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带到这里,也意味着他是特别的人吧。
怀尔德……喜欢他啊。
这份感情无法视而不见,也决不能再任其繁衍。拖延只会给造成伤害。
“签吧,怀尔。”他温柔地说。
负责公正的雄虫事务局成员斯科特——他现在是副局长了——显然已经有了充足的思想准备,表情管理相当到位,全程微笑,只是用一种看祸国妖姬的眼神看着怀尔德。但后者压根没注意到他。
“谁都是会变的,我也不敢保证我以后不会伤害到你。所以我想,你需要这个。”阿德利安把纸质版原件推给怀尔德,“这样,我总算可以放心一些……可以安心地接受你的喜欢了。”
“阿、阿德利安……?”怀尔德结巴道,“我、你……”
阿德利安摇摇头,克制地亲吻他的额头。
“我想尽可能多地珍惜你。”他轻声说,“所以……稍等我几天,我有东西想给你。”
几天后,怀尔德收到了一份文件。
“您是在追求我吗?”
“……”
怀尔德的叉子敲在了瓷盘上,叮的一声脆响。亚雌被说穿了心思,仓皇地扫了他一眼。
“今晚……留下来?”
阿德利安侧过脸,怀尔德的吻便落在了他的脸边。
亚雌的眼睫低低地扫下来,唇贴在他脸上笑。
驾车的黑球睁着一对圆溜溜的豆豆眼,也跟着偷看,被阿德利安逮了个正着。
豆豆眼连忙滴溜溜地转了回去,圆润的身体还稳稳坐在驾驶座里,假装没看见后座的少年牵起了亚雌的手。
怀尔德的公寓当初用作抵押了,后来他又赎了回来。
他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幽幽地说:“嚯,年轻。”
阿德利安为怀尔德打开车门:“我送你回去。”
怀尔德挑眉,坐进车里,笑着调侃:“想知道我家在哪儿?”
……阿德利安觉得怀尔德高兴得想在这里上了他。
抓紧时机,先要个订金,上了就不会跑了。
怀尔德这样看着他,舔了舔嘴角,露出了一丝肉食系的微笑。
亚雌美人蓦然绽开的笑容漂亮得晃眼。
圆桌小小的,怀尔德的腰身轻巧地从侧面转了过来。
“坐你身上好不好?”他温柔道。
那双蓝眼睛安静地看着他,任由怀尔德的手抚摸自己的脸廓。
怀尔德呼吸一滞。
阿德利安轻轻碰了碰他的手指。
但如果,怀尔德是真心的话……
如果怀尔德真的希望嫁给他,觉得嫁给他会比单身更好的话……
阿德利安再次问道:“你真的确定吗?”
阿德利安一顿。
a级雄虫,至少要有一位雌君,六位雌侍。
这是难以撼动的规章,是阶级的秩序构成之一。
喜悦从他眉眼里满溢出来,他轻轻柔柔的,嘴里也像含了蜜。
“你其实,也有一点喜欢我的——对不对?”
阿德利安伸长脖子往后仰,蓦然升起不妙的预感。
怀尔德站起来,身体前倾,越过桌面,一手撑在桌上,一手捏着他的下巴,缓缓摩挲。
“我明白了,阿德利安。”亚雌美人弯起眉眼,瀑布般的橘发欲坠不坠地半挂在肩头。他今天特意打扮过,只画了很淡的妆,眼尾不过用枫叶红轻刷了几笔,没画眼线,他的眼尾也自然而然地勾起,生来带着风流笑意。
阿德利安嗅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
“那就好。”怀尔德笑着说,“我还担心——”
“……怀尔德先生。”
阿德利安打断他,顿了顿。
怀尔德手肘撑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眸光温柔如水。
“娶不娶我是你的权利,”他微笑道,“但爱不爱你,是我的自由。”
……这天没法聊了。
怀尔德笑而不语。
只是充满爱恋的目光仍流连在阿德利安身上。
阿德利安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想满足阿德利安所有愿望,想为他解决所有烦恼,想为他驱使,为他享用,让他满意,让他餍足,让他能无法无天,肆无忌惮。
他也想像那个幸运的军雌一样……被阿德利安支配,被打上阿德利安的烙印,信息素与阿德利安彻底交融。
怀尔德眉眼低垂,橘色长发丝丝缕缕地垂下来,半遮半掩住绯红的脸,发丝里露出的耳朵尖也红了个彻底。
他是他的奇迹,而他早已准备好为这份奇迹奉献一切。可阿德利安把他还给了他自己——他的奇迹对他别无所求,只想让他好好生活,大步向前走。
他爱上的少年,甚至觉得他的爱是昏了头——因为逃离雄虫是他曾经最渴望的事,于是阿德利安认为那才是他的幸福,并竭力将他推回正轨。
所以怀尔德没法不爱他。
怀尔德发现他有一丝急切,跟平常的阿德利安相比,此时的他显得格外忧虑。
少年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前途无量,却偏偏误入歧途的好学生,充满了痛惜。
怀尔德差点笑出来。
“……我没有尽力,也没有尽心。”阿德利安说,“我只是想着,能帮上忙固然很好,若不能……那也罢了。我本可以做得更好,但我没有那么做,我只是,只是说了一句话而已。那一句话不值得你挂念。最后你也是靠你自己赶上了原本的日期,就算没有我——”
“如果没有你,”怀尔德打断他,平静地说,“我不会是今天的我。”
阿德利安张张嘴,又闭上,最终无力道:“我配不上你的喜欢。”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怀尔德低笑道,“我当时真的想过放弃……如果不是你一直鼓励我的话。”
阿德利安愣了会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
“格林的事,你完全不用感激我。我不是为了你才那么做的,我有我的利益要争取。”阿德利安说,“你才是其中的主力,而我什么酬劳都没有支付给你,还拿走了你一半的未来。”
“可我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神色复杂,“你见过那么多雄虫,我肯定不是最出色的一个,比我优秀的遍地都是。我不是最聪明的,也不是最好看的,性格也不是最好的;我跟你相处的时间,满打满算,还不足一个月。有很多雄虫跟你认识很久了吧?我也不曾为你做过什么,顶多帮你照看过猫,还把它养得特别胖……害得你要带它重新减肥。”
怀尔德温柔地看着他,视线细细描摹着他的容颜。
回答不假思索就出来了,像是演练过无数次,准备了千万年,只为了在这一刻,坚定地告诉他:
怀尔德垂下眼睫,细密的睫毛在眼帘下投下一片颤如蝶翼的浅影。一抹雪青色在他的睫羽下若隐若现,诱着人的视线往他眼里看。
他的嘴角不自觉勾起来,眉眼飞扬,眼尾如勾,勾住一尾笑意,轻声道:“然后我才知道,值得世界为他献上一切的少年……真的存在。”
他忽然抬眼,阿德利安才发现他一直盯着他看,看得近乎入迷。一丝前所未有的慌张悄然摄住阿德利安的心尖——那是共情,是动容,是感同身受。是被美的辉煌壮丽所折服。
他攥紧了杯子,轻柔地,将自己的胸膛剖开,“阿德利安……在遇到你之前,我的未来里,从来没有雄虫的存在。我不需要雄主,也不想生蛋……我只想独自活下去。也许会寂寞,也许会后悔,也许我独木难支……”
怀尔德轻声道,“但无论如何,我都不想要一个雄虫,来支配我的命运。”
“但你不一样。”
老雌虫抬起眼帘看他,眼珠是紫色调,有些浑浊,但眼光很清醒。
“不客气,”老雌虫慢慢说,语气中透出点老人家特有的语重心长,“多吃点,小家伙。你太瘦了。”
怀尔德察觉了阿德利安今天异样的沉默,原本欢腾雀跃的心思也按捺下来,渐渐有些心慌。
“……我想嫁给你。”
少年微微睁大了眼睛。早已料到的事,赤裸裸地呈现在他面前时,仍令他心悸。
那是一颗赤诚真挚的心灵。炽热,澄澈,在怀尔德胸腔里,怦然跳动。
温软干净的外表下,藏着一个坚韧果敢的灵魂。一旦下定了决心,确定了判断,就能毫不犹豫出击。
——所以,他的未来,在开始就要断绝了吗?
他还是太过急切了吗?他应该再和缓、再温柔一些……
在此之前,他构思的未来里,没有雄虫的余地。
可在那之后,他的每一个未来里,都有一个黑发蓝眸的少年。
他想过了要一步步接近他,悄悄追求他,潜移默化地让他接受自己的存在,等有了足够的好感基础,再慢慢地、慢慢地站到阿德利安身边……
他一边说,一边执起玻璃水杯。少年不疾不徐的声音和水声一并流入怀尔德的耳朵里。
怀尔德沉沉地叹了口气。
阿德利安的语气让他明白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像他幻想中的那样进展。
阿德利安有多欣赏怀尔德,就有多感谢他的喜欢。
同时,他就更困惑。
——为什么会喜欢他呢?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也没做过什么特别的事,哪里能让对雄虫避如蛇蝎的人转性呢。
月光不如阳光灿烂,但月亮很温柔,哪怕冒昧地直视它,它也只会投来同样温柔的目光。
阿德利安看见亚雌坐在月光里,也悄悄看着他。
他们对视了一眼,阿德利安知道怀尔德在等他的回应。
被人喜欢,不一定值得高兴。有很多雌虫都说喜欢他,但阿德利安知道他们的心都不在他身上。他拒绝起来,也毫无心理负担。可怀尔德不一样。
那是刷新了阿德利安对雌虫的印象,坚定地拒绝婚姻的雌虫,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天才,独立坚强的人。怀尔德做出的决定一定经过了深思熟虑,他绝不会随随便便动心。
被思想成熟的人,认认真真地喜欢——这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是真的啊。
阿德利安轻轻叹息,转头看向了墙上的蜡笔画。
这里对怀尔德先生来说,是特别的地方吧。
阿德利安:“你仔细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或是我疏漏的……”
“……不、没有了、这个……”
阿德利安松了口气,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一份婚前协议。
标明了婚后怀尔德始终享有的权益,包括但不限于财产私有、职业自主,在保留雌虫权利的基础上增添了分居和离婚自由。
怀尔德看到它时眼睛瞪得很大。阿德利安把笔塞进他手里的时候他的手都在抖。看到阿德利安的签名和基因验证码后,亚雌美艳的面容呈现出石化的呆滞。
阿德利安摸到他贴在他背后的腰,轻轻捏了一下,亚雌软软地哼笑一声,被他转过来搂住。
“现在不行。”他说。
怀尔德就笑,“婚前禁欲主义?”
阿德利安把他送到门口,准备离开时,怀尔德从后面抱住了他。
他比怀尔德略矮一些,后者还穿了带跟的鞋子。温热的胸膛贴着他的背脊,亚雌美人的呼吸就喷洒在他耳后。
怀尔德若有若无地亲吻他的耳尖。说话时,他甚至能感受到耳廓边上唇瓣的开合。有种湿濡的触觉。
他们一起坐后座,阿德利安说:“独自走夜路不安全。”
亚雌的身体歪过来,肩膀挨到了他的。
夜色正浓,月亮扒在窗边,悄悄偷看,含羞带怯。
他们度过了一个愉快的晚餐时间。结账时,阿德利安抢先付了账。
老雌虫瞧他半天。怀尔德可怜兮兮地问他是不是觉得他现在穷养不起他,阿德利安捏着他的手安抚他说是想在怀尔面前显得更可靠一些啊。
老雌虫的目光就在这两虫之间来来去去,沉默地把小票发给了阿德利安。
亚雌美人目光炯炯地看着他,柔情万千,却让阿德利安觉出一丝危险。
怀尔德低笑,“我很轻的。”
一句话说得沙哑又轻柔。不知何时搭上来的手捏了捏他的肩。
空气静默一瞬。
阿德利安的手悄悄握拳。
他轻声问:
亚雌的手指蜷了一下,在阿德利安脸颊上擦过。怀尔德有那么一瞬被吓到了,想收回手,可阿德利安手一伸,先把他的手握住了。很轻地虚握在手里,勾住手指,怀尔德便再也舍不得挣脱。
怀尔德屏住呼吸,看着阿德利安缓缓收紧手掌,温热的体温笼过来,无孔不入。
“……先坐下吧?”阿德利安轻声说。声音软下来,哄劝似的。
“我真的确定。”怀尔德再次回答。
他看到少年犹豫了一会儿,后仰的身体慢慢直回来,还往他这边倾斜,像对他投怀送抱。
阿德利安的面容上浮现出一种妥协和无奈交织的温和。
当然是尽可能挑两情相悦,性格合得来的。
怀尔德显然是不错的选择。
只是阿德利安从未将他纳入备选——因为怀尔德不想结婚的印象在他心里根深蒂固,他不想耽误怀尔德的人生。
“不,不是你的那种喜欢。我只是欣赏你——”
怀尔德的眼睛越来越亮。
“欣赏我的话,”他湿热的吐息悄然钻过来,“把我娶回去,放在家里,好好欣赏,怎么样?”
“你不排斥与我结婚,也不排斥我的喜欢。你是高兴的,对吧?”
他居高临下,得意地宣告胜利。
“你只是觉得单身对我更好……”
阿德利安垂头丧气。
一只骨节匀称的手却突然伸了过来,在他茫然的视线中,轻轻抬起他的下颚。
阿德利安:“……?”
他的所有理由都宣告失败。
“我不可能像你爱我这样去爱你。”
他最终说道,“我真的配不上你的爱。”
他抚着胸口,温驯而向往地说:“我爱你——我渴望臣服于您。”
阿德利安:“……”
“……怀尔德先生,”他无力道,“你有没有听过‘吊桥效应’?你只是处于危险情景的时候恰好看到了我,将因环境刺激导致的心跳加速误认成了对我的心动。这种影响会持续一段时间……所以,我想你最好还是先冷静一下,不要冲动,再过一阵子,你也许就能意识到自己思想上的突兀变化……”
阿德利安苦口婆心,可怀尔德只是摁了摁自己的胸口。
亚雌听到了自己控制不住的心跳声,疯狂地宣告着爱意,恨不得让全世界都听到它的声音,让全世界都知道他所深爱的美好。
既想让雌虫都羡慕他,又舍不得把阿德利安给别的雌虫看。
他憋住了,没笑出声,可阿德利安察觉了他的笑意,更痛心疾首。
“一旦嫁给我,你的一切都归我了。”阿德利安扼腕道,“都归我——明白吗?和你嫁给格林没什么不同,只是表面上看我会比格林更支持你一点而已——本质是一样的,你的生命都不再属于你自己。怀尔德先生,你逃出了一个火坑,又何必再跳进另一个?”
怀尔德只觉得他可爱。
饭菜是寻常的家常菜。
阿德利安听说很多雌虫喜欢带雄虫去高档华贵的地方,菜肴都是精雕细琢的。但这家店显然不同,只是一家普通的家常餐厅。
味道很棒。
“我没法回馈给你同等的感情。我不爱你,怀尔德先生。我很抱歉,但是我真的不爱你。”
“你好不容易,才摆脱了格林,拥有了自由……你可以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了,你有着光明远大的前途。近几年来没有比你更出色的设计师,今年你一定能拔得头筹。往后几年,就是你腾飞的时刻。”
阿德利安为他描绘未来的蓝图,循循善诱,“你很快就能爬得很高,活得很好,到时候,再找个机会说服我,把那半个你从我手里赎回去就好了——以你的能力,这都是水到渠成的事,你完全不必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怀尔德轻声道:“那请你也收下另一半吧。”
“……”阿德利安一噎。
亚雌眉眼弯弯,笑着看他争辩,提醒道:“你还延长了大赛的截止时间。”
“因为你值得。”他温声道,“你不知道你有多好。”
“我不算坏,但我也没有那么好。”阿德利安辩解道,费劲儿地想纠正怀尔德的滤镜,“我告诉过你的,我不是什么……很善良的、很温柔的……我不是什么很好的……”
但怀尔德纹丝不动,低喃着说:“我最绝望的时候,只有你愿意帮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往何处去的时候,只有你引导我……那简直,是奇迹一般的事迹。”
“如果是你的话,”怀尔德专注地看着他,重复道,“如果是你的话……为你燃烧殆尽……我会觉得,那是一种幸福。”
那样磅礴瑰丽的爱,倾注到了他身上。
阿德利安受宠若惊。
亚雌专注地凝视着他,温柔道:“你不一样,阿德利安。”
一提到这个名字,他的声音便软得像猫,娇憨地凑上去,舔吻阿德利安的耳廓。
“我曾经不明白,为什么有雌虫能为雄虫心甘情愿地奉献一生。身体,灵魂,投注满腔爱意和心血,将全部的自己投进别的虫的怀抱里……我想了很久也不明白,直到我,遇到了你。”
“我……我很感谢您的厚爱。但、但是你……”阿德利安结巴了一下,“……你确定吗?”
他的眼中露出纯然的困惑,“你……喜欢我?”
“我很确定。”亚雌微微笑起来。
怀尔德的手指轻轻划过杯沿,嗓音微哑,吐出一个字:“是。”
开了个头,剩下的话顺利地滚了出来。
“阿德利安,”他哑声道,“我喜欢你……我爱你。”
那是,那么温柔的少年。香甜得心都能化掉的气息,始终缠绕在他的心头。
那样的未来美好得让他再也接受不了没有阿德利安的结局。
可阿德利安比他预计中更敏锐,也更决绝。
他十指交叉,拇指用力摁住虎口。用指甲陷进肉里的痛楚来维持表面的平静,一瞬间心思飞得老远,已经把被拒绝被拉黑被断绝关系的全套流程想了一遍。
雄虫的力量他早有体会,若是阿德利安不喜欢他,或者对他的追求感到不适……他相信他的工作不会受到影响,但他肯定见不到阿德利安了。
光是想想那个未来就让怀尔德呼吸一滞。
“……抱歉,我问得太冒昧了。”
阿德利安谨慎地斟酌措辞,语速略慢,每一个字眼都带着深思熟虑的意味。
“但我想,这个问题还是尽早说清楚比较好。不弄明白的话……我恐怕,没办法再像往常一样,心无芥蒂地跟怀尔德先生相处。”
他可以选择接下这个话题,也可以选择换一个,寥寥几句话之后,他们就会找到一个双方都喜欢的话题,默契融洽地聊下去,共同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然后各回各家。有了这个开头,以后的邀约就顺理成章。
饭菜很快端上来了。老雌虫面容苍老,背脊却挺得笔直,步子也稳健,端着盘子的手稳稳当当的。
“谢谢您。”阿德利安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