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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慈我悲镜顽番外终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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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躁,她居然十分厌烦承嘉王那轻佻的模样。

镜顽走在街道上,天已黑了,乌云一片片地压下来,四处的店面点了灯火。他往镇外走,路过全宝钱庄的时候,眼神在那金光闪闪的招牌上稍作停留,随即握紧了剑,一刻不停地往寺里赶去。

今日暖花阁一行引起轩然大波,他必得脱离师门,才能不连累济法寺声誉。

凝心倒在承嘉王的怀中,手不规矩地四处摸了摸,而后看那承嘉王变了脸色,身形一晃便巧妙地躲闪开,端的是千娇百媚,她推开承嘉王笑道:“王爷说笑了,凝心入了王府,王爷还尝不够?”

承嘉王抱了个空,看她倚在门框,如春日柳枝般柔若无骨,眼波流转,直将他心火勾起。

承嘉王笑道:“好好好,过两日便来迎你。”

方才那些议论她全都听到了,她十分愧疚,但这也没法,若不是承嘉王非要如此,她不会让镜顽陷入非议的。

是吗?心底微弱的声音想要反驳她,也在提醒她,现在冲出去向镜顽谢罪,一切还来得及。

我没法向他赔罪了,他这样认真的表情,我要怎么告诉他我是在骗他?没事的,鸾娘已经打发了他,他不会来娶我的。

“确定。”镜顽点头。

“那劳烦您跟我来,这个交易须得我们阁主亲自过手。”掌柜客气地伸手邀他进内阁,镜顽缓缓跟上。

内阁里有暗室,倒是富丽堂皇,掌柜的差人去请阁主,不一会一位蒙面的黑衣男子便走了出来,大喇喇地居于主位。

镜顽头还有些晕,但仍强撑着下了山,来到了全宝钱庄门前。

全宝钱庄不仅仅是钱庄,暗地里还做些了不得的交易,以物易物最是寻常。

全宝钱庄的庄主性情古怪,最好宝剑,私下便命人见了宝剑即去询问再高价收入。

镜顽醒来之时已过正午,他身体僵硬,但开口便问道:“师兄,师父允了吗?”

云心被他吵醒,无奈道:“师父允了,你昨日发了高热先好好休息罢。”

镜顽一听,立刻掀被而起,一边拿起他的剑说道:“劳师兄挂心,我已经好了,现在就去拜别师父。”

“不用管为师,先照顾镜顽罢。”慧定摇摇头,十分疲惫,他慢慢地往屋外走去。

“待镜顽醒来告诉他,为师准了,由他去罢。”那苍老的声音落下,带着无尽的倦意与心痛。

很冷,但凝心还在等他。镜顽发了高热,烧得昏昏沉沉,恍然还以为自己跪在殿外,在冰天雪地中求师父允准。他好似知道自己体力不支,但念着凝心,始终不肯倒下。

他在雪地里无声地笑了笑,僵硬的面孔上是个罕见的温柔笑容。

可下一刻他却失去意识,安静地倒在了雪地里。那固执的僧人倒在雪地里,风吹过他苍白的脸,雪轻轻落在他紧闭的眼,那身白袍与雪争辉,好似他本就如雪一般纯然。

云心这夜本就十分担忧,夜里风吹得纱窗呼呼作响,他迷迷糊糊醒来,见外头一片白茫茫,想起镜顽就心头一惊,立刻冲进佛殿外。

他的身体已经僵硬,双腿已动弹不得,只是凭着一股毅力执着地跪着。他惯穿的白袍虽然已是剪绒的棉衣,但因跪了三日,也只余满身的湿气。

那双冻到青白的手仍旧规矩地放在双腿之上,长剑放在一旁。他目光呆滞地看着那尊佛像,佛像仍旧悲悯,似乎在叹他的冥顽不灵。

他强撑着继续跪着,直到雪覆满山头。风雪交加,长剑早已被掩埋,庭院里的积雪甚至快要掩住他的膝头。镜顽茫然地环顾四周,看那皑皑白雪落在朱瓦之上,竹叶飘落,红梅已绽,掩映在白雪之中。

破身的痛苦袭来,她还在想着那人冷冽的面容。身体的痛苦如此鲜明,她仍旧假意媚叫,一副快意的模样。

便当作是镜顽,是镜顽在要她。

芙蓉帐内,被翻红浪,初时的煎熬过后便是浪涌般的快感。她在承嘉王身下婉转承欢,极尽能事。

凝心推拒几次,见他满脸欲色,心中更是厌恶不已,但令牌一丢,她的眼睛亮了亮,衡量道:“王爷可得说话算话啊,否则凝心可不依。”

“本王一言九鼎,自然不会唬你!快叫本王好好亲热一番。”承嘉王急不可耐地剥开凝心的衣裳,丢下床褥。

凝心心中厌恶也只得忍了,这是她要的结果。要进王府,她这副身子也只能给承嘉王了。

“冥顽不灵!”慧定再次拂袖而去。

周遭又静下来,僧人们皆恨不得避开他,根本不往此处来,云心看着那个固执的身影十分担忧。

直到第三日,镜顽仍旧固执地跪在佛殿外,他面色苍白,眼圈发青,仍旧睁着眼望着殿内那尊金身佛像。

“镜顽,我……”她张口,不知从何说起。

“施主,贫僧改日就来娶你。”镜顽仍是云淡风轻,他看着她,笃定地开口。

凝心一慌,却瞥到慢吞吞出来的鸾娘,鸾娘朝她挑眉笑了笑,凝心立刻心领神会——鸾娘已帮她收了烂摊子,打发了镜顽。

“是他罢,不然为何跪在此处,我还未曾听闻济法寺惩治过僧人呢。”

“活该!出家人还动色心!”

那些蔑视的目光,嘲讽的闲言碎语落入他耳中,镜顽仍旧面不改色,他跪在那儿,仿佛与世隔绝般,只一心等着师父松口。

这寺内人来人往,僧人们路过他皆目光一扫,佯作无事般,只有云心前来劝他:“师弟,何必执着?向师父认个错,断了这个念头罢。”

“多谢师兄,我心意已决。”镜顽仍旧不卑不亢地跪在原地,并不动摇。

云心看着他,只余叹息。

“是弟子动情,与他人又有何关?弟子知道师父担心弟子,但弟子心意已决,还望师父成全。”

“镜顽!”慧定大师走近喝道:“红颜枯骨,刃之蜜甜。如今你只是被美色所迷,真成了俗世鸳鸯,不过是相看两厌罢了。”

“弟子明白,弟子也并非为色相所迷。”镜顽看着慧定大师,眼神柔和,似是在回忆:“弟子只是想长伴她身侧,听她谈天说地。鸳鸯也好,怨侣也罢,弟子如今只争朝夕。”

“弟子道心已乱,不配为僧。”镜顽跪在殿前,向慧定直言道。

“镜顽,即便你从未受戒,但向来持戒奉行,不曾逾越,如今何出此言?”慧定不可置信,又联想到今日的流言,不觉十分头痛。

“心念一动,即为破戒。弟子动了情念,弟子想要娶她。”镜顽直视慧定大师,眸中一片清澈,十分决然。

他道了声谢便往正殿去。

慧定大师正在殿内礼拜,流言猛如虎,那些风言风语早已传到寺内,来礼拜的百姓好似十分为难地同他说了有济法寺的僧人逛花楼,迷恋青楼女子。

慧定大师笑笑不语,谦和地送走香客。

“小师父,暖花阁有暖花阁的规矩,你要娶她可要为她赎身才行,凝心的身价可是五千两白银,待花会一开,则会不断竞价,价高者得。若你想现下带她走,按暖花阁的规矩须得给三倍价钱,也就是一万五千两白银。”鸾娘温声细语地同他说,笑容不减,其实是想打发了他,叫他知难而退。

镜顽却并没有多么惊讶,好似那天价也不过尔尔,他只是稍作思考便道:“只要给一万五千两便能带凝心走吗?”

“没错。你替她赎身,她便恢复自由身,要嫁要娶自是随意。”

他方踏入寺内便敏锐地察觉了寺内气氛不同,师兄弟们看他的眼神闪躲,彼此之间隐晦地对视之后,俱是心照不宣地低下头。

镜顽了然,不避不闪地拦下一位师弟问道:“师父何在?”

“师父在正殿内。”那师弟低头嗫嚅着回答他。

“凝心便恭候王爷了。”凝心端起茶盏,在盏边落下唇印,施施然递给了承嘉王。

承嘉王顺着那只纤细的手往上看,瞥见那留着唇红的杯盏,笑着端起那杯茶,对准残留的唇印一饮而尽:“等着本王。”

“恭送王爷。”凝心嫣然一笑,待承嘉王离去才拉下脸来。

凝心不断说服自己,忽略那隐约的不安与心痛,施施然往承嘉王的厢房去。

“王爷,我赢了,你何时迎我入府?”凝心进了厢房,抚了抚发髻,抬头望他,一颦一笑,风情万种。

承嘉王大笑,将她一把拉入怀中,挑起凝心的下巴,轻佻道:“让本王先尝尝美人的滋味再迎你入府。”

镜顽的周遮剑是把宝剑,银光闪闪,剑身利落,削铁如泥,全宝钱庄的人已盯上过很久,问询过无数次皆被其拒。

镜顽对全宝钱庄早有印象,此刻便持剑进了店中,开口道:“贫僧来做交易,用这把剑。”

掌柜的早就认得这把剑,连忙问道:“小师父您确定?”

“哎!”镜顽!”云心想要拦他,镜顽却已摇摇晃晃跑了出去。

“师父,弟子不肖,这便下山了,望师父保重身体。”慧定不愿见他,紧闭房门,镜顽只得在门外开口,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他起身决绝离去,慧定在门内看他单薄的身影,深深一叹。

“求师父允准。”即便在睡梦中,他仍固执地请求。

云心看着他烧得糊糊糊涂还念着下山的模样,心头也是百感交集。

一整夜云心都在照顾他,直到那高热退下才松了口气去歇息。

于是凝心也绽开笑容,故作期盼道:“那我等你。”

“好。”

那白袍僧人步伐沉稳地离开了,凝心这才松了口气。

而镜顽已倒在地里许久,浑身冰凉,云心惊惶地大叫,引来几个师弟将镜顽搬回寝屋,又命人速去烧热水熬药。

慧定也被惊动,一瞧他向来爱护有加的弟子惨白着脸,毫无声息地躺在床上,也是心头一震,差点晕过去。

“师父!”云心上前扶住慧定。

他想起往年济法寺下雪之时,他站在佛殿之内眺望寺内,半枯的梧桐树上一片纯白,青竹深深,红梅怒放,时而扑簌簌抖落积雪下来。他内心是无波澜的,只觉这天地之间的白与黑不过是四季更替。

春花秋月,冬雪夏雨,从未在他眼中,美丑于他并无分别。此刻他僵硬地跪在地上,看着这场大雪却恍神想到:不知凝心见过山中的雪吗?这原是很美的。这红梅亦很美,像她爱穿的那身红衣。寺里的竹叶不似那日她折船的那些柔软,但年岁已久,十分葱郁,也是好看的。

她曾带他去赏花,可惜冬日的花太少了。待他娶了她,他再也不会避开她伸来的手,他会主动执起她的手,等到明年带她去赏春日的烂漫山花,她一定会喜欢的。

那室内春光无限,暧昧低语不断,红烛燃尽的灯花一滴滴落下。

山里的雪也飘了下来。

那干净的雪花一片片地落在镜顽眉间,他昏沉的头脑因这沁人的冰凉有了一丝清醒。

她便拿出被鸾娘调教过的手段,开始婉转逢迎。

她看着承嘉王急色的脸,不由想到那日下雨递给她一只芋荷的冷淡僧人。

镜顽。

云心十分不忍,去求慧定,慧定闭了闭眼,仍旧道:“由他跪着罢,他自会放弃的。”

而暖花阁内,承嘉王这两日时常来缠着凝心,但始终没有来迎人,凝心不松口,非要迎她入府才愿委身于他。

这夜承嘉王终于按耐不住,将令牌扔给凝心,一把抱起凝心往床榻去:“王府的令牌给你,本王明日必来迎你!今日从了我罢。”

日落时分,慧定再次到他面前,问道:“镜顽你还不认错?”

“是弟子辜负了师父的期望,但弟子决意要娶她,还望师父恕罪。”

镜顽脸色已有些苍白,仍旧冷静道。

天彻底黑了下来,寺内的灯火俱灭,唯余一身白袍静静跪在佛殿外。

直到晨光熹微,镜顽仍旧跪着,他神色平静,慧定大师出来见他仍旧跪着,不由拂袖而去。

已开寺门,香客络绎不绝,见有僧人跪在殿外,不住窃窃私语:“哎这个就是那个流连青楼的花和尚罢。”

“糊涂!为师不准,你自去思过!”慧定大师摇头,眉目间皆是厉色。

“弟子一定要娶她。若师父不准,弟子便在此长跪不起,直到师父准允为止。”镜顽也十分固执,不肯退让。

“你!随你罢。”慧定大师气得不轻,转身便离开了佛殿。

慧定大师还有什么不明白,今日的风言风语,跪在他面前的得意弟子。他沉声道:“是那青楼女子?镜顽,你不谙世事,也从不近女色,那必然是那青楼女子刻意接近,可这样的女子定然有所企图,未必……”

“师父!”镜顽抬头,第一次无礼地打断了他向来敬重的师父,声音不大却十分坚定:“她很好。与她无关,是弟子道心不稳才动了情念。”

慧定大师也觉自己失言,叹道:“为师并不是想非议他人,只是你不过二十出头,实在不懂人心难测。”

那些窃窃私语和隐隐看好戏的神色他再明白不过,人心如此,巴不得看人笑话来满足自己内心阴暗的私欲。

他不欲追究,可当镜顽放下佩剑,径直跪在殿外求他将自己逐出师门之时,他的脸色终于变了。

“镜顽,你在胡说什么?”慧定大师皱眉问道。

“好,贫僧改日就来。”镜顽微微低头,行了礼告辞。

鸾娘暗笑,其实这人也很好打发,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何况这是一万五千两的天价。

镜顽已走出厢房,凝心仍在阁楼上等着,见他这么快出来有些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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