个的吧,老邱的手慢慢顺着被褥摸过来,按到她的线裤外时,秋霞想。他们一个月也不过两三回,她的丈夫在这方面和他的性格一样,是温吞那一派的,从未令她疼痛过。
“发牛奶了。”秋霞把屋门关紧,从兜子里拿出两玻璃瓶的牛奶。小娟一看到牛奶就两眼放光了,嘴里含着嚼的一口饭紧跟着咽下去,梗着脖子问爸妈要一口牛奶喝:“妈妈,我想喝牛奶!”
“晚上睡觉前,妈妈就给你烫奶子喝,”秋霞趁机给她夹了一筷子炒大辣椒,哄着她吃下去,“把这点蔬菜吃了,晚上再喝一碗牛奶,才长得高长得壮呢!”
“嗯!”有美味做诱惑,碗里这一点平日看来十分讨厌的绿色辣椒丝也就显得无足轻重了,小娟欢快地把饭菜往嘴里舀,憧憬着几小时后的那一小碗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