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了,昨日多谢程捕头相救。”游稚保持着高冷人设,就算是答谢的话也没有夹杂一丝感情。
“游公子,我有一些问题想请教,关于昨晚……”程澍有些迟疑,大概是害怕戳了游稚的痛处,没有往下挑明。
“程捕头但问无妨。”游稚在心里舒了一大口气,准备好应战,与此同时,168号也回到了岗位。
穿好衣服后,游稚随意吃了几口点心,就准备去衙门录口供。脚刚踏出烟月楼,就碰上了迎面走来的程澍。只见程澍换了身圆领窄袖衫,腰上挂着一枚通透的玻璃种翡翠,脚下一双丝绦皂靴,清极俊极,起来吃食的小唱们见了,纷纷掩面偷笑。
游稚没想到程澍会提供上门服务,当即愣在原地,之后在剧情引导下与程澍问了早,接着便找了间清静的屋子谈话。因为168号昨晚提过游稚也算是嫌疑人之一,所以他现在反倒有些心慌,一直在思考该怎么洗脱嫌疑,说话都有些不自然。可程澍却完全不在意似的,向他透露了不少内幕消息。
话说昨晚游稚去泡澡后,李捕快审了刘龟和华芳。那刘龟只是个杂役,证实了当时王霖确实是只带着华芳一人前来。刘龟知道王霖喜欢游稚,每天晚上戌初一定会准时前来听游稚弹琴,所以在烟月楼门口引着王霖就座后,就去伺候别的客人了。华芳的行踪也都找到了证人,因为他生得俊俏,楼里好些大茶壶对他印象都很深。如果他没说谎的话,晚上就是给游稚下了颤声娇,然后守在房门直到游稚回来,接着便去外头候着了。
“死因我不能透露,好歹你也是现在最大的犯罪嫌疑人……”168号意识到自己多嘴,赶紧干咳几声,“噫,漫漫长夜,我需要休眠一下。”
“我为什么是嫌疑人啊?”游稚震惊道,“我明明是受害者!你给我说清楚!”
“我什么都不知道,”168号放起了一首安眠曲,“你也睡觉吧,晚安。”
“你可以站起来试试。”168号说道。
游稚不信邪似的站起身,裸露在空气里的皮肤果然又传来炙热感,他只好乖乖坐了回去,在意识里和168号聊起了天,168号首先告诉了他那个死胖子的一些情况——以念诵原文的方式。
“这王霖本是京城一富贾之嫡子,从小性格嚣张跋扈,大字不识得一箩筐,独好男风,是花柳街上象姑馆的常客,贴身小厮不下十个,个个眉清目洁,除照顾其饮食起居外,还得伺候房中,相传这登徒子夜夜要寻两人出火。王霖十六岁时娶了一翰林学士之女为妻,次年得一子。而后王公为其寻谋干官差遣,主均输之事,实乃肥差,对这馆里的小唱、大茶壶出手阔绰。将这花柳街上的俊俏小唱玩了个遍,又瞧上了烟月楼里的清倌人游稚。”
“当然,这又不是关键剧情,我骗你干嘛。”168号淡定答道,“你现在所感受到的生理反应都是原着里仔细描写的,我算了算,光写你如何进行‘被上或不被上’的内心戏就有足足一千字,写你身体情况的有八百字,你且忍耐吧,这才各过了三百字不到。”
游稚燥得说不出话,眼神迷离,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水雾。透过这层滤镜似的的水光,游稚怔怔看着程澍的侧脸,棱角分明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坚毅的嘴唇、深邃的眼眸,令人移不开视线。游稚这才发现,虽然已经和程澍朝夕共处了两年多,却从来没有这样仔细地看过他的脸,平时工作和训练都太忙,表演或采访都是各司其职,偶尔有需要官方卖腐的时候,成员们似乎也都丝毫不介意,尤其是初见月和初照人两兄弟,在内在外都能把人腻歪死。除此之外,休息的时间四人则各自补觉、吃饭,连好好坐下来聊个天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年龄最小,游稚一直受到三位哥哥的温柔照顾,尤其是初照人,简直将他当成亲弟弟一般。这样一想,游稚又觉得奇怪,按理说要写也是写自己和初照人才对,怎么全是写他和程澍的呢?
“还请游公子告知昨晚在房中发生之事。”程澍说完后,便开始慢悠悠地喝茶。
因为穿越过来的时候剧情已经展开,所以游稚将控制权交给了168号,任由身体叭叭开讲,自己在脑内听168号解说。
原来游稚从大厅里弹完琴后,就径直走回了房间。因为是店里的头牌,而且也不接客,所以游稚的房间在最高层,远离那些接客小唱们的寝室,因此在王霖施暴时才会过了好几分钟才有人注意到异样。
游稚从168号输入的数据中得知王霖对这些漂亮的厮儿们出手阔绰,在这个官贵民贱的年代,华芳跟着王霖的待遇绝对比寻常大户人家要好得多——一个小小的杂役,衣服竟然都是丝绸的,胸前还戴着一个玉佩,以游稚在这本书里的设定,当即便知道那块玉佩市价二十两,在烟月楼里喝一碗茶也就一文钱,可见华芳十分受宠。所以华芳不太可能会想毒杀这么好的主子,除非他二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会不会是王霖的正室?游稚一边喝茶一边想,据说王霖自妻子怀孕后,就没怎么着过家,虽然也没有纳妾,但整天和些厮儿、小唱混在一起,以翰林学士之女的性格,恐怕不能接受吧。
“游公子可好些了?”程澍突然开口问道。
游稚再去叫168号的时候,脑内已经没有任何反应,他知道这鸡贼ai铁定是躲着自己,故意不出来。游稚叹了口气,疲惫与困倦一齐涌上心头,不知不觉中他便在蝉鸣乐声中睡去。
“官人?官人——”
耳边传来小童稚嫩的声音,肩部也感受到一阵细小的抖动,游稚缓缓睁开眼,发现已经天亮了,他竟是在这桶凉水里睡了一宿。小童伺候更衣,说是程捕头有请,游稚心下明白,大概是要审问他这个头号嫌疑犯了。
“这可真是个大渣男啊,家里有妻有子,还每天出来逛青楼。”游稚愤怒道,“身边还有十个侍寝的小男孩,太可怕了……他吃得消吗?”
“在这个年代是很正常的事,至于吃不吃得消……”168号沉吟片刻,“我看他死前还是大腹便便的样子,应该挺吃得消的。”
“那他怎么突然死了呢?”游稚转累了,坐在木桶里沉思,“我记得当时他追着我,我摔倒了,他扑了过来,一声惨叫就不动了,那时程澍哥还没进来,之后程澍哥就说他死了。”
话说回来,在整栋楼的注目礼下,程澍抱着游稚不紧不慢地下了楼,走到后院一处专供小唱沐浴的地方,走进了专属游稚的那间房。程澍的动作温柔地不可思议,整个过程都没让游稚感到一丝额外的酸胀。进屋后,程澍将游稚轻轻放在浴桶旁的屏风后,留下一句“游公子请便,有事差小童来衙门寻我”就走了出去,临走前还替游稚拉好隔帘,关好门。
原本洗澡是要有人伺候的,但游稚现在状态十分尴尬,只得叫小童等在外面候着。小童乖乖走了出去,游稚这才扒皮似的把身上的衣服撸了个干净,留下一条轻薄的亵裤,滋溜一声滑进了浴桶里。所幸这是炎炎夏日,冰冰凉凉的井水初泡时还有些发冷,等在里头躺了一会儿后,靠着体温将水暖了一点,这时就开始好受起来。
“诶,粉肠你诚不我欺!现在舒服多了。”游稚在几乎可以游泳的大桶里踮着脚转圈,身上的燥热和奇痒淡了不少,虽然意识尚未完全清明,“不过真的要这样泡一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