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莫名其妙的粉肠贴了一张黑人问号表情包,随即提醒游稚该出门了。
虽然穿的是新郎服,但为了走形式,游稚还是被戴上了红盖头,起初他还有些抗拒,然而身体却已经老老实实接了下来。过来的厮儿中有两个年纪稍大的,其中一个尤其身强体壮的大男孩背起游稚,一路送进了大花轿。
衙门今天也十分热闹,小捕快们自发跟着迎亲队伍走,好维护现场秩序。京城中的男女老少听说是程澍要娶亲,纷纷出门围观,颇有一股二十年前大将军凯旋归来继而大婚的风光。
一开始这三奶奶还想勾引程父,结果自然是没有好果子吃,没几天便老实了,安心在府上做厨娘。李六则回到烟月楼中,继续以卖酒为生,期间游稚还亲自上门道谢,告知他自己即将成婚的喜讯,李六只是掩面而泣,最后哽咽着祝福了他。
一个月后的初七,大将军终于成功辞官,被老朋友们抓着喝了一晚上酒,烂醉如泥,送回家时已经天亮,跌跌撞撞走回房内,倒在地上就开始呼呼大睡,险些误了大事。
初八早上,在衙门里住了一夜的游稚被将军府的厮儿叫醒。程澍那间屋子的房门一打开,五六个厮儿便鱼贯而入,伺候他更衣,还有两个负责梳妆打扮的养娘,帮他画了个淡妆,做了发型。一身红色新郎服的游稚穿戴完毕,站在铜镜前,左看看右看看,真真是俊俏至极,公子如玉。
168号在游稚脑内贴了个老年人喝茶的动图,答道:“说了作者小学刚毕业,这种操作不是很正常吗?”
游稚无奈躺倒望天,叹出一口悠长的气。
话说为了筹备少爷的大婚,将军府上上下下的厮儿和养娘们早就开始忙里忙外,府上张灯结彩,洞房花烛也都准备妥当。程母大概是许久没见过这种热闹的场景,再加上也很喜欢游稚,于是整天整夜坐不住,亲手为他俩绣制鸳鸯枕,还为段难陀恕绣了一条绑头发的发带。
站在不远处的程澍:“?”
远在将军府看直播的游稚:“???”
段难陀恕含羞带臊:“我……我都听你的。”
“公主一直都知道大将军不喜欢她啊,”168号淡定道,“公主怀孕后,他俩就没再同过房,久而久之,她就知道大将军有心上人了呗。这作者大概是想塑造一个独立自强、不依靠男人的女子形象,所以公主每天看书、画画、弹琴,生活非常充实,心思根本不在男人身上。这次帮她哥平定了朝内,她已经没有别的事需要担忧了,所以很爽快地同意大将军离开,以后应该也不会见面了吧。”
“虽然独立这点有待考察,但她的确是现在电视剧中不会出现的不想要爱情的女性形象。”游稚一阵欢呼,又忽而变脸:“不过怎么有种强行喜剧收尾的感觉?”
“没办法的啦,谁让这个作者才小学毕业呢?”168号不咸不淡道,“你的第一个任务当然要选最简单的啦,让你熟悉一下业务流程,难道你想一上来就刀光剑影,尸横遍野?”
游稚坐在轿子里,左脚踩在座位上,疯狂抖动。他局促不安道:“粉肠,这一本什么时候结束啊?好特么紧张,我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坐花轿啊啊啊!”
168号幸灾乐祸道:“快了,别急!把最后的戏份演好,你就杀青啦。”
外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轿子突然停下,应该是已经抵达将军府。游稚收敛坐姿,感觉到自己又被背了起来,从盖头下面看见很多双脚,四周一片嘈杂。落地后,手被人牵住,传来熟悉的触感与温度,是程澍。游稚不懂古时拜堂的礼仪,于是将身体控制权交给系统,自动完成整个过程,自己则在脑内和168号聊天,祈求下次能来个正常一点的剧本。
“粉肠,这个造型还不错!”游稚满意道,“你们的仿真系统审美挺好的嘛!我要给好评。”
“那是!”168号骄傲地挺起了tan 90°的胸,“我们老大的算法可是最先进的,比我们这些客服要厉害多啦!”
“哈哈哈——”游稚被客服这个说法逗笑,“粉肠,你都会说笑话了!看来你的算法也进步了不少嘛。”
得知程父和段难陀恕终于相认的消息时,程母感到发自内心的欣慰,按照原着设定,她从小就不喜男欢女爱,只想与花鸟鱼虫为伴,以琴棋书画度余生。虽然大将军也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但一来这段姻缘乃是皇帝一手促成,两人之间并无感情基础;二来程父对她太冷淡,保持着普通朋友的距离感;三来程父是习武之人,兴趣爱好与她完全不一样。久而久之,两人表面上维持着相敬如宾的婚姻关系,其实私下早就分房,在生活上互不干涉。
另一边贡品案终于告一段落,朝中党派大洗牌,以宰相为首的蛀虫派彻底失势,还牵扯出一条官职买卖链,全国各地的富贾送儿子上京捐个官做,以后也好照应家中生意。管家知道后自是龙颜大怒,该撤职的撤职,该判刑的判刑,朝中大臣少了近半,暂由政事堂与各大学士兼替。正逢两月前皇后诞下龙子,官家便决定在小皇子百日之时大赦天下,原本要发配充军的王霏、李六等人在大将军的操作下前后出狱。
王家家产已尽数充公,王霏和柳二娘没了经济来源,险些被仇家买进府里当杂役。不过程澍抢先一步,让柳二娘来将军府帮工,平日里就伺候程母一人,两人赏花、刺绣、弹琴,不亦乐乎。而王霏则在大将军的资助下即将参加恩科,以他的学识,金榜题名不是难事。至于王公的三房,因女儿年龄太小,且不曾参与王家的勾当而被法外开恩,在严密监视下照顾女儿,待案件审理完后也到将军府做工。
于是大将军和小皇子的婚期在命运和作者的安排下也定了下来,当时程澍脸一黑,差点走人,满脸写着三字箴言。而游稚则笑得在床上打滚,最后捂着肚子学程澍和程父的对话:“爹,您也那天成亲,我二拜高堂怎么办?呵呵,拜你娘去吧。哈哈哈——粉肠,这是什么展开?这作者真是有毒!”
“嗯?你在笑什么?”168号没有笑点,十分疑惑,“你就没想过你们的婚礼会不会一起举行?”
“呃……千万别,那太尴尬了。”笑容僵硬在游稚脸上,“不是,哪有这样写的?”
游稚:“哈……”
就在游稚暴锤枕头发泄之际,花铺里已经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168号说这算是程澍给他爹的最后一个考验,他没有事先告诉他爹关于段难陀恕毁容的事情。如果两人见面后,程父不打算履行承诺,那么程澍便会带走段难陀恕,让程父再也见不到这个因为他受尽折磨的痴情人。
“阿恕,下月初八是吉日,”程父把着段难陀恕的肩膀,正色道,“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