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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族双/性总/攻】阿德利安看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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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这是老鹿乱撞的感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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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梦见一片荒原。

大地是枯黄色的,就像边缘星系的贫困雌虫的手掌那样皲裂开来,细密的痕迹如蛛网般,从他脚底,一直织到地平线上。他就踩在干裂枯萎的地网上,独自走在没有路的空旷荒野。身边只有鬼哭狼嚎似的絮语。荒芜的风贴着地面横扫,吹着钻进空洞般的声音。日升月落都失去了意义,只有时间数着黄沙,慢吞吞地爬。

他在梦里一步步地走,不知道要走去哪儿,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走,地平线那什么都没有,还遥远得永远也走不到。

西兰花:“???”请尊重一下为你付钱开房的爸爸。

然后他的小伙伴就扭头上楼了,走前还揉了把他的脸:“你好好玩,我一会儿再来找你。”

留下西兰花站在原地,忽然有种被他甩了还花钱请他快活的错觉。

“格林……他摧毁你的生活,玩弄你的意志,将你原本一片坦途的光明未来扭曲得不成样子,而原因仅仅是他觉得有趣——他做这些事的时候,他放那把火的时候,会觉得自己残忍吗?他将你逼入了绝境。”

这与他从小到大的教育相悖,他下意识反驳:“这怎么可以——”

阿德利安:“为什么不可以?”

“这种……这种事……”

早在阿德利安刚诞生的时候,艾伯纳教授就告诉他:第一次觉醒是e级和d级的分水岭,只有度过第一次觉醒,才真正成为了雄虫。

所以,把一个雄虫拉下神坛的、最轻松的方式就是……

“——摧毁他的生殖能力和信息素腺体就好了。”

怀尔德:“……他是雄虫?”

阿德利安摇摇头。

“——是繁衍啊。”

“呃……”阿德利安为难地摸摸后颈,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例子来证明,只好先跳过,开始正题,“怀尔德先生,通常情况下,雌虫单方面退婚是不可能的。这是帝国赋予雄虫的特权,一旦婚约定下,就只有雄虫能解除。”

这也是怀尔德如此被动的原因。

“换而言之……只要雄虫失去特权就可以了。”

阿德利安顿了顿,把怀尔德的手妥帖地捧在掌心里,给他一点支持。

“不是什么……良善的方法。”阿德利安委婉地说。

不过,显然他在怀尔德先生心目中的形象太好了,亚雌一脸‘你能有什么不良善的念头啊’的表情。

阿德利安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那么,怀尔德先生,”他一如往常,语调温和——怀尔德甚至觉出了点慈爱来——地问,“您想要反抗吗?”

你想要反抗吗?

——反抗。

这个词,第一次钻入怀尔德的耳朵。

他在脑海里无数次描绘过这个词语,但从没有谁支持他这样做。

阿德利安平静地看着他,“这不是你的过错。”

“怀尔德先生,你只是还年轻,还没有走到你职业生涯的巅峰,没有站在行业的顶端。没有谁是生而知之的,你只是还需要时间去打磨自己而已……怀尔德先生是受害者,遭受了无妄之灾,理应谴责加害者的暴行。不要因为格林而责备你自己——那个恶劣的家伙,不值得你这样做。”

阿德利安的受害者言论显然让怀尔德吃了一惊。

西兰花的表情立刻变了。

“不是,我酒量超好,”他不爽地说,“你看不出来吗?”

“那你没事踮脚干什么?”

但他的眼睛无法从阿德利安身上挪开,只能随着后者身体前倾的动作,像受惊的小鹿那样,把眼睛睁得圆圆的。

阿德利安注视着他眼中自己的倒影,认真道:“是因为你太弱了。”

“你遭受的困难,不是因为你是雌虫,而是因为怀尔德先生很弱小。弱小得无法反抗。弱小得你……”阿德利安语调平静,一字一顿地说,“只能怪罪无法改变的事实,怪罪自己的性别,来安慰自己了。”

“……请不要这么说,怀尔德先生。”阿德利安缓缓说。

“身为雌虫不是一种错误。这个世界没有因为你是雌虫而亏待你。一直以来,你都是以雌虫的身份,努力下去的。你所付出的一切,你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基于你自己的努力……跟你的同行们相比,你并没有因为性别而遭受歧视,也并没因为性别而得到不公正的待遇。你跟大多数虫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我敢肯定,在突逢巨变之前,你从不为自己是雌虫而自卑,也从不为此苦恼。你的能力绝对无法因为性别而被否认。”

“你会遭遇……不幸,”阿德利安斟酌着措辞,“也不是因为你是雌虫的缘故。”

他这么问,没指望阿德利安回答,自己的情绪因为这个妄想而激动起来。

“如果我!如果我不是雌虫,而是雄虫的话——!”

阿德利安浅笑,怀尔德却被他哀切的眼神惊了一下,那双漂亮的、毫无阴霾的蓝眼睛,在他的记忆中,从未流露出悲伤的神情——这个词仿佛生来就跟阿德利安绝缘,少年永远是快快乐乐的。

阿德利安能接受怀尔德破产,也能接受他功亏一篑、一蹶不振,能接受任何一种遗憾的结局,出于竞争的失败是常有的。怀尔德未来的路可能会因为行差踏错而不那么一帆风顺,可能会为自己的失误而付出代价,尽力挽回,也可能最后灰心丧气,碌碌平生……可无论如何,他不应该因为出色而被恶意玩弄,不应该为‘想要变成更好的自己’而被强加不幸。

“……那,怀尔德先生,”阿德利安小心地问,“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

怀尔德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又像是落在了远处。

他吃完三明治,舔舔嘴角,去看阿德利安。

少年看上去和往常没什么不同,怀尔德从他低垂的眉眼里感觉不出什么,只觉得阿德利安沉默的时间有点太长了。

怎么了,阿德利安很意外吗?他也是雄虫,应该比雌虫更能体会雄虫的心情吧……虽然阿德利安和格林是南辕北辙的类型。

怀尔德恶狠狠地咬了一口,胡乱嚼两下,就用力咽下去。

“——因为很有趣啊。”格林歪头看他。

“老实说,我没什么得不到的东西,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要让才华横溢的天才陨落也非常简单。唯独这个,唯独‘让骄傲的雌虫绝望’……或者说,‘扼杀、塑造人格’、‘折断傲骨’这件事,我觉得很有趣啊!要苦心孤诣地经营,步步为营地筹划,付出很多努力才能收获成果。这跟你想做的事也没区别吧?你不是想得到设计师的至高荣耀吗,我也一样啊,我想得到你嘛。”

“嘛,这也算是肯定了你的能力吧?高兴一点怎么样?”

“然后呢,他也会参与我们的新婚之夜……对,我喜欢这个花样。踩着你上位的抄袭者,你和他共同侍奉我,在他面前露出崩溃哭泣的样子,是不是更刺激?”

格林的双手捧起他的脸,眼中倒映出他难堪的神情。

“真可惜啊。”格林语带笑意,遗憾地说,“你永远也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亚雌猛地看向他。

雄虫无比期待地注视着他的面容,不知在他脸上看到了什么,格林的笑容露出一丝陶醉来。

怀尔德突然挺直脊背,格林的手却死死摁住了他的肩,让他们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那个雄虫温柔地、甚至有点羞赧地笑了起来。

当时他们正准备共进晚餐。格林的脑袋歪向他,两人像在说悄悄话。

婚期将近,格林待他的态度也越来越亲昵,“过几天就是婚宴了。”

怀尔德:“嗯。”

“你很快就属于我了。”

算了,他接下来想跟怀尔德先生聊的话题,也确实不适合在吧台进行。西兰只是比他快了一步而已。

然后西兰花揽过他的腰……揽过他的腰?

阿德利安茫然地被搂着贴到西兰花身上,后者平视他,满脸骄傲。

“……说了很丢脸的话,”他欲哭无泪,但仍坚守最后一丝倔强,希冀地看向阿德利安,“请你务必不要放在心上!!”

“怀尔德先生很可爱,”阿德利安向他保证,“我不会欺负你的。”

这话说得有哪里不对,但怀尔德就当这件事揭过了,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还被阿德利安哄得乖得不像样。

怀尔德迅速被尴尬淹没。

阿德利安看着他脸上得体的笑容一点点垮下去。

是想感谢你。

怀尔德笑了笑,任由阿德利安误解。

嗯,他刚刚喝得不省人事,做了什么来着……

阿德利安的脸移开了。

怀尔德慢吞吞爬起来,发现自己在汤米酒吧的套房里,衣衫齐整地躺在床上,连鞋子都还穿着。他刚撑起上半身,阿德利安便塞给他一个靠枕,怀尔德犹豫一瞬,接受了他的好意。

等他靠在床头坐好,阿德利安端起盘子递给他。上面摆着两块三明治,夹着的鸡蛋和火腿切片格外厚实,还加了一片芝士。

怀尔德先生喝了太多酒,他不得不再喂一只小动物给他。哦,那叫解酒猪……呃,解酒甜猪。据说口味有差别。

房间内的灯是橙红色的,暖色调,微暗,氤氲出朦胧暧昧的氛围。但怀尔德睁眼时,仍觉得刺目得如同直面旭日。

黑发蓝眸的少年遮蔽了他的视线,逆着光,细细打量了他一会儿,“怀尔德先生?”

59 这是老鹿乱撞的感觉

西兰花觉得没有比自己更善良贴心的虫了。

他不仅当场给阿德利安开好了房,还点了店里最齐全的套餐,并当机立断——完全来不及阻拦——地付了账。

他走得精疲力尽,口干舌燥,想停下来了,嘴里却突然亮起一点甜味来,像是糖。

他下意识含住那颗糖,吧唧嘴,伸舌舔舔细长的固体,温温热热,牛奶味的。

阿德利安轻轻把手指从亚雌唇中抽出来,擦干净。

调酒师也痴痴地看着漂亮雄虫远去,半晌回头来看看西兰花,琢磨着这位估计也是个雄虫。瞅着西兰花被阿德利安摸过的脸蛋,调酒师的神色中掺入一丝遗憾,说不准是想摸西兰花,还是想被阿德利安摸。

哪个听起来都很爽。

怀尔德做了一个梦。

简直大逆不道。

“你就是因为与众不同,才会深陷泥足的。”一般雌虫早欢天喜地了,才不会恐婚。阿德利安说,“那再大胆一点,又有何妨?”

少年身体前倾,凑近了些,端详亚雌的神情:“觉得我残忍吗?我不觉得。”

阿德利安点点自己的后颈,认真地说。

这份认真中,透出残酷的平静。

伤害雄虫——这种想法从未出现在怀尔德的脑海中。

帝国给予雄虫一切特权都是基于雄虫能繁衍后代,延续优秀基因。一旦雄虫失去了这个功能,那就不配被称之为雄虫。

最明显的表现就是,一千三百多万只雄虫中占比近四成的e级雄虫,无法进行一次觉醒,无法自主调动信息素,连血液中蕴含的信息素都少得可怜。他们的身体永远停留在十八岁之前,绝大多数不能勃起,极少数能分泌精液的雄虫,信息素含量和精子活性也极低——也就是说,他们不能繁衍子嗣,也无法抚慰雌虫的发情期。

这种雄虫,被排斥在雄虫之外,不享受任何特权,他们的基因被视作需要被清除的劣等,连雌虫都不如。

西兰花:“……”

西兰花冷静地把脚后跟放了下来,若无其事,“这不是怕你脖子累么!”

阿德利安低头俯视他,慈爱道:“没事,我不看你。”

失去特权?

……怎么可能哦。

“削弱整个阶级当然很难。但只是针对格林先生一个的话,就很简单了。”阿德利安说,“怀尔德先生觉得,格林先生的特权,源自什么呢?”

阿德利安:“……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好啊,我也有很坏很坏的一面的。”

他也是会不听话哒!

怀尔德:……是吗?

他能吗?

“当然能。方法的话,还是有的。”

怀尔德一把握住了阿德利安的手。亚雌的手细腻白皙,体温微凉,指节一根根的形状分明,手指修长匀称,正有些瑟缩地微微蜷着。

他血脉相连的父母,他最亲密真诚的朋友……他身处荒野,身边只有无尽的冷风和黄沙。

一个小小的少年,却坚决地肯定了他。

明明……明明他们并不熟的。认识的时间不长,相处的时间更短……

“你、你,你是这么想的?”怀尔德几乎语无伦次了,“你觉得——”

“我觉得,怀尔德先生不该讨厌自己,更不该抛弃自己,说什么‘要是做雄虫就好了’之类的,简直否定了你的生命,否定了你所有努力的话。它除了让你更难受之外不会有任何意义。”

阿德利安就像是没看见怀尔德的错愕一样,下了结论:“你应该反抗才对。我认识的怀尔德先生,就是想反抗,也会反抗的类型。”

少年的声音依然温和,好听得如山涧小溪叮咚。

但怀尔德觉得无地自容。

“……不、我……”

“阿谢尔……我的雌父,你对他不算陌生吧?他跟你一样,也是雌虫。有很多雄虫雇佣你去为他们泄愤对不对?都是雌虫,但他们就不敢对阿谢尔做什么。怀尔德先生,这和你是不是雌虫没关系。”

怀尔德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比他还矮上几分的少年,此刻让他有些不敢直视。

‘如果我不曾出生就好了。如果我……如果我根本不曾出生过,就不用活在这个世界上,不会这么痛,不必忍受呼吸——如果你!如果你没有救我的话就好了!你为什么非要救我啊!’

——类似怀尔德的想法,阿德利安也是有过的。

他也曾觉得现实过于残酷,也曾妄想过时间倒流,命运重来。

久违的宁静降临了。因为阿德利安的存在,这个房间变得像是他亲手布置的设计室那样——他像是又坐在了画架前,手中拿着画笔,身边坐着阿德利安,脚上横着一条毛茸茸的猫尾。他听见了猫咪、阳光、和水流的声音。

怀尔德的神情柔和下来,在这样的祥和中,他突然想跟眼前的少年说一说心里话。

“……如果我是雄虫就好了。”他轻声喃喃,“如果我……如果我是雄虫的话,是不是一切就会有所不同?”

事实上,阿德利安完全不明白。

摧残他人的命运,毁灭光明的未来,将美好的东西碾得粉粹,把快乐变成痛苦,把希望变成绝望,是那么令人高兴的事情吗?

怀尔德先生本该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有精致的仪容,明艳的微笑,还有带着些神秘意味的,漂亮的烟圈。他把一切都处理得井井有条,钱货两清,做生意又诚恳又尽力,也不占人便宜,是一位温柔又能干的先生。

看我对你好吧。

别愣着,夸我!

阿德利安凝视他片刻,神色微妙,迟疑道:“你……喝醉了?”

“你很快就会习惯,继而接受这一切的。雌虫的适应能力很强呢,一个目标做不到,换一个就好了。就转而来讨好我吧,我会很喜欢你的,这是不是比画无聊的画要有趣多了?”格林笑着说,“我喜欢你现在的表情,非常漂亮——就跟你雌父年轻时一样。你的雄父,那个时候,也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他呢。”

“……”阿德利安沉默了一会儿。

一口气全说出来,怀尔德轻松多了。压在他心头的重担虽然没有减轻,却也不再刺得他浑身发胀了。

雄虫真切地赞叹道:“你真美啊,怀尔。”

怀尔德夺门而出时,还听到雌父的挽留,和格林笑意吟吟的制止:“让他去吧——他总是要回来的。不然,他还能去哪呢?”

“真是个恶劣的家伙。”阿德利安把另一块三秒钟递给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真可爱,怀尔德。该不会真的信我了吧?一定不会干涉你、让你成就梦想之类的话……这你也信呀?”

雄虫挑起他的下巴,细细欣赏他的眼睛,“骗你的啦。我呢,就是想看看你绝望的表情而已。”

“那个雌虫……叫什么名字来着,我没记住。总之就是那个小喽啰吧。他啊,会拿着你的作品,代替你——成为这届设计大赛的冠军哦。”

“那个雌虫来找过你了吧?我听说你们曾是竞争对手,不过,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大设计师,你看不上他那样只会堆砌元素,靠抄袭来苟活的小杂碎吧?”

“虽然那家伙没有半点才华,但就抄袭而言,可真是个好手啊,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轻车熟路呢。”格林笑着说,“和你完全不一样。你是真正的天才。再过一段时间,倘若真的让你得到了机会,你就会成为近些年来最夺目的新星吧……”

怀尔德的肩微微颤抖起来。

怀尔德:“……”

格林不在意他的寡言少语,心情很好似的,凑到他耳边说:“告诉你一个秘密。”

“那场大火是我放的。”

然后阿德利安继续说:“除此之外,你还说了很有意思的话。”

那双漂亮狭长的眼睛睁大了。

怀尔德的眼前浮现出格林的脸——

最后怀尔德沉默地捂住了脸。

阿德利安伸长脖子瞄他。

大概是今晚被自己当弟弟看的少年给搂着边喂边哄,已经丢光了所有脸面,亚雌美人破罐破摔,表情管理索性丢掉,整个人都变成了灰色,散发出颓丧气息,靠在床上生无可恋。

醉酒时的记忆涌回怀尔德脑海中。

他抱住阿德利安不放。

他不仅叫他雌父还要求喂水。

“汤米先生给你的,他说你光喝酒,什么都没吃,胃里空着不行。”阿德利安说。

怀尔德慢半拍地接过来:“谢谢。”

“怀尔德先生自己去跟汤米先生道谢吧。”阿德利安说,“汤米先生很担心你。”

怀尔德怔怔地看着他,美艳成熟的脸上,少见地露出一丝迷茫。

“……阿德利安?”他诧异呢喃。

“酒醒了吧?头疼不疼?”

西兰花一只手做完了全套操作,再用力把另一只手从阿德利安手里抽出来,拍拍小伙伴的肩,温柔,妥帖,又豪迈地说:“尽管玩,全算我的。”

阿德利安:“……”

当事虫感到风评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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