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哥，怎么了？”
齐青刚刚其实在骂人，毕竟任谁在跟要追求的人一起吃饭时被打断，估计都会暴起。
而且还是一个小小的错误，居然就要大晚上把他喊到公司加班。
秦冈也开始不再着急离开，到了喜欢的地方，就停两天，跟齐青一起晒晒太阳聊聊天，有时候也会浪漫一下。
——买花送给对方。
但更多却是平平淡淡，一直在路上。
穆文干笑两声摆摆手想糊弄过去，但看见秦如松的脸还是点点头。
“嗯……”
“今晚自己动，嗯？”
“知道了。”
收到回复，齐青才收起手机，他现在心情非常好，也懒得去管手机那头自己外甥回复的语气不同。
他转头去看秦冈，眼里满是笑意。
“想好怎么过我儿子那关了吗？”
秦冈看一眼齐青，又移回视线专心开车。
两个人明明都没有正式的表白，却就这样开始想着怎么过儿子那关。
“公司交给穆文了，他那个臭小子早该练练了，家里都收拾好了，秦哥，带我去养老吧。”
齐青第一次这么冲动。
他收到秦冈的消息后就打车往这边赶，现在坐在车里还有些喘，但眼里是遮不住的明亮，看向秦冈的时候充满了少年朝气。
秦冈反应过来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等齐青真坐在旁边，才反应过来。
眼里是自己都没有注意的笑意，嘴角都快弯到天上了。
声音却是严肃的。
“我要走了。”
秦冈看消息发出，等了一会没见齐青回消息，心里忍不住有些低落。
但他听见敲车门的声音，打开车窗，秦冈看见齐青背着包，一头长发也扎成了马尾，显得干净利落。
现在看着穆文好了一些才决定去工作。
——总不能老被这件事耽搁着不去赚钱。
但走前，秦冈还是决定告诉一下齐青。
齐青看着秦冈跑回去，没说话，但嘴角带着笑容，到家了还好心情给秦冈发了消息。
“秦哥晚安，秦哥走的时候记得告诉我。”
这是齐青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自己也是会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秦冈没回答，他感觉自己快爆炸了。
齐青也没等秦冈回答。
两人在车里交换了一个吻，齐青的心脏都快蹦出来也没停下。
秦冈没反应，他的耳朵却红了。
他第一次觉得齐青的声音是这么好听。
沙哑低沉，像一只蚂蚁在秦冈身上爬啊爬，把秦冈惹了一身鸡皮疙瘩。
秦冈叼着烟开口向齐青要打火机，但齐青没给，反倒是凑近了秦冈。
突然的凑近让秦冈有些慌张，秦冈呆愣看着齐青凑近，两个人凑得极近，齐青的手掌甚至搭在秦冈的肩上，他没放过秦冈的任何反应，自然也发现了，秦冈没有推开他，也没有不高兴。
齐青心里高兴，眼里也升起笑意，手掌逐渐放在了秦冈的脑后，两根烟触碰了一下，齐青的烟点燃了秦冈的。
而秦冈却紧张起来了，他的后背渗出汗水，手心也在出汗，甚至有些坐立不安。
他似乎发现了齐青的心思，但又不确定。
总不能因为自己的那个梦，就判定现实中的齐青也对自己有感觉吧？
回过神，秦冈有些着急掩饰般，把手插在裤兜里，只留下一只手拎着齐青给的礼物。
“黑点有男人味，秦哥这样也挺好的。”
齐青把东西放在后备箱里笑着回答，他刚刚察觉到了秦冈的动作，心里有些紧张，也有些期待。
“秦哥，欢迎回来啊。”
齐青看着秦冈出来，拎着手里早就挑好的礼物下车，他自然而然接过齐青手里的东西，又把自己买的礼物塞到秦冈的手里，几个月没见，他发现，他似乎更喜欢秦冈了。
“几个月没见怎么黑了不少。”
“秦哥回来了啊，那晚上一起聚聚吧？我把穆文叫着，还没让他给你道歉呢。”
“道歉说不上，不过我带了不少特产，等晚上给你拿过去。”
秦冈看齐青没有问视频的事才松了一口气，两个人又商量了一会，定了个不大不小的酒店，把时间定好后，才没有继续。
更多的却是高兴，他心里生出一种冲动。
想要现在就去找秦冈，现在就要去找秦冈坦白自己的心事，哪怕不答应也好。
但是不行。
两人的聊天就这样莫名其妙结束了，在齐青把公司移交给穆文后没几天，秦冈也回来了。
秦冈看着手机，上面是跟齐青的微信聊天，他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要不要告诉齐青他回来了。
但特产已经买回来了，既然答应了齐青回来一起吃饭，那就要遵守约定。
从那天跟齐青喝完酒后，秦冈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虽说他是受害方，车也被撞了，但他是第一次见过肇事者的亲人每天跑过来，不是请一起吃饭就是要去泡澡。
偏偏秦冈说不出哪里怪。
毕竟关于“自己的朋友变成了自己的春梦对象”这种事，多少还是有些羞耻的。
而齐青是在忙。
从穆文出院后他就决定要把公司交到穆文手里，自然需要对穆文进行一番“魔鬼培训”。
第二天一整天，秦冈都有些没精神，他看了一眼发送成功的视频，心里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齐青。
而齐青也一样，一样的不知所措。
两个中年男人，在同一天，都对着手机犯了难。
穆文听舅舅没再训人，也有些好奇抬起头，但奈何他现在还坐着轮椅，根本不能偷看，他心里急的跟猫挠似的，刚想要站起，就看见齐青收了手机。
耳根却是微红。
当晚，秦冈在车里睡觉时做了个梦。
秦冈也管不上已经发出去的视频，关了手机就开车往前走，开了一段路，秦冈才终于停下车，打开车窗散散热。
但那两个人接吻的样子还在秦冈脑中，挥之不散。
齐青收到消息时正把穆文送到家里安排事情，他点开视频，第一眼看见的不是风景，也不是大大小小的羊。
一个穿了藏蓝色外套，一个穿了黑色外套。
他们正在接吻。
两个人亲的忘乎所以，连不远处停了一辆车也没发现。
他猜是有人在放羊，走到这了。
很快，草地里露出一个羊脑袋，然后是身子。
然后是更多的羊。
穆文出院那天，齐青给秦冈发了个视频，视频中是穆文坐在轮椅上的样子，声音则是齐青的训斥。
他在训斥穆文住院不好好听话，偷吃忌口的食物，导致出院时间晚了一点。
“出院了就行，让他好好养伤，等下个月我回去了，一起吃个饭啊。”
因为齐青，他改变了把手机静音的习惯，也渐渐开始记录路上的风景，然后发给齐青。
或许是齐青看着比自己小，所以秦冈跟齐青说话时总是一副跟年轻人说话的语气态度。
头两天，齐青格外想念秦冈，他甚至都感觉到了煎熬。
“秦哥，一路顺风，回来的时候再聚。”
“好。”
齐青很快收到了消息，他看见秦冈的回复才收起手机，把车停好，散散烟味才回到公司。
“行啊，秦哥看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给我带点回来就行了。”
“行，那到时候要是有时间，我就去看看，给你挑几个。”
……
齐青抬手覆在自己的心脏位置，闭眼靠在座椅上静静感受心跳。
一下、两下、三下……
“咚、咚……咚……”
看着看着，他就站起来去了卫生间。
——看硬了。
“行啊，我也有几个月没吃板面了。”
齐青从看见秦冈时就忍不住心跳加速，他一如之前抽出一根烟给秦冈，自己也叼了一根。
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秦冈接烟的时候，他碰了一下秦冈的手指。
其实两个人在这个星期光是去泡澡就去了三回，互相都看光了。
齐青看了看时间，距离下班还有半个多小时。
第一次，他不想这么快去找秦冈。
下班后，齐青还是赴约了，他开车停到秦冈的小区门口，在等秦冈出来的时候还在调整心情。
什么都没说，只是挥挥手让他们该干嘛干嘛。
齐青也不是小孩子气的人，相反，他其实很稳重，如果不是工作，他几乎不怎么生气——除了面对穆文的时候。
不过他多少还是有些不高兴，也有点拿不准。
毕竟他和齐青也只是靠着穆文来认识的。
秦冈手心里都出了汗，他在等待齐青的回答。
“好，那我马上去找秦哥。”
最后，齐青还是拒绝了，他跟秦冈道了别就下了楼，坐在车里时，四周一片安静，齐青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也是第一次，齐青看清了自己的心，明确了自己的感情。
或许是一见钟情吧。
员工们看着刚刚还跟要吃人一样的上司现在居然温温和和跟电话那头的人说话。心里一阵惊异，但还是默默松了一口气，感谢打电话的人及时。
“我早上去医院看穆文，他脸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正好我这边催的急，打算下午就走，请你出来吃个饭。”
秦冈心里还有些忐忑，毕竟他好不容易遇到这么投缘的人，这才几天就要走了，也不知道齐青会不会跟自己淡了关系。
“好哦……”
……
这次，秦冈带着齐青逛了很多地方，两人都不是特别爱说话的性格，刚开始还能说一些，直到后面交流越来越少，但看向对方时，眼里还是化不开的爱意。
两个人年纪相差不大，话题也多，虽说工作上是没多少交集，但是齐青会引起话题，再加上两个人这两个星期没少在一起吃饭泡澡，秦冈对他感官自然不错。
第二天中午，秦冈第一次主动打了齐青的电话，虽然说他可以不用特意告诉齐青，但他总感觉如果不告诉齐青就走的话，齐青会生气。
电话通了，齐青声音有些沙哑，秦冈猜可能是工作太累了。毕竟昨天两个人喝酒喝的好好的，秦冈就被叫走了。
穆文看了一眼被秦如松抢走的手机有些害怕，秦如松只是看了一眼就把手机还给穆文，但眼里却是有些笑意。
“看着我做什么？怕我妨碍你舅舅追我爸？嗯？”
“啊那个……哈哈……对吧、那个哈哈哈……”
“他会答应的。”
齐青回了一句，低头给穆文发了消息。
“看好你的助手。”
一点也不像个中年男人。
“嗯。”
秦冈看着身边的人，忍不住笑了，明明两个人只是相差了两岁，却好像差了有十岁。
“你过来干什么？”
“跟秦哥一起。”
“公司怎么办？家里呢？”
“秦哥，开门。”
齐青咧嘴朝着秦冈笑出来，四十多岁的人，对着心上人笑起来还像个小孩儿。
“……嗯。”
之后几天，齐青没去找秦冈，秦冈也没去找齐青。
他需要冷静。
直到秦冈快走了，他坐在车里看着手机，最后还是犹豫了一下，给齐青发了消息。
最后还是秦冈挣扎了一下齐青才回过神。
“秦哥。”
齐青松口坐回自己的位置，只是来得及喊了一声，秦冈就跑了。
“怎、怎么了？”
“我可以亲你吗？”
“……”
车里是一片暧昧，齐青看着秦冈的双眼，忽然感觉不需要再忍受了。
他伸手抽走秦冈的烟，把自己的烟也抽走，掐灭了丢在外面，然后又非常迅速关了车窗。
“秦哥……”
三个人好好吃了一顿饭，最后是穆文坐着司机的车回家，而秦冈却因为喝多了被齐青送回去，路上，秦冈吹了风，清醒了一些。
齐青停在小区门口，给秦冈一根烟，他自己嘴里也叼了一根，秦冈摸摸口袋，没摸到打火机。
“借个火。”
可能是真的感觉到要道歉吧。
秦冈在心里慢慢安慰自己，渐渐也跟齐青熟悉了起来。
在他看着穆文脸上的纱布拆开后，他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将近半个月没有去跑车，秦冈都有些不习惯了。
——是不是那个视频的原因。
他有点期待秦冈的反应了。
两人坐在车里有一搭没一搭聊着，齐青越来越兴奋，烟抽了有两根才压下心底的一丝期望。
这句话是真的，但齐青说出来，却带了一点心疼和调侃。
齐青的手划过秦冈的手心，这个动作本来没什么，却硬生生让秦冈僵了一瞬。
“啊、嗯……是黑了不少哈……”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视频的事。
快到约定的时间，秦冈把买的特产拎着下了楼，没出小区就看见齐青的车在外面停着。
一瞬间，秦冈心里多出几分欣喜，步子也忍不住快了一些。
齐青隐约感觉到，秦冈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从那个视频开始，一切就已经开始不一样了。
犹豫了一会，齐青还是决定先不说了，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慢慢冷静下来后才回复消息。
最后，秦冈只是发了三个字。
“回来了。”
收到消息时，齐青正在家里休息，他看见了消息，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但到了夜里，齐青对着手机，不知道该不该给秦冈发晚安。
也索性不发了。
……
生怕说错了一句话，就把对方吓跑了。
……
之后的一个月，两个人没有再说过话，秦冈是不知道怎么面对齐青。
他梦见自己是那两个男人中的一个，另一个人在亲他，最后还把他摁在了草地上，手也不老实，摸来摸去。
一切结束后，他看清楚了那个男人的样貌。
——是齐青。
而是两个男人。
——两个正在接吻的男人。
齐青有些愣，他不知道秦冈这是什么意思，也不敢贸然回复。
秦冈看愣住了，很快反应过来时，脸红透了。
红的厉害。
——是替他们害臊。
第一次感觉到满足。
很快，他睁开双眼，开车回到自己家里，开始了自己的谋划。
秦冈在家里待了有将近半个月，这也是他开始跑车后在家停留最长的时间。
这些放着养的羊比在圈里养的羊干净，秦冈坐在车上看，是淡黄的一片，偶而露出几只白色的，却是小羊。
秦冈想着，或许齐青没见过这些，就掏出手机拍了几张，录了视频。
但很快，秦冈看见了羊群中站了两个人，看身板，都是男人。
秦冈收到消息的时候在抽烟，车停在路边，他则下了车坐在一块大石头上。
风景很好，空气也不错。再加上穆文出院的消息，秦冈更是高兴，索性停下歇几分钟。
秦冈收起手机，站起身在草地上往远处看，等歇够了，才上了车，刚扣好安全带，秦冈就听见了几声羊叫。
他以为这种煎熬会在过两天消除，但一天接着一天，他越发感觉到难受，甚至是控制不住的思念。
齐青的工作效率大幅下降，骂员工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在穆文出院后，齐青终于忍不住，他决定给自己放个假，调整一下心态。
秦冈渐渐驶上高速，但这次心情却有些复杂，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
路上总是枯燥的，秦冈只有休息的时候才能看手机，看手机时，绝大多数都是在跟齐青聊天。
两个人一路又聊了些有的没的，很快就到了板面店门口，齐青也问清楚到底要去干什么，他安慰自己冷静，不能跟个毛头小子一样丢下公司就跑。
吃完饭，齐青把秦冈送到小区门口，两人道了别，一如往常。
秦冈心里有些酸涩，他看着齐青走了才回家收拾东西，那边齐青也不舒服，但他没说话，只是把车停在了公司门口，烟一根接着一根，然后掏出手机给秦冈发了个消息。
秦冈听见齐青开口，自然是慌忙回答了，刚刚齐青没说话，他都有些不舒服了。
“秦哥这次去哪？”
“西藏那边。”齐青开了口，秦冈自然也松了一口气，回答时也有些轻快，又顺嘴提了一句：“跑完还得顺路去一趟内蒙，一来一回得俩仨月，你有什么想要的特产没？我帮你捎点？”
秦冈是觉得都是大男人，一起泡澡没什么事。
而齐青只是单纯的馋了，他就是馋秦冈的身子，想看秦冈肌肉。
每次泡澡时，齐青的视线就像是一条蛇，把秦冈看个遍，从秦冈开始脱衣服时就盯着，一直到秦冈下水，他盯着秦冈的胸肌看，盯着秦冈的腹肌看。
秦冈从一坐上车就感觉到不太对劲。
——气氛不对。
“秦哥，我带你去吃板面吧，有家板面挺好吃的。”
两个星期，以他对秦冈的了解，下次回来估计就是几个月后。
几个月，时间太久了，齐青不敢保证秦冈会不会在路上遇到别人，然后摩擦出爱情的火花。
但齐青又想赌，他想知道他到底对秦冈有多喜欢，在秦冈离开几个月后，是不是还会对秦冈动心。
隔着手机，秦冈看不到那头齐青的脸色，只是听齐青的语气感觉应该是没有生气。
秦冈松了一口气，答应了在家等齐青来就挂了电话。
但齐青的脸色并不好，甚至比之前训斥员工的时候更差，他看了一眼被吓得瑟缩的员工，最后也只是叹了一口气。
齐青想着，却很快接受了这个说法。
他不年轻了，没有十多年前的冲动了。或许把“一见钟情”这个解释放在几年前，他是不信的。
但现在，他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