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的文,翱翔的翔,宇宙的宇。”文翔宇答,有些吃力地颠了一下书包。
李想找了半天,才从后头几个名字里瞧见文翔宇:“压线进来的?还敢迟到呢?”
文翔宇有些局促,班上人这会儿都瞧着他呢,他连头都不敢抬,只能小声解释:“我是十二班的,比较远……”
只见这老瘦猴蹿了过来,站在讲台边边上抬着下巴平视着迟到男:“叫什么名字?”
第45� 朋友
男生背上的书包满满当当得快要溢出来,那一看就磨损过度的调节带正不停下滑,全靠主人弓着腰驼着背徒劳地紧紧拉扯下面那半截带子。
余娜低头看看自己崭新到亮白的夏季校服和脚上刚换的运动鞋走了神。
这些都是安娜姐给她置办的。
还有糖果绿的笔筒,一整套的写字工具,刚买还有点味的新书包。
随即便进来了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瘦不拉几的男生。
青春期的男生大多清瘦,像苟矢那样小球叠大球的实在少数,不过他复读多年二十好几,也不在青春期男生的行列内。
但这男生实在瘦得突出了。
底下鸦雀无声,没一个人叹气或者叫嚷。
“没办法,你们中太多人基础不牢固了。”李想扫视着班上近乎一半陌生的面孔,“不加把劲就滚回原来的班去。”
一直到李想宣布下课,班上也仍旧静悄悄的,没什么人动作,好几分钟后才热闹起来。
余娜也翻了个白眼,越发对李想不喜欢了起来。
这场名为互相认识的单方面下马威持续了整整一节课,一直到最后十分钟才算干了点正事,李想直接点了几个人任职班干部。
五班和六班就隔了一堵墙,平常开大会跑操也都是邻居,余娜对六班大部分人还算眼熟,她看了眼,都是六班原来的人。
李想掐着表关了教室门,余娜看了一圈,在老小子的高压施威下,居然坐得差不多了。
“以后呢,你们就是六班的一份子了。”李想咂摸着嘴,手里捧着个不知道哪来的搪瓷杯,说一句话抿一口茶,不小心吸溜到茶叶了又给呸回去,“我呢,是个比较严格的老师,但这也都是为了你们好。”
余娜皱着眉偏头往白墙看,反正边上有书立挡着,不怕李想瞧见。她不太理解这种压缩挪窝时间就为了发表没有任何营养的长篇大论的行为。
“行了行了。”李想不耐烦地打断,“赶紧找地方坐着吧。”
文翔宇松了口气,跟被猫撵的老鼠似的,一溜烟进了教室。
“还翱翔宇宙呢。”李想翻着白眼阴阳怪气。
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老师,我叫文翔宇。”
李想略带嫌弃地上下打量着他,哗啦哗啦翻着自己手中的讲义,从里头抖搂出一张表来,上面是最近一次考试每个人的排名。
“哪个文翔宇?”李想问。
安娜姐说进了新班级就要有新气象,把她从头发到脚后跟都粉刷了一遍。
这位迟到了的男同学,肯定没有一个安娜姐一样的家长陪伴。
“干什么去了?”李想充斥着不快的太监音把余娜唤了回来。
班里好位置基本被六班原班人给挑没了,余娜坐的一组一号,正对着清瘦男的侧面。
对方洗到发白的布鞋,这个天气还仍然穿着的皱巴巴的秋季校服,袖口的黑色脏污,习惯性佝偻着的背,和脸上局促讨好的笑容,让余娜刚抬起的头又低了回去。
贫穷果然是掩饰不住的喷嚏。
余娜在这班上没有熟识的人,很不幸,从五班分过来的就她一个,但她也不是很在意,反正在哪都是学。
有种情理之中的服气。
不愧是李想。
而另一个消息,则是六班和一班作为小班的标配是没有暑假,上五休二,一直到其余班级也开始上学——虽然其他班也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极短暑假。
上了年纪的男人就喜欢吹嘘来吹嘘去,要么忆往昔,要么叹今朝,再就是展未来,那几句话车轱辘来回说。
余娜在心中把李想和余强画了等号。
就在李想说得唾沫横飞正在兴头上时,教室门被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