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说变心的!周然撑起身子,手指颇为不满地戳上褚晋的锁骨:什么意思?
褚晋笑着捂住自己:我当然不是说我变心了,我和人家大诗人表达的意思不一样,我只是借用一下他的话。
周然抬了抬下巴,手指作抢,抵在褚晋的下颚处,示意她继续。
这句话,让周然感受到了一丝害怕。
像是一种无力,可以直接通往分开。
所以她那么急切地告诉她,她已经知道她很爱她了。
和他们说你喜欢女孩子啊、自己选择考警校啊、选择考到s市啊......
如果我的父母像你的父母一样,我大概也不会很早就出柜,我可能不一定要做一个警察,不一定要背井离乡......有些选择看上去是自愿的,但也并非真的自愿。
就像有的人杀人,是出于天生的恶,有的人杀人,是出于恶的逼迫,人性是很复杂的,复杂到就连爱、喜欢都很复杂。
她看了看怀里的人,觉得痛苦,痛苦里又迸发出幸运。
只有你,是我唯一想要坚定选择又争取的幸运。
周然有些惊讶。
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好的老师教不好自己的孩子,但我挺理解的......
他们是好警察吗?
是吧。
周然掖了掖被角,光裸的皮肤贴在褚晋身上,除了细腻与温软,曾经的伤疤也赫然不容忽视。每次触碰到,只有刻意忽略,才让她不去落入到不安的回忆中。
周然安躺回到褚晋的身边。
她知道褚晋指代的是什么。
如果一点选择和取舍都不用做的人生,也太理想了吧,那是上帝才能享受的日子。周然道:人生呐......就是这样......
觉得我还是会被那个固有的我影响,变得自卑、不够坦率,觉得自己总是要在你和......其他之间做选择。褚晋深深的一顿:既做不出什么根本改变,又做不到心安理得......
迷离的光,两个人选择不平常地横躺在床上。
眼往外看,就是朝南的窗,窗帘被拉开了一掌宽,间隙投进了一框夜空,她们说好了,不睡觉,要一起等黎明。
这么想,在这个日子出生,竟然有些浪漫。
两个人相偎,享受着激情之后的平静,纵使有些疲惫,却又不约而同地没有选择睡去。
周然说,冬至生日,挺好的。
我是想说,初见的欢喜,是很简单纯粹的,我想让你知道我的存在,让你知道这份喜欢的存在,想和你在一起......我还来不及去想以后,去想怎么和你生活,怎么和你步入下半生,只是之后,我觉得......
夜灯之下,褚晋的神色有些微的闪躲。
觉得什么?
当然这也不是为了稳住褚晋才说的。
这也是确确实实褚晋让她感受到的。
所以啊,不是都说吗,人生若只如初见。
但我觉得,喜欢你这件事,很简单,很纯粹。
可是你刚刚说,人很复杂,爱和喜欢也很复杂。周然没有忽略,之前褚晋的那句话。
说,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不知道该怎么爱你。
褚晋是很少会说那些黏腻情话的人,即使说了,也总带着些许俏皮调笑,来让这些话显得没有那么正经、那么肉麻。
但我觉得很多事其实你都是自己的决定和选择啊。
什么事呢?
越发觉得,人是有限的,因为人的有限,所以才觉得一切都得来不易。
我亲戚里有个哥哥,是笨孩子里的坏孩子,读书不聪明,还喜欢惹是生非......但他的父母都是学校里骨干级的老师,是公认的好老师......
好老师的好,分给了除了自己孩子以外的孩子,好老师的不好,留下给了自己孩子。
一句感叹之后,是两个人长久的清寂。
现在你还恨你爸妈吗?某刻,周然再度开口。
说实话,我不知道。
......周然默默地看着褚晋抬手,将自己的眼睛遮挡起来。
做不出什么根本改变。
却又做不到心安理得。
褚晋问,为什么?
周然就把刚才想的说给她听。
人生要历经多少年的黯淡,才能迎来曙光呢?褚晋默默地流着泪,好似在这一刻,将过往从前又想了个遍。