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伦于是给阿德利安看了被他忍痛留在家的行李。就那三个大箱子都算是精简过的版本。
“没有舰队护卫,没有随行侍者,只有三个箱子和我,已经很简陋了。”亚伦痛心疾首地说。
亚历克斯:“还有我啊。”
出航那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预计半个月的旅行,亚伦里里外外一阵捣腾,把三个比阿德利安还高的箱子摆在了他面前。
阿德利安仰着脖子看了半天,连箱子顶长什么样都没望见。
但元帅阁下仍不放心,“最近情况有点乱……”
“我们不去边境,就去旅游星系逛一逛。”阿德利安无奈道:“你要是这么担心,我在家呆着好了。”
“……”阿谢尔沉默了一会儿,颇为心动。他隔着光屏看了阿德利安半晌,就这么会儿功夫,他的副官已经在敲门催他了。
亚伦:“……”
亚伦一把拽住了额角青筋直跳的亚历克斯,说:“冷静。”
亚历克斯:“撒手,你用那么大劲。”
亚伦的目光穿过熙熙攘攘的年轻雌虫们,世界在他眼中灰淡,唯有淹没于人群中,只露出细碎身影的少年光彩依旧。
“真好啊。”青年轻声说,“他开心多了。”
亚历克斯不再说话,神情专注,嘴角弯弯的,流露出压抑不住的笑意。
阿谢尔歉疚得不行,恨不得把自己拆成两半。阿德利安瞧着他的脸色,毫不客气地一手摁在他脸上,把他推远了。
期末放假,阿德利安本来还想着早点回家,结果婚期延后,他一时心烦,索性留在学校继续泡图书馆。第一学年过后,同班同学都找好了想参与的课题,下学年就不再以班级而是跟着各自的导师活动。好歹在一起上课一年,假期一过,不说分道扬镳也基本交集甚少,班里一合计,琢磨着来一趟期末旅行。
丹尼格斯做马前锋,抓耳挠腮地来邀请室友了。
这是一架崭新的星舰,宝蓝色的流线型舰身,线条如鲸鱼般饱满流畅,身上漆着一条纯白的边。机翼上,金色的字体标明了它的出产年份——6373。今年的新生儿。刚架设起来的舰桥上干净得毫无磨损,一尘不染,散发着刚出厂的年轻星舰特有的青涩气息。
星舰上早已有一队侍者恭候了。考量到雄虫的存在,各色配置都尽量做到了最好。阿德利安来了兴致,听侍者讲这艘星舰的用料,设计,建造,生产厂的历史,服务过的高贵雄虫。
亚伦去放行李、收拾房间,亚历克斯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的雄主。等亚伦收拾完了过来,他两就略离远了些,看着阿德利安在雌虫同学间如鱼得水。
出航那天是个好天气。
星舰港为这趟专机开辟了临时通道。港口宽敞得空旷,一眼望去,天地间除了广袤无垠的蓝天,就只有一排待命的星舰,巨大的钢铁飞鸟,错落有致地沿着地平线一字排开。
隔老远,阿德利安就看见了狙击在星舰下的人群。其中率先蹦跶起来朝他挥帽子的,无异是丹尼格斯。他一头寸头红发像短毛的刺猬,相当惹眼。
阿德利安觉得自己绝不会去需要用到军用补给的地方探险。
但亚伦和亚历克斯齐刷刷地看着他,他默默叹息一声,将‘怎么也得拎拎行李’的念头安静地丢出了脑海。
“您这么想拎东西吗?”亚伦无奈道。
亚伦虚着眼睛斜他,一边不得不承认雄主出行只有两个雌侍随身着实太少,一边由衷地觉得弟弟还是不要回来为好。
阿德利安:“求生包??”
阿德利安以为可能是急救野营的工具,装了个小包。结果亚历克斯求夸奖似地指着其中一个跟他一般高的大箱子给他看,说这里面全都是军用补给标配,从抗生素、除菌剂等常见药物到帐篷、睡袋、光学折射器等装备一应俱全,足以应对绝大多数地形气候的作战需要。
亚历克斯一把抱住阿德利安:“安安我也会好好保护你的!”
亚伦:“随你便,离我的便携厨包远一点。”
阿德利安:“我想这个就不用带了吧……”
74 这是一次不顺遂的旅行
然而久别重逢的喜悦没能持续太久,不过几天,阿谢尔突然收到了急讯。
他们的婚期就这样再次顺延到下次大捷之后。
亚伦:“你不算!”
亚历克斯:“???”
他亲哥眼中写满了‘不指望你派上用场’的冷漠。
亚伦已经分工好了:他跟亚历克斯一人一个,末了还把黑球也捎上了。
阿德利安发出了灵魂的质问:“要带这么多东西吗??”
不仅带家属,还带保姆??
“想去就去吧。”他最终说,“多带点……算了,他们两兄弟,应该也够用了。”
元帅阁下嫌弃地咂舌,不甘不愿地放下给小雄子带一队士兵的念头,转而资助了一架星舰。
托阿德利安的福,由于经费受限而准备买经济舱的同学们一口气升到了包机待遇。
阿德利安眼前一亮,心想四舍五入这就是毕业活动了吧!心痒痒的也想去玩,美滋滋地通知了阿谢尔一声。
阿谢尔二话不说把亚历克斯塞了回来。
阿德利安哭笑不得,说他是去跟同学旅行又不是居家旅游,怎么同学聚会还要带家属的?带一个就算了,一带带两?
他两都是毕业好多年的成年军雌了,从新兵爬到元帅亲卫队,再看这些学生,感觉都在看后辈。混迹其中的雄主,也是个少年。
逛完星舰,一群人开了个晚宴。年轻人玩性大,喜欢亲力亲为,从下午一直玩到了半夜。侍者准备了诸多酒品,好在都不是阿德利安最怕闻见的朗姆酒。玩得高兴,平常对阿德利安多有拘谨的同学也放开了喝,对嘴吹。雌虫喝烈酒,少有不上头的。喝疯了,看雄虫都像看雌的。亚伦一转眼,眼睁睁看着一个雌虫脱了上衣,拎在手里当风车转,转着转着人也踩上凳子,开始扯着嗓子嚎。
嚎的居然还是他雄主的名字,大意为勤学一年,没能挤进好的课题,也没能嫁给好的雄虫,近水楼台先得月,月亮就在他身边,他摸的还是井中月……
“我才多久没看见他……他都有了那么多异性朋友了……”亚历克斯探头探脑,哀怨道,“我还不能贴在他身边抱他。”
他亲哥冷漠地说:“安安跟同学玩,你凑上去做什么。昨晚没喂饱你吗。”
亚历克斯哼哼唧唧的。
“天哪、阿德——你真的来了!”
阿德利安笑了:“我在你心里是个什么形象?”
“也不是,哎呀说错话了。”丹尼格斯咧嘴笑起来,“我就是高兴啊。”
阿德利安点点头。
他的雌侍温柔地亲亲他的脸,“好吧。那这个包就拜托您了。”
然后把证件卡包塞进他口袋。
阿德利安:“……”
阿德利安委婉地说:“我想我们大部分时间都会用于享受旅行……”
亚历克斯:“万一您想探险呢?”
亚伦不赞同地说:“万一您想野炊呢?”
阿德利安张了张嘴,觉得有可能,又把嘴闭上了。
亚历克斯冷哼一声:“那求生包归我。”
当时阿谢尔一回头,就见趴在他身上的阿德利安眼神忧郁,可怜兮兮地瞧着他。
阿谢尔连忙抱过他细细啄吻。阿德利安仰着脸给他亲,亲了片刻幽幽叹息。
“行啦,去吧。”阿德利安说。后半句话在嘴里换了好几个版本,从‘早点回来’到‘注意安全’、‘万事小心’,最终他咽下所有欲言之语,只凑过去亲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