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她跟店里签的工作合同呢？”
“那个……”
黄经理心里打着鼓。
他和黄经理年龄差不多大，脸和身材保养得宜，看着比黄经理还年轻些。
被他叫了一声“小黄”，黄经理也不觉得有任何不妥，唯唯诺诺低头颔首：
“是，老板，她是……刚进来的……”
看到黄经理进来，办公桌后面的柯洋朝那名少女示意了下：
“是他吗？”
时唯轻轻点了下头。
“我真的不是那种人，真的不是……我只是来做兼职，我没有私自接客……真的没有……”
领班答应了一声就走上来，拖起沙发上的女孩就往外走。
“不要！”
时唯被他粗暴地拽到地上，身上唯一可以遮挡的西装外套也掉了。
时唯打了个冷战，着急地仰起头，望着上方的中年男人。
“不要……不要把我丢给他们……我真的不是……”
小姑娘又委屈又害怕又着急，仰着小脸望着他，模样像是快要哭出来了。
时唯低垂着脸，只觉得自己百口莫辩。
只听见那中年男人继续说着：
“对你这种野鸡，一旦被发现，通常都是丢给看场的兄弟们享用。”
时唯又是委屈，又是着急。
“真的，我不是……不是……野、野鸡……”
带有侮辱和贬低的两个字，光是说出来，都让她觉得极为难堪，情不自禁低下了头。
“老板，事就是这么回事，和小妹妹的合同还没签，一切手续都还没来得及走。”
“好，我知道了。”
柯洋点点头，从办公桌后站起来，长腿两三步就迈到沙发跟前。
时唯渐渐睁圆了眼睛。
“我的那一份在你那里”这句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她终于意识到，这个黄经理是打算赖账了。
她拿不出合同的另一份，只要黄经理咬死不承认，她就没有任何办法证明自己。
怎么会突然找他呢？
是他最近犯了什么错？还是……这两天夜场打赏收入多了，大老板要提拔他？
黄经理就这么一路想着，上到了华庭会所的顶层。
时唯咬了咬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想更多细节。
“你明明和我签过合同，就在地下一层的经理室。你当时答应过我，只要我跳舞跳够三个夜场，你就会付我钱……你……”
“小妹妹，我是答应过你，给你报酬，但是这不是还没谈拢具体金额，也还没落实到纸面上嘛。”
“我、我是和你签了合同……已经签过了，你还让我晚上一定要上台……”
她试图解释，低柔娇软的嗓音听着苍白无力，没有任何力度。
“真的没有，老板。咱们店里就算是临时工，也得和店里签合同，这我还能不知道吗？”
“我跟你的合同明明还没签，你自己不想跟孟三少，干嘛拿我挡枪？！”
“哦？”
柯洋眯起眼，笑眯眯地转头去看沙发上的少女。
怎么办，绝对不能把合同的实情交代出来啊……
柯洋不耐烦地用指节敲了下桌面，脸上一副“早就看穿你了”的表情。
倒是一直站在旁边的领班开口解释：
和他单方面签了合同，她卖身赚的钱，有十分之九最后都能进他黄文良的腰包。
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干了，会所高层也向来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不反对他利用职务挣点外快。
这次……怎么就让大老板都亲自过问了呢？
清晨五点四十八分。
华庭会所，地下一层的夜场负责人黄经理刚结束了一夜的工作，正准备交接下班回家。
偏巧这个时候，有工作人员来传话，说大老板要见他。
他偷眼瞟了下一脸不虞的大老板，又瞅了眼沙发上蜷着的娇小少女，想不通大老板怎么突然开始关心一个小丫头的合同。
他当然不敢告诉柯洋，和时唯签的那份合同，甲方根本不是会所，而是他黄文良自己。
反正这个小丫头也只来干三天，充一下临时工。
柯洋揉了揉眉心。
“她的合同呢？”
看黄经理低着头，没有回答的意思，柯洋又重复了一遍：
柯洋再转头去看黄经理时，脸上那副柔和的表情就瞬间罩上了一层威压。
“小黄，是你带她进来的？”
柯洋是华庭会所的老板，年近四十。
光溜溜雪白的身子伏在地板上，带着一身明显被玩弄过的痕迹，暴露在一屋子男人的眼皮底下。
“不要，求求你……别把我丢出去……”
她一只手腕被领班扯着，另一手慌乱地护着胸口，仰起头无助地哀求着眼前高大的中年男人。
直到他推开老板办公室的门，走进办公室，看见了蜷在沙发上的那名少女，心里才“咯噔”一下，隐隐感到了不安。
蜷在沙发角落的少女生得清纯可爱，长发披散，布满泪痕的小脸上满是疲惫和哀切。
她全身都缩在一件男式西装外套下，只一双笔直洁白的小腿和一双秀气小巧的莲足露在外面。
柯洋撇了撇唇，笑得悠闲。
“这是店里的规矩，你也成年了，总该为自己犯的错负责吧。”
他朝旁边站着的领班挥挥手，“拖出去吧，让小王他们好好‘招待’时唯小姐。”
四十岁的成年男人，即使说得再慢条斯理，笼罩在她上方的气息也是威压又慑人。
“我们看场的兄弟，想必你也见过，也就几十个人吧，足够把你从天黑轮到天亮，再从天亮轮到天黑了。”
夜店看场的打手，全是些虎背熊腰、面相凶恶的男人。
“你说签过，但是你拿不出合同证明你的确签过。”
中年男人嗓音轻柔，平和地叙述着事实。
“时唯小姐，签过的合同，甲方乙方各执一份，这是常识哦。”
身材颀长的中年男人俯下身，身影几乎笼罩住了沙发上那抹娇小的身形。
“时唯小姐，你和本店没有合同，还在本店接客？你知道，对你这种野鸡，本店会做出什么惩罚吗？”
“我、我签过合同的，真的签过的……是他让我……”
“我——你、你是故意的，故意没有把合同给我……”
“小妹妹，你要这样扯皮，就没意思了。”
黄经理露出一脸“我不跟你计较”的大度，貌似无奈地摇了摇头。
黄经理脸上现出油滑的微笑。
“如果你和我签过合同，那合同应该一式两份，你我各保管一份，你的那一份在哪儿呢？”
“我……我的那一份——”
黄经理吃定了这女孩单纯软弱、不会据理力争，两手一摊，故意作出一脸无可奈何。
“这小妹妹才来两天，合同报酬都还没谈妥，我是真的没和她签过什么合同。”
“你说谎——”
时唯急得小脸涨红。
“我……我没有……”
她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对方还是个生意场上的老油条，根本不知道怎么才能证明自己。
“是这样的，黄经理，孟家三少爷要买下她——她说，签的工作合同在你这儿——”
“这……你、你胡扯！”
黄经理突然瞪了蜷在沙发上的时唯一眼，一脸冤枉。
黄经理怎么都想不通。
“那个……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黄经理笑得讪讪的，脑中飞速想着对策。
黄经理心里顿时打起鼓来。
他只是个夜场舞台表演的负责人，上司是会所的运营总监。
夜场经理这个级别，平时几乎见不到大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