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真差。
这是鸢萝面对男人萌生的第一个想法。
第二次,他们的位置正好颠倒了过来。陛下被云泽进贡的妖姬迷住了,鸢罗不甘心,找了个理由偷跑进了泓碧宫。
“那为什么在这里?”西苑不是嫔妃的住所,如墨想起之前闯入他房间的狐妖,加重了语气,“说。”
“呃……我……咳咳……咳咳咳,”小姑娘一口气没上来,急得眼泪汪汪,“咳咳……我……我就是想看看能把陛下迷得半月不出寝宫的的妖怪长得什么样……”
鸢萝用余光打量着男人,声音越来越小。
“玄夜的女人?”
鸢罗赶紧点头。
“他派你来的?”
他握紧了袖子里磨尖的发簪,没想到咣里咣当几声响后,出来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粉衣少女,浑身哆嗦,脸上贴着一张黄纸,嘴里还念念有词。
如墨被她这架势惊了一下,想明白后顿时嘴角抽搐。
“妖怪,你别过来!我是陛下的宠妃,你要是敢碰我……唔?啊啊!!!呜呜……妖怪大叔别吃我呜啊啊qaq……”
“我辛辛苦苦跑来警告你,态度这么冷淡,还连声谢也不说……”
鸢萝哭了好一会儿,一只温热的手掌忐忑地覆上了她的头顶。
“谢……谢谢?”男人被她哭得脑壳疼,又不好发作,只得顺着她的意思,小心又无奈地道,“你可以别哭了吗?”
知道他还活着的曲家人,除了曲千晦,剩下都被玄夜除掉了。
曲潇潇在宫里看到死了六年的人突然诈尸,能不警觉吗?
“你……你别不当回事!”鸢萝心一横,脚一跺,突然就上头了,“潇贵妃她可是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她自己生不出来孩子,就开始祸害其他的嫔妃和侍妾,”鸢罗压低了声音,“据说,月妃的第一胎就是这么没的。”
宫人皆道云泽送来的妖姬是只以精液为食、理智全无的淫兽,但鸢萝知道,他曾经,也是个男人。
不仅如此,半妖很早就被陛下藏在了宫里,云泽的妖姬不过是个掩饰。
鸢萝的手指恨恨地拉扯着裙摆。
曾经的花魁红着脸落荒而逃。
直到被公主找上门,鸢萝才惊觉男人的存在在陛下心中有多么的特殊。
被驯养的男人像是一只被养在金笼子里的大猫,慵懒温顺的姿态撩得人人心思荡漾。这样被拔取爪牙、已经没有任何攻击力的宠物,却在看到云烛时变了脸色。
开玩笑,沧溟宫原址,历朝历代成千上万无家可归的怨灵聚集之处,如果让那些阴性体质的小姑娘们住了,他就等着夜夜被鬼哭狼嚎吵得睡不着觉了。
如墨很现实,知错能改。他因为对螣蛇族历史知道得少吃了大亏,醒来第一件事就是亡羊补牢,在浩如烟海的记载中寻找蛇妻仪式的来龙去脉。
北境的古语和九州的通用语很不一样,他耐下性子,跟着玄烛学,终于能看懂了个七七八八。
同是玩物,新的难道就一定比旧的好吗?
鸢萝愤愤不平,不想却在御书房撞见了陛下正在宠幸新宠。
黑色头发的男人,脸色苍白,嘴唇殷红,被迫坐在书桌上,张开腿承受皇帝的掠夺。他和之前不一样了,脖子上多了象征妖族的烙印和项圈,眼底带着久经性事的媚态,乳头又肿又红,比一些女人的还大,被陛下一掐,就会全身哆嗦着抽泣,像是要被肏坏了。
这是她第四次见到半妖,却是她头一次看清这张脸。
第一次,鸢萝刚侍寝完,正准备回宫。那天的陛下兴致很高,却有些心不在焉,要了她两次就草草结束。鸢萝掀开帷帐,外面跪着一个黑发的戎装男子,体格高壮,整个人的气质像是一块冷硬的钢,在遍地绫罗绸缎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陛下起身,一把扯过男人的头发,把怒涨的阴茎塞进了他的嘴里。
男人不停地挣扎,却被按住了后脑,只能从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呻吟,晶莹的唾液顺着裂开的嘴角溢出,顺着蜜色的修长脖颈消失在严丝合缝的衣领里。
鸢罗摇头。
如墨皱眉,“想找我麻烦?”
鸢罗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如墨扯下她贴在脸上的驱鬼符,冷着脸撕得粉碎。
烛儿之前也把他当做“吃人的妖怪”,玄夜到底编了多少鬼故事糟蹋他的名声?
不曾想,他这副怒容却把壮着胆子刺探敌情的鸢萝吓得够呛。小昭仪顿时收了声,脸蛋都憋红了。
第四次见面,鸢萝被如墨的直男行径气笑了。
如墨感叹,曲家的女人果然有手段……可惜,还是和她剑指天下的姑姑和祖母差远了。
“喂!我说你怎么回事?”鸢萝没料到男人的反应会如此平淡,提着裙子当当当地拦住了如墨的去路,“你一个侍妾,还是半妖,再受宠,斗得过人家辅国公的长女吗?不提前准备,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鸢萝越想越气。泓碧宫的那一瞥后,她就再也忘不掉男人的脸,导致一向八面玲珑的她竟然愿冒着得罪潇贵妃的风险给一只半妖通风报信。当然其中也有自己的私心,但怎么想怎么不公平。
作为只靠陛下宠爱存活的侍妾,她必须要在陛下厌倦之前找到可以倚靠的大腿,才能避免被人陷害流落冷宫的结局。出身高贵的皇族和嫔妃们肯定看不上她们这些不干净的野种,于是鸢萝开始考虑与同类抱团取暖。
“等、等一下!”鸢萝终于按捺下心中的恐惧,叫住了正要离开的如墨,“潇……潇贵妃正在四处打听你。”
如墨挑了挑眉毛。
危险!鸢萝脑中警铃大作,身体却无法动弹。
下一个瞬间,她就看到半妖被暴怒的皇帝一脚踢了出去。
鸢萝果断趁着没人注意的间隙,跑掉了。但她没想过惹恼了皇帝的半妖竟然还能活着,甚至成了被皇帝金屋藏娇的爱宠。
可怜的小公主还以为如墨终于想通了,打算安心留在玄家,却不知自己的“便宜爹”现在一门心思地只想着怎么跑路,和怎么把忘恩负义的兔崽子掐死在床上。
螣蛇族的秘辛藏得极深。目前只知道玄夜的生母曲千楹是上一代蛇妻,但在这之前的那些女人,甚至连名字都找不到。
如墨扔下手头的书,眼神一变,厉声道,“谁?给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