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诡物。
但江斐心中没有惊恐，只余心痛。
判角的血肉在溃烂消失，流下恶心的污浊痕迹，江斐抬起双手招了招，轻轻呼喊。
周边的一切全部暂停，只剩下那头小羊，静静的，用奇怪又痛苦的眼神看着他。
忽而，羊脸开始溃烂，暴露的羊眼中流下血泪，一滴滴的滴落在土地上，打湿血块脏污凝聚的地面。
江斐的耳旁，也在同一时刻传来了一阵类似旁白的声音。
嘴边，有腥臭的黏液流下。
祂张着嘴毫无防备的咬下来，江斐的指尖，也在同一刻反射出森冷的寒光。
“疑？又进化了吗？”
除了能吃，江斐还是山主最满意的作品，祂找过世间无数物种的躯体，全都成功缝入了这个人类的身体。
没有排斥，没有发烧。
“虽然接上的躯体又被我吃了，但我怎么感觉，那些躯体也被你吃了一些呢？”
他找到了学生们。
地铁口内自成世界，环境恶劣，危险重重，吃人在这里是家常便饭，跳脱出村落，一个个村镇不过是大小不一的养殖场。
“成长于血肉伤痕的东西, 就算有好效果也要慎重。”江云蔓笑着将手中的东西扔回地上，并没有捡。
“这世间的一切啊，冥冥中早已标好了价格，可不能只看到表面的好处。”
“蔓姨果然厉害。”作古也没去捡，“哀嚎的灵魂怎么可能有精神的安宁，不过只是表面的安宁罢了。”
[哎, 尊者, 你快出来，江斐到底对羊羊做了什么？]
灵骅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问不到，江云蔓弯腰捡起一颗珠子, 皱着眉头看了许久。
“是肉痕珠。”作古说。
现实，灵骅飞在空中, 有些跟不上发展节奏。
晋升到s阶的钢铁诡物仰着地铁口脑袋长啸, 祂的身上，无数类似灵魂的头颅飞起, 尾端紧紧连在地铁肉身上, 发出同款的痛苦的呐喊。
它们已被困在这里千年，饱受愤怒和悲凉的情绪浸染。
[哥哥别哭。]
[哥哥不痛。]
作者有话说:
是啊，如果江斐不回去，一切终会恶化，却不会恶化的这么快。
小兔牙咬开了一个口子，细细的血线自指尖留下。
山主吞着口水走来，口中叨叨着“别浪费啊”。
“判角，过来我抱抱。”
羊羊的腿骨断开了几处，长出乱七八糟的骨刺缝合，祂蹒跚着走向江斐，又将头埋进江斐的颈窝里，蹦出粘稠的痕迹。
[哥哥。]
[你终于走到了命运的转折点，现在，告诉我你后面的路。]
他为救世而入世，但他要救的世界背叛了他。
空间崩塌大半，羊羊堕出了真容。
山主并没有重视，祂知道眼前人类的美味，也知道对方真的只是个和普通人一样不普通的人。
山主没有抵挡，指尖划过，血肉横飞，他的脑袋就这么落到了地上，灵骅和小兔恨恨地冲上去，将之踩成烂泥。
在受尽了人间极致的苦难和背叛后，江斐终于打破了普通人的魔咒。
抛开别的不说，山主确实挺有科研的精神。
江斐安静的矗立，又有些出神的看着自己的指节，指尖纤长，有四节指骨，指甲又尖又长。
山主抓住了江斐的手，想将流下的血线以及手掌全部嚼碎吞下。
就像肉痕珠的效果，也许短期看起来是稳定精神，可实际上是将炸弹掩埋在深处，一旦爆炸，天崩地裂。
江云蔓才不管作古说了什么，神女眉心蹙着，神威显现：“滚，你个老不死跟着小辈叫什么？”
呵斥并没有让作古退却，他凑近江云蔓，看向对方手心中的手镜上，正放着一身黑衣的阿依努。
这东西，作古也只在古籍中看过：“食用后能大幅度稳定精神状态，适合精神系灵媒者战能力提升。”
据说形成的方式十分变态，至于具体多变态书里没写, 作古也不知道。
但现在，他们知道了, 肉身焚毁的灵魂被禁锢千年，是极致的痛苦下才能衍生的东西。
有透明的宝石红液体自灵魂的眼角滑落, 低落在地发出碎珠一般的脆响。
情绪不稳定基本就是内核不稳，它们的内心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而獬豸的核心，是当年被傅肖和灵骅塞进去的判角灵体。
[我家判角都死了多少年了, 还能被刺激成这样？]
第42� 来时路
[我去, 獬豸怎么发疯了？]
[我的小斐斐虽然有点不讲道理，但也不至于没道理成这样吧？]
江斐撑着蛇尾，缓慢站直了身体。
山主惊讶：“你还真能站起来？”
“我前段时间就发现你身上缝合的地方居然全在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